李溫酒 作品

第 113 章 公堂

 “你這般說,那你又如何證明顧家是完全清白的?”

 殷家老祖宗道:“連啟靈城都被滲透如此,西界顧家怎會置身事外?”

 “各位擔憂的,無疑就是沒有指向黑衣人的證據,也就是沒有詛咒的痕跡。”咯噔咯噔的輪椅聲,齊則當著其他人的面道:“可若是證明詛咒……無處可循,這件事便可迎刃而解?”

 “背後之人的目的是魂靈,各位沒見過咒,那可知道那些人的咒能做到什麼程度。”齊則在護衛的阻止下還是上前,他病弱的模樣讓其他人不由得緘默細聽,緊接著便看到齊則將一直以來覆蓋住的傷腿展露在眾人面前,腿上沒有多餘的痕跡,因著常年不曾走動而變得格外瘦弱,“各位也是能人,齊家的事我便不多言,在外界諸多傳聞裡我自百年前中毒傷腿後不利於行。”

 齊則看向一旁的天璇真人,“事實上也是這樣的……畢竟大多數的醫修都說毒傷,唯獨神醫谷的老谷主,提到了別的東西。”

 天璇真人的目光認真了幾分,打扇的動作也接著停下:“齊少主的意思是——”

 齊則坦然承認:“我這雙腿傷於咒,是神醫谷老谷主診斷而出。”

 “諸位不信,大可讓各家的醫修來看我的腿,看似毒傷,卻因於詛咒,無處可循。”

 滿堂修士聽到這頓時寂靜下來,紛紛看向齊則,試圖從他的話中聽出半點虛假。

 但將自己的傷疤公開於此,在場沒多少修士敢這麼去揭開傷疤。

 “多年前我曾去東界遊歷,於東界東海之地遭受暗算,彼時我的元神曾短暫離體,在南界沒出事之前,我不知道那些人的目的是什麼,元神離體身體受殘這種事,我的記憶也是短暫的,若非得人相救,我現在不可能好好地坐在此地與諸位閒談。”齊則說話的時候溫

 溫和和,卻不失力量:“而當我獲救醒後,雙腿已殘,元神有損,至今修為無法進階。()?()”

 就如齊則腿傷相似,天魔陣現場駱青丘的莫名身死,元神失蹤,也是查不清任何關於咒的蛛絲馬跡。

 “東界羅山門的大師們已然檢查過天魔陣的現場,現在魂靈皆無,徒留大量妖血,顧少主若是始作俑者,未免落下太多破綻。▁()_[(.)]▁?▁$?$?▁()?()”

 齊則冷

聲說道:“但我知道,那些人布天魔陣,造極北魔淵,甚至引起東海之禍,敢問各位東界的前輩,東海之禍發生之後,可查出過現場的魂靈?()?()”

 開口回答的是一個僧人,得確實如此。()?()”

 “此事關乎眾多勢力,還有顧家,若真為顧家所行,他們有必要冒險讓代表顧家身份的顧少主來行事嗎?”孟開元適時開口:“殷家這麼魯莽行事,莫不是要被人當刀使?”

 天璇真人開口:“孟先生言重了,你這話不就是說殷老先生老糊塗了嗎?”

 他笑眯眯地看向殷家老祖宗,“我們殷老先生久未出山,必然是明事理之人,怎麼會被人當刀使呢?對吧?殷老先生?”

 殷家老祖宗:“……”

 孟開元面露歉意,順著天璇真人的話往下道:“是我言重了,齊少主願意以身證明,殷老先生應該也看在眼裡,也能看出其中關竅。”

 “如若看不出其中關竅,那殷家藉此胡鬧鬧事,我都要懷疑東界裡是不是也渾水摸魚藏著一群人,就等著藉機會來給顧家潑髒水了。”

 殷家老祖宗一下就被推到了話題的中央,明明前半段他們還在討論啟靈城的事,但這公堂卻不知何時調轉了方向,討論的事理變成了背後算計的黑衣人詛咒一事,三言兩語就將顧家從中摘了出去,關鍵這些人說得還非常有道理,現在他若是死纏爛打,反倒更像是無理取鬧且不明事理,也難以將啟靈城的調查權攬入東界的手中。

 “在沒找到顧七以及駱青丘的元神之前,這件事蓋棺定論太急。”天璇真人看了眼遠處不發一言的玉衡真人,在和顏悅色中接著道:“我們東寰修道界在這個時候應該團結,與其追著顧少主問責,不若將背後這群黑衣人找出來,顧家是否有關係,等揪出這些人,我們再來討論也不遲,現在不該因為一些過於直接的指向而定罪,反倒容易中人圈套。”

 “而且身死的是玄羽莊的首徒,駱莊主也不會放過兇手,現今玄羽莊都能講道理查真相,殷老先生應該也能體諒。”

 玄羽莊副莊主道:“天璇真人說得在理。”

 在場三個十大強者,天璇是中間人,孟開元與殷家老祖宗各持一邊。

 偏偏還有個顧家人在這,以及遠在天邊卻富有威脅的玄羽莊莊主在。

 宿聿聽到這,頗為意外地看向天璇真人,從對方話中察覺到了老謀深算。

 “這人是個老狐狸啊!”墨獸道:“跟孟開元一唱一和的,還給那姓殷的遞了臺階。”

 孟開元與天璇真人兩個狐狸說話間就將事情轉移到黑衣人身上,話中沒有漏洞,令得殷家老祖宗礙於面子,只

 能順著他們來,連禮帶兵的,殷家要是再不下臺階,那打起來,也怨不得天麓山沒事先主持公道。()?()

 “這件事,就等查出問題再說吧。”殷家老祖宗避開了周圍的視線,看向最開始提出這點的少年人,少年悠然坐著,彷彿周圍所有事與他無關,咳了一聲道:“但我們東界也要參與調查。”()?()

 天璇真人道:“那是自然,敵人在暗,諸位應當同心協力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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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場公堂對峙眨眼間就平復下來,等到天璇真人敲定了這事的後續處理,來自顧家的顧鋒才收回懸立在眾多修士頭頂的大鐵錘,甚至對殷家老祖宗的服軟帶著一點不樂意,彷彿很期待與殷家大幹一場,天璇真人笑眯眯地將公堂內其他修士送走,而後看了穩坐如山的玉衡真人一眼,“你欠我兩卦。”()?()

 “就算我不請你,師兄也會出手。”玉衡平靜道。

 天璇真人臉上懶散,“廢話。”

 那不廢話,那叫萬一的小子說的是顧家,何嘗沒說到天麓山身上。

 顧七身份不要緊,顧子舟可是過了明面的天麓山首徒,這髒水真潑下來,一下就能髒掉顧家跟天麓山,天麓山要是不清不白,修道界就該亂套了。而且顧七是天麓山的人,真當天麓山只會穩定修道界公平而不護短……若真要選人來做主,只能是先發制人。

 “若我沒猜錯,老谷主已經閉關多年了。”天璇看向齊則。

 齊則不在意傷疤外露,坦然承認在公堂上撒了謊道:“是嗎?其他人要求證,不也得等老谷主出山嗎?或者問問江神醫。”

 滴水不漏的撒謊,整個公堂全是老狐狸,只有那殷家老祖宗要權不成,還只能順著臺階下。

 “我師侄現在還是下落不明嗎?”天璇斂起笑面。

 玉衡搖頭,多日算卦已然疲乏:“卦象為兇,卻沒到卜出死相的時候,不然我們也不會被動只能請讓你過來了……沒想到師兄還請來了顧家人。”

 “顧鋒可不是我請來的,路上遇上的,顧家那邊——”

 說到這裡,天璇真人忽然發現顧鋒消失得無影無蹤:“那莽夫呢!?”

 ……

 “我與小兄弟一見如故,

非常投緣,想交個朋友。”

 “聽聞小兄弟是宿家人,我百年前也見過宿家的陣修,現在看看果然是青年才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