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共犯（三）

　　卡斯潘。

　　人類就是這樣奇怪的東西。當自己無能為力的時候，就會開始祈禱著有一個超越自己苦難的力量來拯救自己。

　　卡伊烏斯最開始祈禱的對象是卡斯潘，因為從小到大，他還能活著，都是靠著卡斯潘。

　　後來，卡斯潘沒有出現。他又開始向法神祈禱。

　　因為除了卡斯潘和祂，他再也不知道還有誰能夠救他。

　　從法神到波利克里索斯，從尤蒂奇丘到菈門德，他把每一個記得住的神和聖徒的名字都念了個遍。

　　在他已經快要絕望、甚至不知道還可以向誰祈禱的時候，奇蹟終於發生了。

　　引路人帶著黑暗之子出沒在了格拉斯福德的夜裡。

　　那些法術的輝光被吞沒在它們的靜默表皮中。那一晚，卡伊烏斯聽夠了戛然而止的哀嚎。

　　一切陰暗的，慶幸的，遺憾的，被吃了個一乾二淨。

　　目光已經沒有焦距的卡伊烏斯眼前出現了一個人。

　　引路者冰涼的皮手套撫上了他的臉。

　　「你安全了。」

　　「法神的榮光照耀你。」

　　「你將和重要之人永遠幸福。」

　　卡伊烏斯知道，他已得了救贖。

　　法神派引路者和黑暗之子來拯救他了。

　　只是他從來沒有把這些事情告訴過卡斯潘。

　　他已見過太深的黑暗，沒有必要把卡斯潘也拖下來。

　　卡伊烏斯的臉上湧現出一抹紅暈：“法神在上，請庇佑你的信徒，賜予他的敵人以毀滅。”

　　“歌蕾蒂婭若是知道你這種與魔為伍的邪人如此虔誠地信仰著祂，怕是要氣得從玫瑰神座上走下來親手把你滅掉。”

　　卡伊烏斯轉過身來，看著踏入此處的三個黑衣人，以及被綁得嚴嚴實實的卡斯潘。

　　卡斯潘瞪大了眼睛：“為什麼！為什麼！！！卡伊烏斯，我讓你跑了啊！

　　“他們是深紅的人！是深紅的‘顧問’！”

　　卡伊烏斯的眼睛深處閃過一絲莫名的光：“你就是顧問？

　　“聽說你有能力殺害一位黑暗之子？

　　“讓我看看你到底有什麼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