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離城
廢墟之後的重新建立需要百姓們的共同努力。
有全副武裝，身帶木柄式手雷，穿戴防彈衣的最強步兵團在。
有鋼鐵覆蓋，攜毀天滅地之威的坦克裝甲團在。
有最腹有智慧，號稱經濟能手的趙忠卿趙大人在。
他們又有什麼值得憂愁的呢？
“趙大人，咱們動身吧，有您在，我們沒什麼好怕的。”
“即便前路再多坎坷，即便未來再多的不確定，但是隻要有趙大人在，我們的主心骨就在。
第二個京城的建立，只是時間問題。”
“京城留給他們就是了，如果我們為了所謂的家鄉情緒，頂在這裡和那陳禿子即將到來的七十萬大軍進行抗衡，才是真正的腦袋進水。”
“趙大人，走吧。
走吧。”
越來越多的催促聲，讓身處人流中央，正在土丘上的趙忠卿看到了這些從城中出來的百姓們，那顆真摯的願意跟隨自己的心。
如果不是為了機密，不是為了能夠讓那個驚天動地的計劃不出岔子的實施，他是多麼扯開嗓子，對這些尚且還矇在鼓裡的百姓們，真在願意追隨自己的百姓們說出自己的計劃來。
離開京城是不可能離開的，這輩子都不可能離開。
離開這裡，意味著，他趙忠卿對於陳禿子等的那一眾義軍，生出了恐懼之意。
同樣也代表著，自己政權的瓦解。
自兩年前推翻清朝廷統治後，他就替代乾隆皇帝坐在了紫禁城的王位上。
這些年，雖然自己並沒有向世人宣告登基稱帝，但背地裡，周邊人的心裡，天下黎民百姓的心裡，都已經默默熱定了。
這是一個大家互相不錯破道破的墨守成規。
京城，他更是經濟的中心，自先前洋房別墅，尼斯湖水怪傳說，加上公共交馬的出現，還有各大食品工廠，生活工廠的建立，生活用品工廠的建立，鴿信公司，報社的建立。
京城，早已經在大家心裡默認為是他趙忠卿的老窩，是經濟的絕對重心。
離開這裡，是萬萬不能夠的。
或許在外人看來沒有這麼不容易離開。
不過在自己看來，這是自己尊嚴的象徵，更是經濟重心代表的象徵，退一步，則是心中過意不去的高檻。
自己也從來沒打算離開京城，從來沒有……
“那麼，大家……，我們啟程吧！”
土丘上站立的趙忠卿的視野如同雷達一般，朝著這萬萬黎民百姓掃視過去，他想要儘可能的看清楚，看清楚所有人的面龐，把他們的臉都深深烙印在心中。
……但很明顯是不肯呢的。
此時此刻，在趙忠卿的心中，已經下定了某種決心，等到日後，等到未來新的京城建立之後，他一定給予眼前這些人豐厚的福利。
京城原有居住人口多達百萬。
但是連續幾場京城的浩劫讓這百萬人口成為了過去式，如今更是剩下了區區這些人，其中走的人不計其數，這一次陳禿子的七十萬大軍，望風而逃離開的人，更是一個不小的數目。
“走囉，鄉親們，可都別走丟了。”
“瞧你說的傻話，跟著趙大人走，還能夠走丟？瞧瞧看吧，兩邊還有軍隊呢。”
順著旁邊男人手指的方向，正擁擠在逃難隊伍的中心層百姓，不明白外面情況的他們，紛紛踮起腳尖，有的或者拼命外擠，想要看清楚真的時不時如剛剛那人所說，軍隊保護。
軍隊保護……
真是一個新鮮詞。
軍隊有保護過王公貴族，有保護過達官顯貴，有保護過地主老財，甚至有保護過那臭名昭著的罪犯，單唯獨，沒有保護過清清白白的普通小老百姓們。
所以，當大家第一次聽到軍隊保護這四個詞語的時候，生出這樣的反應，倒也是正常。
“不會吧，你沒有看錯？
軍隊士兵不去保護那些當官的，不去保護那些富人，走在我們前列？
咱們這些窮棒子何德何能。
你絕對是看錯了。
這輩子都不可能有這樣奇怪的事情。”
“瞧瞧瞧，還不相信呢你，你擠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還能騙你不成。
坦克轟隆隆的聲音，每千米一輛，每輛坦克上，都扒拉著三五名士兵。
趙大人派遣了起碼超過八成的兵力，來一路保護我們。”
“！！！”
這在逃難的十餘萬人的隊伍中，關於趙大人派遣大部分兵力過來守衛他們這些窮酸的消息，不脛而走，仿若疾風一般，席捲。
搞得人人都在尋找趙大人卻怎麼都尋不著趙大人的人影。
“趙大人人呢，你們有誰看到大人了？”
“大人，大人。”
……
“大人——！”
“報告大人，古斯塔夫巨型重炮已經準備就緒隨時聽候您的差遣。”
正在望著逃難隊伍離開的屁股後面捲起的滾滾沙土的趙忠卿，被前來士兵的一聲彙報給打斷了思緒。
陷入泥潭中的精神體被一下子拔了出來。
看著遠去的隊伍，漸行漸遠，只留下密密麻麻的背影，趙忠卿扭頭看向自己命令停下的巨炮組裝部隊。
和珅與劉全二人，見到他們的趙大人莫名其妙的留下來，不由的都走上前。
和珅率先開口。
“趙兄，何故停下啊，咱們已經落後整個隊伍有一段距離了，後方不會有什麼危險的，這個你放心。”
“咱們這巨炮部隊，所安排的保護部隊也太少了吧，還落在最後面。”
眼尖的劉全只是粗略的掃過一眼，就大致知道了保護巨炮部隊的兵員人數。
才有區區不到二十輛的坦克。
還有僅僅兩千人的步兵。
這樣的保護程度。
加上趙大人如此拖延，帶著巨炮部隊墊補在最後，一旦那陳禿子的騎兵部隊追趕而來，那也是將要遭到不小的威脅的。
“趙大人，不是劉全我多嘴，實在是不得不提醒您一句。
咋們這裡是已經距離京城有四十多里的距離了。
可也不代表咋們徹底就已經安全。
您派出大部分兵力去守衛前面的逃難隊伍，餘下的，咋們最重要的，最值得保護的巨炮部隊，才區區不到這些人。
趙大人，難不成哪些難民要比這撼動古今的古斯塔夫巨炮還要重要嗎？
要比您，和老爺，咋們的性命還重要嗎？！”
難不成這一次巨炮的毀滅對象，是身後的京城。
趙忠卿回看二人，在他的心裡，這一次計劃之後，百姓還真比他們這些人重要。
百姓們重建能力是強悍的。
正是需要他們，也是缺不了他們的時候。
這個時候，暖熱他們的心，讓他們更加忠誠於自己，是不斷需要進行深化的。
當他抬手下達整個巨炮隊伍原地進行修整和組裝的時候，和珅和劉全主僕二人相互看看，眸子中盡是茫然。
他們不明白， 不明白為什麼趙大人忽然下達了這個奇怪的命令。
巨炮部隊原地休整。
沒有人比他們更明白這條命令之後代表的動作。
巨炮部隊一旦停下休整，那就一定是，組裝巨炮前的準備工作。
而現如今巨炮在這裡進行組裝，那麼他的目標是……
想到這裡。
所有人，和珅，劉全，乃至整個古斯塔夫巨炮的隊伍，還有負責保護這支隊伍的坦克裝甲團部分成員，步兵團部分成員，全都起耍抬起暗垂的目光，看向早已經甩開在身後的京城。
可是，京城，京城不是都城嗎，還是他們，他們曾經的家。
“趙大人……”
“大人……”
和珅驚出一臉的冷汗，他扯住趙忠卿的衣領口，就要開口，不過對方一個犀利的眼神，硬生生把它的話給憋了回去。
從趙忠卿的表情上來看，他似乎是蓄謀已久的，早已經在心裡想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了。
和珅到底是自己一條船上，一路走來的同伴兼好友。
到了如今瞞不住的地步。
趙忠卿也說的再多的言語，已經無法解釋了。
他希望和珅能夠明白過來，明白他的無奈，明白他良苦用心。
一炮滅京城。
這是要遭罵的。
同時也是個十分悖逆大膽的行為。
“趙兄，你真的下定決心了……”
和珅說話的時候，可以明顯感覺到其顫抖的聲腔，滅掉整個京城，這已經讓他的大腦承受不住，從古至今，從來沒有比這樣一個更大膽，更讓天下人唾罵的行為了。
而趙忠卿竟然即將要開始做起來。
這是可怕的。
不免讓他這個做了一輩子官，大風大浪都過來，自持遇到任何事都能夠風平浪靜的，穩重人，也不由的心慌意亂起來。
眼前這個法子就和昔日的滅掉范家的辦法差不多，唯一不一樣的是，採用了引君入甕的方式。
假裝退出京城，外出逃難。
從而讓陳禿子等一眾人，自覺得有機會進入京城中。
帶到進了京城。
一炮轟殺過去。
自明朝立京城為首都開始，到清朝結束，到如今，已經有五百餘年的歷史。
把這樣一座兩朝古都，徹底磨滅成渣渣，趙忠卿的這個辦法，不可謂是十分之大膽，天下之大膽！
“和寶，我覺得不需要解釋什麼，你心裡不願意接受，難道我就願意嗎？”
說著。
趙忠卿從袖子裡掏出那張關於京城的藍圖來。
“你還記的這種圖嗎。”
“如何不記得，這是你描繪的關於京城未來的房屋建築圖像。
只是我沒想到，你是為了這次夷滅京城之後，用上這份圖紙。”
“不，我先前絕對沒有這個辦法。
夷滅整個京城進行重建。
你認為這不是一個自耗元氣的蠢貨辦法嗎。
我從來都有，壓根就沒有想過要藉助這種方法來重建京城，也沒有在一早就有過這個打算。
我當初繪畫這幅藍圖，真的只是為了京城的未來。
我想要在京城經濟發達的未來，把它一步步變成畫卷上的樣子。
但老天爺並沒有過機會。
在陳禿子兵抵古道口之前，這幅藍圖之上，所描繪的房屋樓閣，才區區不到十多間。
但也正是從陳禿子抵達之後，這幅藍圖上的房屋建築，在我飛舞的毛筆下，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呈現其上。
因為我害怕！
害怕陳禿子有今天這樣的行為！
巨炮滅城，也是在那個時候，在我腦海中生出。”
“所以，我說了這麼多你明白我的心緒嗎，無奈，我也是無奈。”
趙忠卿攤攤手。
他希望和珅明白。
和珅沒有說話，陷入短暫的沉思……
“喲，老爺。”見到自家老爺往後顛顫兩步，劉全趕忙去攙扶。
自家老爺和趙大人，同為一體。
天下人誰人不知道，沒有趙大人就沒有自家老爺，沒有自家老爺就沒有趙大人。
當初也是在二人同心協力下，才能夠推翻清朝，才能夠走到如今。
可以說。
缺少任何一人，都不能走到今天。
所以，趙大人所做的任何壞事，天下人已經不自覺把其中的罪責分攤到了自家老爺身上一份。
當然也有自己一份。
只不過自個因為地位要微小許多，加上先前只是一個管家，遠遠沒有趙大人與自家老爺二人所要分擔的多。
可以這麼說。
從自大幹房地產這個事情之後，造成的惡臭名聲，天下民間的黎民百姓們，都把罪責分攤在，自己，和老爺，趙大人三人身上。
一旦這一次巨炮滅掉京城，所造成的罪果，依舊和以往一樣，三分按照由小到大比例分成。
也就是自家老爺為什麼現在頭暈目眩的根本原因了。
“準備！”
“吃完飯就就地組裝巨炮古斯塔夫！”
“目標，京城！”
正在地上埋鍋造飯的士兵，雖然心裡早就有了一定的數，但當他們敬愛的趙大人親自下達這個毀滅性的命令時，所有人心中還是不免為之一震。
滅掉京城……
他們用巨炮滅掉過范家百萬雄兵，滅掉過洋人的小股部隊，但輪到滅掉自己的家園，滅掉都城，這……
雖然眾多士兵心裡有著一些顧忌，但他們更懂得軍令如山。
每一次巨炮發射前，都是好好的一通埋鍋造飯。
趙忠卿負手而來。
來到還在車上裝載著的巨炮的各部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