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非花月夜 作品

第816章 踐踏廟號體系!

 實在是魏國從建立的時候,就卸磨殺驢,而且短短几十年實在是太亂,讓人心中都不安穩,越是現在給的多,曹律可能就更擔心,這是緩兵之計。

 雖然在某種情況下,的確是沒錯,這就是緩兵之計,等有機會,曹承嗣肯定要將曹律抓回長安生吞活剝的。

 曹承嗣見到所有人都在沉思,沒有什麼人反對,於是又說道:“本公還有一個想法,現在就講於諸位聽,本公認為先帝於我大魏有大功德,應當給先帝上廟號,以向後世誇耀。”

 廟號!

 在曹承嗣說出這句話後,整座宮殿都安靜了下來,幾乎是落針可聞,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望著曹承嗣,他們無法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廟號?

 給先帝曹髦上廟號,他配嗎?

 但曹承嗣神情肅穆,完全沒有半分開玩笑的心思,那些心思活泛的人立刻就猜到,這還是在向曹髦的那些舊部示好,這是要徹底的蓋棺定論,但用廟號來蓋棺定論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當即就有人高聲問道:“左將軍,廟號制度事關重大,先帝的確是有大功,但上廟號是不是有些不妥?

 在漢朝時,只有漢太祖、漢仁宗、漢太宗、漢高宗、漢中宗、漢世祖這六個廟號,除了漢仁宗之外,另外五人都是能夠競爭古之聖王的君王。

 我大魏,是不是……”

 他說話還是比較委婉的,沒有直接說曹髦不配,況且就連曹操都沒有廟號,曹髦怎麼可能得到廟號這是眾人普遍的心理。

 曹承嗣內心中一陣嘲諷,這些人腦子完全轉不過來,什麼傳統,那有什麼用,只有利用這些規則的人才能夠得到更多。

 他肅然道:“諸位,漢朝的君王的確是有大功德,但我魏國的君王並不比漢朝差,諸位不可厚彼薄此,如今之世,誰能比先帝更有資格取得廟號呢?”

 這問題問的就讓人很難回答,難道他們還真的能找到一個外國的君王去說,比曹髦更強嗎?

 曹承嗣環視一週後說道:“看來諸位同僚都是認可本公之言的,本公就知道,先帝乃是天縱之姿,得到一個廟號,豈不是輕而易舉。”

 曹承嗣實在是過於離譜,有些要臉的士人受不了了,直接出列大聲問道:“左將軍,下臣有一言想要問,就連武皇帝和文皇帝以及明皇帝都沒有廟號,難道您認為先帝得到廟號是合適的嗎?

 武皇帝開創魏國都沒有得到廟號,後世子孫又有什麼資格能夠得到廟號呢?”

 殿中大部分人都不由自主的點點頭,是啊,說的對啊,就連打下現在魏國基業的武皇帝都沒有廟號,文皇帝也沒有廟號,曹髦有什麼資格,就連天下都沒有一統,上廟號實在是丟人。

 曹承嗣卻不這麼覺得,曹髦會不會被笑,他不在意,但這能表現出自己對曹髦的忠誠,這就足夠了,這麼好的東西他都給曹髦上了,誰還能說自己對曹髦不忠心。

 如果不是諡號這東西給姬昭看,曹承嗣還有一點點敬畏之心,當然也是因為魏國其他人也有敬畏之心,不讓曹承嗣亂搞,曹承嗣一定給曹髦選一個上好的諡號。

 聽到士人的問話,曹承嗣彷彿恍然大悟的說道:“這是本公的疏忽啊,只想到了給剛剛崩逝的先帝上廟號,卻忘記了列祖列宗也是可以追封的,本公認為應當給武皇帝上太祖廟號,給文皇帝上太宗廟號,給明皇帝上高宗廟號,有了這些廟號,想必列祖列宗在九天之上也能夠顯耀起來,這是作為子孫的一些孝心。”

 靜!

 殿中又是一片寂靜,曹承嗣是故意的,誰都能看的出來,他又不是個傻子,怎麼可能聽不出來這話中的意思,他早就準備著給曹操他們都一起發廟號,他就是故意等一個人提出來。

 剛才說話的士人只覺搖搖欲墜,他臉漲得通紅,幾乎就要被曹承嗣氣的暈倒在地,以前沒發現曹承嗣是個這麼無恥的人,現在才發覺他的本性,但已經有些晚了,而且說一千道一萬,曹承嗣這真的算是孝心,無論如何給先祖加死後哀榮也不能算是不妥之事。

 眼見這麼下去就真的要讓曹承嗣做成了,又有人出列說道:“左將軍,廟號所啟用的商朝和漢朝,對廟號的授予都非常重視,如果我朝這麼輕易的授予,難道不會成為天下的笑柄嗎?

 而且左將軍就不擔心洛神的怪罪嗎?” 曹承嗣聞言隨意的擺擺手,而後感慨的說道:“在為先帝選擇諡號時,本公就覺得諡號選擇太過於差,先帝是能夠配得上一個更好的諡號的,但是諡號要上報素王上皇,諸位都堅持要給一個悼字,那本公就只能接受。

 現在選擇廟號,這並不上呈任何神靈,和素王以及洛神也沒有什麼關係,本公終於可以稍微彌補對先帝的忠誠,漢朝和商朝授予的廟號少,是因為他們的皇帝能力不行,先帝的天賦之高,本公是清楚的,若不是為了孝心的話,本公甚至認為先帝可以授予祖的廟號。

 在司馬逆亂政之後,陛下能夠穩固現在的魏國,這種功績實在是太大,本公每每想起都心嚮往之,諸位以為呢?”

 以為?

 群臣互相對視幾眼,彼其娘也!

 胡說八道,臭不要臉!

 這番話上了青史,我們都成了溜鬚拍馬的奸佞之臣了,曹承嗣自然知道這些人心裡在想什麼,但他對人性有更深的認識,他相信等到自己這麼做之後,以後一定會有人效仿,效仿的人多了,自己這個始作俑者就沒什麼了,而且最關鍵的是,他不在乎以後,只要這一輩子能有用,那就值了。

 幾條理由都被曹承嗣一一堵了回去,而最真實的理由是沒人敢說的,現在魏國中的氛圍是有些奇怪的,曹昂那種政治清明的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現在的魏國中甚至就連諍臣都幾乎見不到,整個國家已經走到了一個非常危險的程度。

 這種狀況的出現是正常的,國勢過了幾十年後,走到現在這一步很合理,但問題是,現在只有魏國最嚴重,究其根本就是魏國皇帝換的實在是太多,在其他國家普遍才兩三代甚至一代的時候,魏國已經是第六代皇帝。

 這種頻繁的換皇帝導致四國中,只有魏國沒有進行過大規模的改制行動,於是遭遇了現在的無數問題。

 曹承嗣見到已經徹底沒人說話,朗聲大笑道:“看來諸位同僚是都同意了,先帝在天之靈想必會欣喜吧,翌日告祭宗廟時,便將此喜訊告祭先祖,再向大魏的每一個郡縣都發下國書,使整個魏國官吏都知曉,日後在彙報的文書中,要使用廟號和諡號的合稱,這是最大的問題,務必要遵守。”

 有關於皇帝的稱呼改變問題,從來都不簡單,與之相對的是許多文書的格式都要改變,所以曹承嗣有此一說。

 魏國不少臣子都如喪考妣的離開殿中,一群人結伴而行,回頭望著那巍峨的宮殿,以及壯闊的廊柱,那宏大的蒼莽彷彿一座山般淹沒了他們,他們只覺有些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