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黑夜中的掙扎

“今天晚上各營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那個營的防區出了問題，我他媽親自槍斃了他。”憋了一肚子火氣的三團長幾乎是拍著桌子在對幾人訓話。

別的團打了一天雖說有損傷，但那也是拿足了戰績，就他們充當預備隊的三團在後邊蹲著休息。

三團長也是從王都保衛戰打到現在的老兵了，還曾是皇家騎士團的一員，你讓他看著以往的同僚在裡邊血戰，讓他在外邊候著，這沒火氣才怪。

“亞歷山大，你們營尤其要注意，我嚴重懷疑今天晚上對面的東境軍會沿著港口衝擊你們的陣地。”

“我會注意的團長。”

“其他人也是，隔一段時間發射一枚照明彈，多安排點哨兵警戒。隊伍裡的擁魔者也輪番上陣觀察黑夜裡的魔力波動。”這位團長繼續著自己的訓話“炮營已經分給你們幾個了，一旦發現對面那群渣子過來無需請示直接轟他孃的。”

“是！”三人異口同聲的回應道。

回到自己營駐地的亞歷山大第一件事兒就是去查看位於港口陣地前方的鐵絲網陣，這裡建築物稀少還有條青石板修建的道路，特別適合精銳騎兵突破。

以他往日率領騎兵隊作戰的經驗來看，如果東境軍想要做困獸猶鬥的話，將手中的騎兵隊伍聚集起來趁著夜色對這邊陣地進行一次衝鋒，擊垮王國軍防線後讓大批的士兵從此處直插王國軍腹地，就能以極小的代價給王國軍造成重大傷亡。

如果他是對方指揮官的話就一定會這麼做。

現在留給那位指揮官的選擇已經不多了，開戰第一天他們就接連丟掉城牆以及小半個河港，如果王國軍第二天持續發力，他們所能活動的空間將會被壓縮到一個極其狹小的範圍內。

而一旦確定對方最後的位置，等待他們的將會是王國軍炮兵永無止境的轟炸。

所以今天晚上將會是他們改寫戰局的最後機會。

當然不管對面那位指揮官作何選擇多蘭河港都將落入王國之手，這是既定的事實無法改變。

夕陽只剩一抹餘暉，正如他的外號那樣漫漫長夜將至。

“走，搭把手。”亞歷山大看向擔任副營長的那名老兵“我們把拒馬堆好。爭取不讓對面靠近陣地。”

接著，亞歷山大便取下那象徵營長身份的左輪手槍，擼起袖子加入到正在構建陣地的士兵群中。

半夜時分。

尖銳的破空聲直衝雲霄並在夜空裡炸開。

一朵朵絢麗多彩的煙花綻放於黑色帷幕之上，猶如神蹟降臨。

東境軍中少部分信仰教會的士兵見此狀忍不住跪下祈禱，他們認為這是仁慈的主降下的神蹟，目的就是為了告知他們今晚的行動將會獲得成功，多蘭河港永遠不會落入叛王之手。

雖然爆鳴聲和王國軍使用的一種遠程武器所發出的類似，但他們仍然認為這是神蹟降臨。

許久之後，神蹟湮滅。

不少騎士紛紛翻身上馬並接過僱從遞來騎兵矛，開始對自己的裝備做最後的調試。

而騎士們的前方是幾十名手持火把引路的輕騎，他們並沒有像騎士們那樣將沉重的甲冑套在身上，而是身著皮甲手持最簡單的武器，他們的背後揹負了大量未點燃的火把。

接下來將由他們打頭陣，並且沿途丟下一個個火把作為光源指引身後的騎士前進。

“諸君，為了國王陛下，為了戰士的榮耀，為了主的恩賜，我等將踏平那名叛王的軍隊，併為那異端投去主的怒火。”這名指揮官站在眾多騎士面前開始最後的動員。

“為了國王陛下！”眾多騎士回應道。

當然也有一批迴應的是為了主或者為了戰士的榮耀。

顯然教會對東境的荼毒已經感染到了中上層。

“願諸君凱旋而歸。”

所有騎士都伸出右手對這名指揮官做了個撫胸禮，他們都清楚此次前去多半是有去無回，但正如指揮官說的那樣為了萊德利他們願意奉獻全部的忠誠。

“出發！”

幾十名輕騎無聲的打馬向前，當先的幾騎手持火把為後面的士兵照亮，爾後更多的士兵將點燃的火把沿著道路兩旁丟去，逐漸形成一條有微弱火光的道路。

緊接著騎士們也催動坐下寶馬，沿著這條火焰之路前往目的地。

‘鐺鐺鐺鐺鐺’

距離王國軍陣地還有一段時間時，急促的敲鐘聲傳入幾十輕騎的耳中，他們並沒有因為被發現而感到恐懼，反而加快了馬速並儘可能的將這條引導之路延伸到王國軍的陣地前。

‘噠噠噠噠噠’

數挺加特林機槍有規律的轉動起來，一發發子彈鑽進前方輕騎的身軀中，只是瞬間就有十幾人連人帶馬滾落，被身後的戰馬踏成肉泥。

而當更多的士兵不停拉動槍栓將一發發子彈送進這些輕輕的身軀裡之後，倒下的人就更多了，即便是戰馬也沒辦法在這樣密集的火力打擊中存活。

亞歷山大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出現，他只是安靜的站在那裡什麼都沒做。

做為西境人的他並不瞭解東境軍的習俗，但常年累月積累的經驗告訴他這些只是前菜而已，主菜還在來的路上。

果不其然，在輕鬆殲滅幾十輕騎之後，那條由燃燒火把搭建而成的道路上再度出現比剛剛還要密集很多的馬蹄聲。

沙袋後的士兵們紛紛將手裡的武器對準前方，等待指揮官再度下達開火的命令。

三門被安置在高地的火炮也調轉炮口對準這個狹長的小道，恐怖的實心彈早已裝填完畢，只需要亞歷山大開口就能在這個距離上輕易穿透數人乃至數十人的身軀。

位於狹長地帶對付密集的騎兵，實心彈無疑是最好用的彈種。

“開火。”亞歷山大下達開火的命令，他身前的三門火炮立刻噴出火焰。

三枚全金屬炮彈在黑夜中擦出三條火星，並直勾勾的鑽入那令人頭皮發麻的騎兵隊伍當中，僅僅是一瞬間就不知道穿透並撕裂了多少馬匹和人類的軀幹，而這輪齊射就差不多遏制住了對方騎士組成的衝鋒集團。

雖然看不太清那樣的場景，但所有目睹這一切的士兵都能想象到那恐怖而又血腥的場面。

耳畔甚至還能聽到馬匹受驚而連人帶馬紮進冰冷多蘭河水的聲響。

而更多的騎士與騎兵頂著密集的彈雨，踩踏著自己人的肉體繼續朝著王國軍的陣地衝殺而來，直到他們一頭扎進連綿不絕的鐵絲網、拒馬組成的可怕陣地。

亞歷山大自始至終都冷漠的看著一切，甚至連自己的配槍都沒有拔出來。

騎士早已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存在。

個人的勇武早已化為時代的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