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談人生

 “看你剛才看雪很喜歡，我卻是一點都不喜歡的，從小就不喜歡。” 

 “小時候，我和母親給人當奴婢，最害怕的就是冬天。吾那時候不光無甚吃喝，也沒什麼穿的，冬天不用說裘衣，連麻衣都沒有。母親白天要去服侍，還好些，主人的屋子裡還是暖的，她也有禦寒的衣物，我就只能縮在屋裡發呆，母親會把所有的衣物全堆在我身上，就那也不行。要是下了雪，就更冷了，屋裡水碗都能結冰。” 

 他感覺到許若靈心疼的目光，扭頭衝她安撫地笑了笑。接著說。 

 “好在那樣的日子沒過幾年，舅父和阿姨得了勢，就來尋我們母子，阿姨還經常把我帶到宮裡撫養。冬天就不冷了，有裘衣可穿，也有熱食可吃，晚上也有毛皮可蓋。可是出征的時候不行，特別是去歲冬天，我領人出征。那雪比這雪大，足有我小腿厚，最可怕的是，一下雪，就四周都是白茫茫，連東南西北都分不出來，要是沒有指北針，那就是寸步難行。有一回，我們一個小隊追匈奴王廷，追得太累了，就隨便找了個背風處，摟著馬睡了，誰知道半夜下了大雪，我們就被困在了那裡足有七八天，指北針丟了，乾糧吃盡了，就靠著吃雪活著。我那時候想，要是這次能活著回家，就再不碰雪了。” 

 許若靈擔心地伸出一隻手，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沒想到這個男人直接把她的手攥在了手心。 

 “那一次，我差點把追風殺了，還是手下人攔住了我。”他說著都有點哽咽，說話的聲音也停了。萌萌感受到他的傷心，努力地掙了出來，抱著霍去病的胳膊往上爬，霍去病怕它摔下去，連忙把它抱進了自己懷裡，等它坐穩了，才接著說。 

 “好在那天下午，我們就遇到了一群黃羊，這才算是有了吃的，當天晚上又看到了北斗星，這才找回了大軍裡。可回了軍裡才知道，這場大雪，大軍也斷了糧，凍死餓死了好多兄弟。你說，這雪有什麼好的，就今天這場雪，要是下到了天亮的話，那就又是一場雪災，長安城裡，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凍死，多少房要壓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