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天子東歸
並放火焚燒宮殿、官府、民居，被害者不可勝數。
李傕設反關校尉監察劉協，隔絕內外。
劉協被監禁，伺候的宮人、侍之前不得隨身攜帶穀米，入門又有禁防，不能外出購買。
侍臣忍饑受渴，劉協便派人請求李傕給些五斛粳米、一些肉食，以賜宮人、侍臣。
關中經歷了旱災、蝗災本就沒有多少糧食。李傕便以朝晡之時已經上過飯了，拒絕提供米食。
劉協多次派人請起，最終李傕也僅僅送來幾具放了很久的牛肉牛骨，都已經臭到不能吃了。
劉協大怒，想要責備李傕，但懼怕對方手下的兵馬，也只能不了了之。
“陛下，您受苦了。”賈詡道。
“聽說李傕封你為宣義將軍？”劉協詢問道。
“陛下，臣的忠心自是日月可鑑。”賈詡連忙道。
“好。昔日我被李傕劫持，你親自護送與我。”劉協道：“您之前奉職盡忠，朕一直視你為肱骨。如今羌胡為患，您應該為朕想想應對的方案。”
賈詡聽後，心底暗暗思量，面前這個看似柔弱的天子，還是有幾分心機的，懂得削弱敵人。
“臣自己盡力。”賈詡道。
“朕時常想念故都洛陽，欲要動遷。”劉協道：“但我曾經向李傕提過九次，但皆被拒絕，你可有辦法？”
“陛下，如今弘農的張濟派兵前來，為的就是威逼李傕、郭汜。”賈詡連忙道：“陛下可以此為由，重歸洛陽。”
“好。”劉協面露喜色，連忙道：“若朕能夠回到洛陽，必定會賞賜與你。”
“謝過陛下。”賈詡躬身道：“臣這就退下。”
離開了此地，賈詡便派人邀請羌胡大帥前來飲食。
對於這件事，賈詡還是很有把握的。
羌胡之所以跟隨李傕，無非是許諾了他很多的好處。
賈詡以天子的名義，許諾了他很多的好處，並加以封賞。羌胡大帥很是滿意，於是帶著麾下部眾離開。
“混賬。”李傕得知這個消息後，氣沖沖的趕來，憤怒的眼神彷彿要將賈詡當場殺死。
“賈詡，我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害我？”李傕憤怒道。
“將軍何出此言？”賈詡一副無辜道。
“羌胡為何離開？”李傕咬牙切齒道，自己麾下勢力衰弱。
之前楊奉與侍中楊琦、黃門侍郎丁衝、鍾繇、尚書左丞魯充、尚書郎韓斌、軍吏楊帛、宋果等人，想要對自己不利。
但卻被李傕提前發現，於是殺死了楊帛。
楊奉得知消息後，便當即率兵投向郭汜，使得李傕的軍勢有所削弱。
本以為羌胡投靠自己，自己能夠恢復勢力，但沒想到他們也被賈詡忽悠走了。
“羌胡蠻夷也，為一些蠅頭小利便背叛將軍。在下只是為你試探一副，以免將軍識人不明。”賈詡辯解道。
“我麾下將士不多了，沒了羌胡的幫助，如何抵擋郭汜？”李傕怒道。
“郭汜可是您的朋友，為何要抵擋？”賈詡依舊裝模作樣道。
“朋友！哼！”李傕冷哼一聲，指著自己的耳朵，“看著這個箭傷了嗎！就是他害的。如果再偏一寸，我的腦袋便會被開個洞。”
“將軍可曾想過，你們二人何時落的如此水火不容？”賈詡反問道。
“你什麼意思？”李傕不急道。
“這一切皆由天子引起。”賈詡道。
“哈哈哈，一派胡言。”李傕大笑道。
“在下又說錯嗎？”賈詡道：“想當初整個關內都是您的麾下，但如今為了爭奪天子，麾下將士損失慘重，地盤丟失……”
“夠了。”李傕有些氣急敗壞。
“依在下的意思，您不妨與郭汜重歸於好。”賈詡道：“到時強強聯手，大人必將重回巔峰。”
“他是不會放棄與我爭奪天子的，只有他在一天……”李傕說到這，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賈詡連忙勸阻道，李傕這個莽夫，莫非不是想弒君？
“那你說該怎麼辦？”李傕詢問道。
“天子想回到洛陽，不如就同意他東遷。”賈詡道。
“這……”李傕有些遲疑。
“大人，你難道不知嗎？張濟已經派兵前往長安。怕是來者不善。”賈詡說道。
李傕一聽疑惑到：“張濟為何來此？”
”大人，您與郭汜當初將他排擠長安，對方怕是心懷怨念。如今你們雙方爭鬥損失慘重，而他此次前來目的為何，您難道不知嗎？“賈詡道。
“嘖。”李傕有些不甘心的道：“看來只能暫時與郭汜談和了。”
賈詡見目的達到，於是道：“將軍你若是答應了，那在下可以牽線，讓您與郭汜見一面。”
“好。”李傕點點頭，“那天子……”
“將軍，目前時不待我等。”賈詡繼續道：“唯有捨棄天子，您與郭汜的聯盟才牢不可破。”
李傕最終還是有些不情願的點點頭。羌胡離開，他勢力衰弱，只得答應和解。
賈詡見狀，微微一笑，暗道這是個蠢貨。就算沒有天子，他們二人仍舊會水火不容。
不過等他們反應過來，他已經帶著天子，怕是早就離開了長安。
次日清晨。
得到消息的劉協，馬不停蹄帶著寺人，宮女，伏皇后、宋貴人離開。
另一邊的郭汜，也將囚禁的百官放出。
“陛下，這位可是大功臣啊！”賈詡指著身旁的鄧芝道。
“哦？”離開了李傕的大營，劉協的心情顯然不錯，看著面前的陌生人，詢問道：“有何功績？”
“陛下，李傕、郭汜二人之所以答應陛下東遷，全靠這位先生的交涉。”賈詡道：“他為隋侯麾下謀士，聯合了鎮東將軍張濟。”
“好好。”劉協興奮的點點頭：“皆是重臣，待吾回到洛陽，定會重重賞賜爾等。”
“陛下，此次東歸山高路遠，難免”李傕、郭汜二人不會反悔。”鄧芝道：“還請陛下下一道聖旨，讓隋侯領兵前來護衛。”
如今劉協身邊沒有什麼大臣，唯一聰慧的賈詡也已投靠他們。
正好趁此機會，可以讓韓玄擁有名正言順出兵，跟隨天子的機會。
只要韓玄大軍一來，劉協便會徹底成為他的掌中之物。而且有聖旨在身，天然便具有大義，誰返回都不好使。
“準。”劉協點點頭，看向四周道：“只是周圍並無紙墨筆硯。”
“陛下，在下已然為你準備好了。”鄧芝立即從一旁取出早已備好的東西。
劉協見此隱隱感覺有些不對，但脫離李傕魔掌的他無心顧忌其他，洋洋灑灑便寫好了聖旨。
鄧芝肆無忌憚的觀看了一遍，隨後滿意的將其收起，放入懷中。
“在下告辭。”說完便轉身離去。
劉協看著外面的景色，倒也沒有在意對方的施禮。
鄧芝離開後，馬不停蹄的朝著遠方離去，他要快速將其送往韓玄手中。
隨著馬車漸漸來到宣平門外，車駕即將渡橋。
這時，守在一旁的郭汜麾下士兵攔住橋，質問道：“車上是天子嗎？”
見前路被堵，車駕不得向前。
李傕派來護送天子的士卒，見對方來勢洶洶，立即舉起武器護在乘輿左右。
這時，一旁的侍中劉艾大呼：“車上正是天子！你們要做什麼？”
郭汜麾下士兵不屑的笑道：“你怎麼證明你說的是真的？最近可不安生，誰知你們是真是假？”
車內的劉協聞言頓時有些氣憤，讓侍中楊琦高舉車帷，顯露出身形。
劉協怒斥道：”爾等為何不退後，怎敢逼近至尊？不怕大禍臨頭嗎？“
郭汜士兵還是很懼怕皇權的，見劉協氣勢十足，心底頓時大量退堂鼓。
見對方離開，劉協揮手，侍中楊琦放下車帷，車駕成功過橋，離開了長安。
賈詡見此一幕，心底點點頭，劉協雖然年紀尚小，但還是有些能力的。
畢竟經歷過董卓、李傕的威逼之下，心性極為成熟。若是在平常時節未必不能成為明君。
只可惜，這是亂世。而且是足已顛覆漢廷的亂世，手中有兵方為王道。
事實上，劉協也並非沒有終結亂世的可能。
當初董卓身死之時，劉協若能將呂布收入麾下，憑藉這他麾下的幷州狼騎，與張遼、高順等人的輔助，未必不可割據一方，再造大漢。
只可惜，當時的王允，手握大權，可惜昏了頭，最終被逼死。
外加那時候劉協的年紀太小，這復興漢室的最後一次機會，便徹底從他的手中流逝。
想到這，賈詡別過頭去，陷入了沉思。
另一邊，張濟率軍來到了霸陵縣。
郭汜將百官放走後便不在官，這些達官顯貴在沒人伺候的時候，就連做飯都是問題。
更何況，關中一片蕭條，縱使他們想要尋找糧食，也找不到。
當張濟見到他們時，他們已經餓的不成樣子。
見此，張濟立即讓士兵生活造飯，將飲食供給百官。
直到夜幕時分，天子的車架才趕來。
另一邊，李傕放走天子後，越想越不對，心底已經後悔。
於是帶著兵馬，屯於池陽縣，進行觀望。
霸陵縣內，劉協接見了張濟。
並封賞他為驃騎將軍，封平陽侯，假節、開府如三公。
郭汜為車騎將軍，楊定為後將軍，封列侯。楊奉為興義將軍。
董承為安集將軍，又追封乳母呂貴為平氏君。
為了穩定郭汜這個不穩定因素，劉協可是大肆封賞。同時有提拔了一片忠於自己的官員，讓其統領兵馬，護衛自己。
“陛下。如今洛陽殘破，不如前往高陵縣。”郭汜道，那裡是自己的地盤。
“不可，天子欲要東歸，怎麼能往西去。”百官當然不可能同意，畢竟他們被郭汜擄走，這些日子可是格外的悽慘。
“我們應該繼續往東，先前往弘農。”董承提議道。
眾人聞言看向了張濟，畢竟弘農如今是他的地盤，若是張濟開口，郭汜定然不會繼續反對。
張濟見狀閉也點了點頭，道：“陛下東歸本就是定好了，怎可臨時改變覺得。莫不要要忘記，天子之言終於九鼎。”
“弘農是你的地盤，張濟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郭汜冷笑道。
這時劉協開口，有些感慨道：“祖宗陵墓都在雒陽，靈懷皇后的陵墓修好後，我未曾去看過一次。我欲迴歸洛陽，夜以繼日，茶飯不思。郭汜你屢次三番不同意，莫非是別有用心嗎？”
郭汜聞言，只好道：“可以先到附近的一個縣城裡。我們在做商討。”
幾日後，天子車駕與百官到達新豐。
這時，張濟動了些小心思，他讓指使尚書徵召在弘農擔任太守的劉玄前來。
張濟雖駐守弘農，但他卻不是弘農太守。
於是他想趁此機會，將其除掉，讓自己的親信代替其成為太守之位。
尚書走上前道：“陛下，弘農太守劉玄，身為官員，卻毫無德行，此次陛下東歸，居然不前來護送，還請陛下治罪。”
劉協看著下方几人，他自然明白對方在打什麼主意。
這段時間，他還是培養了不少親信，伏皇后之父，執金吾伏皇完、外加董貴人之父，安集將軍董承。
如今劉協手中已經擁有了不少力量，自然也有了自己的耳目。
想到這，劉協道：“劉玄在郡多年，若有功績，則當升遷；若無功績，則當責罰，為何無故徵召他呢？”
張濟聞言感覺有些不對味，之前劉協在李傕手中時，李傕想要什麼官職劉協都會同意的，怎麼到自己這，便不好使了呢？
“你可知罪？”劉協看向了尚書。
張濟手握大量兵馬，劉協不好與其撕破臉嗎，只好問罪尚書。
尚書見狀，連忙戰戰兢兢的向劉協請罪，“陛下，老臣錯了，還請恕罪。”
“德不配位，來人，革去他的職位。”劉協將此事歸罪於尚書。
隨即劉協，眼神莫名的看向張濟道：“愛卿你有拔車駕之功，何故不上表而請求私事呢？切勿問罪。”
賈詡在一旁，擔憂張濟不計後果，可別壞了大事，若是天子起疑，他們接下來必然難以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