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歸 作品

第18章 鎮南鏢局風雲變,真假當家詭計生

 ......

 “穆遠,你如今長大了,有些事情也該知曉。”

 林闊海正要說些什麼,只見外面一亮,隨即兩士兵將一人拖了進來,隨意丟在了遠處的牢房中。而後那被拖行的人突然暴起,反手便將一人劈暈。旁邊的人反應過來,正要大喊,被他扣住脖子,輕輕一扭,他便斷氣。動作乾淨利落,毫不猶豫。那人環顧一週,發覺這裡甚暗,只有一個牢房隱隱有光亮,便向這裡摸索著走來,腳步悄然無息。可幾人都看出來,這人是誰。

 “夜來姑娘!”林穆遠壓著嗓子喚了一聲。

 那人抬頭,卻是夜來。她知曉這其中有變,於是藉著傷勢,佯裝昏死過去。她賭這人礙著問劍山莊,不會對她動手。事實上,她賭贏了。

 顧見春在她動手之時便覺察出是她。如今走近,看見她唇邊有血跡,蹙了蹙眉,剛要開口詢問,便被她搶先說道:“我知曉有詐,便來尋你們。此處不宜久留,走。“

 林闊海笑了笑:“走不了。這地牢正是為此時準備的。”

 她蹙眉。摸索到鐵門上的鎖,拽了拽,沒有反應。化掌為刃,便要劈下去。一隻手從鐵欄伸出,拽住了她。是顧見春。“你…不用試了,我已經試過。”他想說些什麼,卻還是沒能開口說出來。

 夜來遂放下手掌,突然一怔,抬頭道:“方才說話的這位,是林闊海前輩麼?”

 “是我。”林闊海點了點頭,“想必你是被林默邱,不,林門主打傷的。”

 她皺了皺眉,很快抓住了這句話的關鍵:“林門主?”

 林穆遠衝上前來拽著他,問道:“什麼林門主?”

 “唉,他是萬壽宮四門主之一,林門門主。”任誰也想不到,這林門的門主,就姓林,還是鎮南鏢局的大當家。

 “怎麼可能?鎮南鏢局可是名門正派,他怎麼會與這種魔宮為伍?”林穆遠又驚又怒,眼睛裡就要噴出刀子來。他不容許別人這麼詆譭他爹。

 “穆遠,他不是你爹。你爹已經死了。”像是看出他所想,林闊海隨即開口,有如晴天霹靂。

 “不可能!你胡說!”林穆遠也不顧輩分之別,就揪起他的衣領,“你騙我!我爹還活的好好的!”

 林闊海神色悲慼,搖了搖頭:“穆遠,你爹死了。死在三年前,你十五歲生辰那日,你爹運鏢,接了別人一掌,當場斃命。這是弟兄們親口和我說的!他後來孤身而返,便再不讓我插手鏢局事務,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從你十五歲開始,他便不再同你親近,也不再管教於你,也再未曾踏足問劍山莊?”

 林穆遠痛苦地搖了搖頭,神情恍惚,說不出完整的話來。二叔說的都對,可他不願承認,他以為是他成年了,長大了,所以爹才不願同他親近,不願管束他。他要見那

個人,問問明白。

 “林穆遠!這個人殺了你爹!你要認賊作父嗎!”林闊海突然一聲斷喝。

 “二叔……”

 “穆遠,”林闊海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一抹慈祥,“我一直強撐著一口氣,就是等你來,將這些告訴你。”他突然跌坐在床榻上。“此番我林家大難,是我辨不清親兄弟,讓他鑽了空子。他要以你逼我交出鎮南符,可我怎麼會告訴他?我若身死,天下就只有一個人知道鎮南符在哪。而那個人,已經來了。”

 林穆遠驚駭萬分,“二叔!你怎麼了?”

 林闊海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發覺有黑色血跡漸漸湧出。他笑了笑:“是我無用,沒能幫你爹做什麼,斷不能讓你再受他脅迫。我無家室,一直把你看成我的孩子。穆遠,你要記住,活下去!林家不能斷送在我們手上……”

 他說完,便徑直坐在床上,睜著眼睛,一動不動。顧見春連忙走上前察看。須臾,他嘆了一口氣:“節哀。”

 父親屍骨無存,二叔在他面前死不瞑目,這打擊來得太大,讓他心中巨浪滔天,肝膽俱裂,他拳頭緊握,攥出血來。夜來似有所察,突然抬頭說:“封他穴道!”

 話音未落,顧見春亦已反應過來,手指點了幾下,他便沉沉昏死過去。他將人翻過來,手掌在他脊骨向上推幾寸,又在他後肩重擊兩下,他便一口血吐了出來。顧見春搖了搖頭,想到半晌前,他們還一同談論嫁娶婚事,前途無量,如今竟遭遇這悲歡離合。大喜大悲無從發洩,若是稍晚一會兒,怕是要走火入魔,爆體而亡。

 他抬頭看向夜來。夜來感覺到他的目光,便說:“他不能死。”

 她是在解釋自己情急之下的舉動麼?他有些好笑地抿了抿唇。

 “他若是死了,就順了問劍山莊的意。”她靜靜地說道,抬頭向上看去,雖然只是模糊一片,她卻能感覺得到,許多人紛沓而至。於是她一瞬間便明瞭,問劍山莊,是什麼打算。

 他眸光頓住,是啊,問劍山莊在這場恩怨裡又扮演著什麼角色呢?

 問劍山莊……突然,他低聲說:“小湄……”

 “…什麼?”霎時間,女子轉過頭,蹙眉。

 她又生幻覺了嗎?

 二人隔了一個鐵門。卻猶如相隔萬里。

 他定了定神,不知該如何開口。

 下一刻,門打開,有人走了進來。

 “你,跟我走。”那人白衣白髮,面無表情地看著夜來說道。顧見春察覺到那人身子輕盈,腳尖點地,走起路來,飄飄似仙。聲音卻蒼老無比。

 夜來登時面色一沉,聽聲音她便認出來人是誰。

 “白頭翁。”她冷冷地說道。

 既然白頭翁在此,想必那個人已經來了。他竟然親自來了。

 “莊主在等你。”那人沒有不耐煩,卻也不容推辭。

 莊主?顧見春心中一緊,南宮莊主?

 夜來不再說話,抬腳便走,可以看出她的心情差到了極點,連寒暄也不願多提一句。

 不知怎的,他就是明白,她在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