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是嗎?你打算怎麼不放過我?有證據嗎?”
“我……”
“顧言,飯不能亂吃,話也不能亂說,小心禍從口出,什麼買家,我不知情。”
顧言一震,臉色煞白:“你什麼意思?”
“歡場上那點事,不用我說得太明白吧?先前看你死了老公一個人艱難,才給你搭把手,這麼多年我也算仁至義盡。咱倆的關係就到此為止,以後你別來找我了。”
“你想甩掉我?你休想!”
她上前就去抓朱榮,被朱榮狠狠一甩,撞上沙發一角。這一撞剛好在後腰,顧言疼得面目扭曲,眼淚瞬間衝到眼穴。
朱榮視而不見,信步走到玄關,打開門說道:“走吧,別讓我動手。”
漆黑的夜裡,門口只一點點月光,男人高大的身影隱沒其中,像是半明半暗的鬼魅。顧言猛然驚覺,自己似乎給他當了白手套,她剛才說的那些確實沒有證據,只因種種活動都經由她手,他一直藉口身份不便藏在幕後,而她也當真心大,沒有留下一點證據。
顧言的神色在這半分鐘裡幾經大變,最後
總算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失控地大喊了一聲:“朱榮,你混蛋!”
朱榮仍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倘若事情敗露,我充其量戲是一個被矇在鼓裡提供交易場地的好心人而已。要說你不是主謀,誰會相信?”
他聲音徐徐,不輕不重,卻剛好有威懾的份量,“顧言,孰輕孰重你自己掂量,別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顧言強忍痛楚起身,快步走到朱榮面前,揚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掌摑在朱榮臉上。朱榮抬腿就是一腳,正好踹在她肚子上。她沒個防備,也沒想到朱榮會踹她,腳下一個打趄,直接從門前臺階滾下去。
她幾乎痛得沒了知覺,想要求救,卻見男人不留情面地轉身,門在眼前重重關上。寒意透骨的夜色中,她仰面倒在地磚上,耳邊不斷迴響男人的唾棄:“上趕著來分一杯羹的蛆蟲,真噁心。”
顧言死死咬著唇,一絲血腥逐漸在口腔蔓延開來。
第二天洛文文召開緊急高管會議,會後人事挨個找人談話,先關切似的問及生活現狀、工作壓力云云,初步核實後表示有匿名信向公司內部舉報,有人涉嫌非法交易,情節嚴重。上頭鐵了心嚴查到底,人事一個個問近期有沒有相關可疑人員,有沒有可疑行為或是線索,內部檢舉有功的話,會給予獎勵。
一二三組的組長也相繼被約談,徐清是第一個,廖亦凡第二個,顧言排在最後。約莫半個小時,徐清結束了對話,廖亦凡的時間也差不多,只顧言當場就和人事吵了起來,甚至動起手,鬧得整棟樓都來圍觀,後來被叫到頂樓去。
洛文文親自出面和顧言長談了三個小時,顧言回到辦公室時已經過了下班時間,寫字樓裡一片漆黑。她渾身都痛,扶著牆壁,雙腳虛浮走在長長的通道上。
這條通道她每天都走,可以一眼將一二三組格子間的情況盡收眼底,在通道的盡頭是隻有總監才有的獨立辦公室,那是她掙了很多年才掙到的體面,可今天這條通道似乎格外長,長到她幾乎再多走一步都難。
忽然腳下一軟,高跟鞋卡住腳脖子,咯噔一聲,她倒吸一口涼氣,忍著嘶吼的衝動把鞋子脫了下來,罵道:“連你也跟我作對是不是?”
說完她把鞋子用力地扔了出去,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連續兩天沒有水米下肚,昨天下半夜才回到家,本來想請假,接到通知今天務必全員到場,一早強忍著渾身痠痛來到公司,被人事連三追問時,那根軟掉的弦重又繃了起來,她自認回答滴水不漏,也還是沒想明白,怎麼就失控動手了?
是太累了還是太痛了?
她想不出答案,腦袋也嗡嗡作痛,渾身的力氣彷彿被抽乾,只一動不動伏在地上流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