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歸 作品

第7章 江明夜靜嬋娟誤,幾番試探卻未成

 幾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話,便向雙溪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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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中觥籌交錯,輕歌曼舞

,一眾賓客興致高漲,言笑晏晏,好不快活。坐在大殿正上方的玄衣男子面容如玉,唇邊噙著一抹笑意,泰然自若,正所謂“有匪君子,如切如磋”。任是慣常服侍的身側之人,見了這笑都不免呆上一呆。只是他眉目無波,笑意不及眼底,既是是這樣的歡歌盛宴,他亦是眸光清明,不沉不耽。

 這大殿中央,正有幾位妙人兒水袖飛揚,側旁宮人奏笙,撥琴,吹笛,擊鼓,正是一曲《踏莎行》。只見穿著藕色長裙的年輕姑娘們隨著器樂的節奏,時而表演著含苞待放,嬌憨羞怯,時而表演著天女散花,嫵媚多情。眾人如痴如醉,紛紛感嘆此情此景,真是春花秋月,天作良辰。突然,暗處有人逆著節奏拍了三掌,如同一顆石子墜入湖中泛起漣漪,在場之人的旖旎思緒戛然而止,紛紛把目光投向了聲音的來源——

 那是一位穿著茶色長裙的少女,約莫二八年華,一襲明媚的長裙配著胸前繁複精緻的紗領卻不見豔俗,盈盈一握的細腰上束著兩根長長的飄帶,纏著金珠穿作的流蘇,隨著她的步伐搖搖晃晃,更襯得她嬌俏伶俐。兩條玉臂如藕,在煙羅紗下若隱若現,一雙皓腕卻束著對鈴鐺鐲子,拍手的時候叮噹作響,甚是靈動。眾人只覺得這女子面善,卻想不起在何處見過,只道是個未長開的美人兒。然而有心之人只看一眼,便知道她與殿上那位有著非同尋常的關係。自她出現,那位的眼中突然有了波瀾,似乎山泉消融,萬籟初生。於是一眾人紛紛垂下首去,等著上面那位開口。然而還不等他開口,只聽來人晃了晃手上的鈴鐺,笑著說:“景之哥哥,她們跳得有什麼好看的,讓你這般呆愣痴迷?”聲音如鸝歡脫悅耳,讓人不禁聯想,有著這樣一副嗓音,便是唱曲也定然如黃鶯出谷,甜蜜動聽。

 可聽到了這話的內容,眾人皆倒吸一口冷氣,要知道,這殿上坐著的可不是別人,正是當朝太子,未來儲君,謝景之。若是在座的誰膽敢如此對殿下說話,怕是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這般想著,一眾賓客皆是眼觀鼻,鼻觀心,再不敢妄言亂瞟。

 跳舞的妙人兒們也隨著樂聲的終止而停了下來,紛紛不知所措地站在了原地。正座上的人換了個姿勢,託著腮,也笑了笑,說道:“月兒,你將本宮的歌舞打斷了。”雖然是笑著說話,卻透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被叫做“月兒”的少女吐了吐舌頭,卻衝著那舞姬們擺擺手,示意她們下去。舞姬們看了看太子,只見他微微頷首,並未阻止,便你看我我看你地打量了一番,隨後一同行禮告退。正感嘆著這原本熱鬧的大殿突然空了一塊,少女便走到了大殿中央,朝著面前的男人盈盈一拜,鈴鐺和金珠叮噹作響。“景之哥哥,讓月兒給你們跳舞,好不好?”少女咯咯一笑,也不等他回答,躍到了彈琵琶的宮人面前,在他耳畔輕輕說了些什麼。宮人點了點頭,隨即撥絃,一段音節流淌而出,眾宮人會意,皆各司其職,加入進來。

 少女一足懸空交疊,一手擎起,望月折花,另一手叉腰,返身探蓮。渾身的曲線如同水波一般一圈一圈盪漾開來,而眉間卻濃情蜜意,笑眼彎彎,好一個勾魂奪魄!光是起勢已經讓人覺出了非同凡響,隨後少女手中如撫弄雲霧,猶如燦蓮盛開,不由得令觀者注意到她那對明亮的鈴鐺鐲子,那鐲子又襯托得皓腕猶如霜雪。眾人從未見過這樣的舞,聽過這樣的曲,於是都睜大了雙眼。而堂上唯獨一人,雖然緊盯著少女的身姿,思緒卻如雲煙。

 突然,那琵琶聲如同驚雷,原本柔婉的曲調瞬間變得歡快起來,嘈嘈切切的曲調如同玉珠落地,和少女身上的叮叮噹噹逐漸融為一體,似是不滿看客的注意力被器樂奪取,少女突然在身側拍了兩聲——“啪!啪!”鈴鐺飛舞,叮叮作響,待感受到目光的聚積之時,她莞爾一笑,虛握著琵琶似的伸出手,在虛空中撥了一圈輪指,美不勝收。未等眾人反應過來,她突然單腳躍起,在空中一躍而過,驚鴻翩躚,裙襬飛揚,這時人們才注意到,在她的雙足上也套著一對鈴鐺小鐲。看得出來,少女為了這支舞精心打扮了一番。而她落地之時,這支舞才剛剛到精彩處。只見她玉足向後憑空踢起,靈動而有力,踢了幾步後,少女伸出玉臂,雙手向面前的男人綻開,待到手腕上的絲帶就要觸碰到男人的臉上之時,她狡黠一笑,頓時收回手,皓腕並行向頭頂伸去,手指如同一朵玉蓮綻放,聖潔又明豔。隨後絃音一轉,如同銀瓶乍破,刀槍嗡鳴,突然急切而壯麗起來,她隨著樂調玉臂一展,急速飛轉起來,如同流風迴雪,又如蛟龍盤旋。眾人已經看得眼花繚亂,只見得她身上的絲帶和腰間的金珠劃出的殘影,還有那似乎永遠也不會停歇的飄旋的裙襬。鼓點聲愈來愈大,而少女的身影也愈來愈模糊不清,突然,隨著一錘重重落下,琵琶聲驟停,眾人回神,這才發覺樂歇舞停,少女將身子定在了地上,裙襬鋪開,手臂高高舉起,如同仙人指路,又好似凰鳥回首。少女渾身是汗,氣息不穩,卻突然嬌喝,“景之哥哥!接著!”隨即一物件被她凌空送出,霎時間就來到了男人面前。“殿下!”左右突然閃出了兩個暗衛,然而即使是如何也追不上這剎那之變。那物件飛來,是個圓球,可男人躲也不躲,眼睫都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