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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張臣敲定完試鏡的事情,已經是傍晚。從咖啡廳離開前,江岫白看見隔壁的服務生正在嘀嘀咕咕地收拾桌上的盆景。




原本堅韌俊美的黃楊也不知被誰揪得一片葉子不剩,紅木盆底下壓著幾張嶄新的鈔票。




“估計是哪家熊孩子乾的。”江岫白與張臣相視一笑:“我等您的消息。”




張臣點頭:“大概明天,我的工作室會向你們公司發出試鏡邀約。”




通過這幾天的閒聊,他得知江岫白畢業於電影學院,同時也是組合tsk的成員。




《霧時》這部電影本就是他弟弟的自傳,江岫白又與對方的氣質形象如此貼合,對於書的理解也很獨到透徹,如果試鏡效果不錯,能加入劇組無疑是最好的結果。




江岫白心中藏著些顧慮,與張臣分別前還是將對方喊住,神色擔憂:“張導,溝通過程中,我們公司可能會有些難搞,您有問題隨時跟我聯繫。”




張臣含笑:“你放心吧,我會盡力爭取。”




江岫白眉眼舒展:“謝謝張導。”









第二天,江岫白果然接到公司消息,讓他去總監辦公室談一談試鏡《霧時》的事。




總監叫張輝,是當年的選秀負責人。




江岫白到的時候,他正在喝茶,笑眯眯道:“岫白,我今天有好消息要告訴你。”




江岫白點了下頭,坐在離張輝最遠的沙發上,神色如往日一般疏遠。




張輝見他冷臉也不惱,畢竟當年就是他開的空頭支票,哄騙江岫白簽約太陽娛樂。




“岫白,我知道你喜歡演電影。這不,今天就有個絕佳的機會。如果你試鏡成功,男主角就是你的。”張輝澆著茶寵,話鋒一轉:“不過你得先幫哥一個忙。”




江岫白看他的目光很淡:“什麼條件。”




“別說得這麼難聽。”張輝笑了,“滙豐的陳總一直特別喜歡你,過幾天我們跟他吃飯,你讓他高興了,合同就能簽了。”




江岫白臉色驟然漫起寒意:“你在威脅我。”




張輝挑眉一笑:“岫白,平心而論,你在咱們公司算是被埋沒了。如果你能被陳豐看上,還愁沒有好資源?況且我也沒強迫你跟他上床,就是吃吃飯,喝喝酒。”




不願看見張輝得逞的嘴臉,江岫白微微側頭,冷淡道:“我能參演對公司是有利的。你換成別人,張導未免願意。”




“果然。”張輝起身坐到江岫白身邊,“你們倆認識。”




江岫白沒跟張輝浪費口舌:“如果你不讓我去,我就告到王總那裡。都是生意人,錢咱們不賺,總有人賺。我如果能火,會長期替公司盈利。誰又嫌錢賺的多呢?”




“你——”張輝斂起笑,臉色陰沉:“看來這幾年你長進不少。”




江岫白神色淡漠如常:“都是張總監教的好。”




張輝又道:“你也說了,這錢誰都能賺。你信不信我隨便說兩句話,就能換人試鏡。”




江岫白簡單幹脆:“你願意,張導未必願意。”




“行,你有種。”張輝沉著再三,眼中寒意一閃而過。本來他想著如果能幫陳豐搞到江岫白,算是大功一件。到時他就可以到陳豐手底下工作,不用再在太陽娛樂這個小作坊浪費時間。沒想到,江岫白居然是個硬茬。




“下週末商貿國際大廈302,《霧時》試鏡,準時參加。”




江岫白起身時眸光微斂,濃密纖長的眼睫輕輕掃下:“我會的。”




望著那抹背影,張輝露出一絲陰惻惻的笑。









解決完這件事,江岫白心神難得放鬆,隨便吃了兩口飯,洗完澡躺在床上發呆。




重生後,今天是他為數不多心情不錯的時刻。但他並未像預想中的那麼滿足,做什麼事都提不起精神。按理說能參加《霧時》試鏡,算是彌補了年少時的遺憾。可他現在,並不開心。




起身來到陽臺,他發現窗外的月色格外乾淨。仰起頭,淡白的月光傾瀉而下,落在他那瘦弱頎長的身上,




他垂眸打開手機,背影清冷又寂寞。




這段時間,一直沒看見隋宴。




沒有意外,兩人今後不會再有交集了。




休整兩天,江岫白接到陳黎的電話。tsk組合即將宣佈解散,公司準備幫他們辦一場告別會,並與他們聊一聊今後的發展方向。




江岫白最近沒出門,一直窩在家裡讀書。他其實很宅,沒有工作時就喜歡享受一個人的時光,或讀書喝茶,或看一部電影,從不覺得寂寞。




和隋宴戀愛後,他保持著一貫的生活方式,與之前不同的是,他看書時總會被隋宴連腳帶手的摟在懷裡。對方沒事就愛蹭蹭他,擾得他根本沉不下心做事。




但結婚三年,他已經習慣了。




就像這兩天,他坐在榻榻米上看電影,總覺得背後空落落的。




第二天下午,江岫白準時來到江景飯店,推開包廂門時,裡面一張張陌生的人臉讓他險些懷疑自己走錯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