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晚夏 作品

第 37 章 塗藥

 於清溏說:“在可接受範圍。”

 徐柏樟:“抱歉,太用力了。”

 於清溏說:“剛才說了,我不介意。”

 “我下次會注意。”

 於清溏:“……”

 每次都要說下次,好像生怕他介意,沒下次似的。

 當天上午兩個人都休息,於清溏在書房處理了會兒工作,在樓上花圃找到了徐柏樟。

 男人戴著黑色手套,正用鐵絲鏈接花牆植物的架子。

 剛搬過來前他們就商量好了,把東邊這面牆種上爬藤植物。當時沒決定種類,外加即將入冬,又比較忙,事情就此擱置。

 於清溏問:“想好品種了嗎?”

 徐柏樟:“羅衣月季。”

 於清溏對花不瞭解,“它有什麼特別之處?”

 “季開花、大朵花、氣味香、長勢快、耐寒耐曬。”徐柏樟想了半秒才說:“沒有花刺,不會扎到你。”

 於清溏笑了,“你不會把我當小孩了吧。”

 “沒有,以防萬一。”

 “好吧,我很期待沒有花刺的月季長滿整面牆。”於清溏也找了副手套,“我來幫忙。”

 “不用,這裡我想親自來。”

 於清溏放下手套,“我可以留下參觀麼?”

 徐柏樟:“可以。”

 於清溏靠在陰涼處的躺椅裡,徐柏樟穿著黑色t恤,站在陽光下。

 春天的上午,日頭裡的溫度很高。

 徐柏樟握著鉗子去擰柵欄上的鐵絲。因為用力,手臂上的肌肉極其突出,沒多久,汗水滲透徐柏樟前胸。

 他穿白色練功服像仙風道骨的大師,穿黑色西裝又是穩重禁慾系。但今天穿黑色t恤流汗的樣子,有種野性的感覺。

 胸前溼透的那片,清晰可見肌肉輪廓。

 於清溏想起自己中毒那天,仗著腦子暈耍的流氓。腹肌摸過了,胸肌好像還是沒有碰到過。

 於清溏叫他,“徐醫生,你之前答應我的事,還算數嗎?”

 徐柏樟停下動作,轉頭,“什麼?”

 於清溏:“穿白大褂給我看。”

 徐柏樟卡了一下,緩緩說:“算數。”

 於清溏莫名期待,“家裡有白大褂嗎?”

 徐柏樟:“醫院的不帶到家裡。”

 於清溏:“那怎麼辦?”

 “可以重新買一件。”

 “好啊,我來挑。”於清溏掏出手機,又看了眼擰架子的男人,“柏樟,你真的什麼都肯穿?”

 “白大褂而已,能有什麼區別?”

 於清溏沒解釋,在商品關鍵詞里加上“情趣”,重新點擊搜索,隨後下單。

 徐柏樟忙起來沒注意時間,等他弄完架子轉回頭,於清溏在躺椅上睡得正香,蜷縮著身體,天生就該被摟進懷裡。

 徐柏樟洗乾淨手,半跪在他身邊。

 於清溏保持側臥,呼吸平穩,身上是件圓領對扣線衫。

 側躺的姿勢暴露出脖子下面的區域,清晰可見他昨晚留下的痕跡。

 自己的失控和於清溏的縱容,成倍助長他的私慾。一遍一遍,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的重複著相同的動作,沒完沒了沉溺於自我的滿足。

 徐柏樟輕輕勾開衣領,成片的痕跡刺激著神經。

 他的內心藏著兩個自己,一個興奮於留下的痕跡,還另一個自責於粗魯無理的自己。

 經過三輪深呼吸,終於剝開了第一顆紐扣,緊接著是第二顆,第三顆……

 衣領掀開,皮膚上的吻痕更明顯,左側區域明顯要比右側更腫也更紅,用力過頭,一整晚都沒消退多少。

 內心有多少佔有欲的滿足,就有相同多的自責。他不該這樣,真的弄疼他了。

 徐柏樟有原封不動重新扣上紐扣,起身去樓下準備午飯。

 早上吃得晚,午飯就顯得簡單。

 於清溏低頭吃飯,徐柏樟把剔好骨頭的肉夾進他碗裡。

 徐柏樟問他,“下午有工作嗎?”

 “先去看守所拿小昊寫給我的信,再去臺裡找柳思妍商量下期節目的安排設置。”

 “小昊對你的感情,比跟我這個有血緣的叔叔還親。”

 於清溏:“不是不和你親,是不敢面對你。”

 一個從小當做榜樣,想像他一樣看齊的人,最後卻與榜樣完全背離。好面子的少年無法接受事實,只好用簡單粗暴的逃避來面對。

 反倒是他這個沒有血緣關係、半路認識的親戚沒有任何壓力。

 於清溏反問他,“你下午有事嗎?”

 “開會。”徐柏樟不自覺往於清溏衣領瞟,“你一會兒出門的時候,戴條圍巾。”

 “戴圍巾幹什麼?”於清溏注意他目光停留的區域,“放心,看不到的。”

 徐柏樟昨晚應該注意了,沒有弄得太靠上,穿外套出去,根本看不到。

 徐柏樟放下筷子,再回來的時候,手裡拿著個玻璃瓶,“塗一塗,好得快點。”

 於清溏握著圓柱形的玻璃瓶,在手裡把玩,“塗哪的?”

 “哪嚴重塗哪。”

 於清溏撐著下巴,“哪嚴重?”

 徐柏樟收拾碗筷,“你自己清楚。”

 “我不清楚。”於清溏追著他即將泛紅的耳根,“徐醫生不是趁我睡覺的時候,撥開看過嗎?告訴我一下?”

 於清溏承認自己壞,但徐柏樟被抓包的樣子的樣子又確實可愛。

 點到為止,於清溏沒再逗他,他拿著玻璃瓶往回走。

 步子沒邁兩步,人連著藥膏,一併被大力收走,按進了冰箱和門板交接的三角區域。

 空間窄得要彼此相貼,於清溏雙手被單手捆住,中間攏著那瓶藥膏。

 “你嚇我一跳。”於清溏身體是熱的,被舔腫的區域突然冒火,“幹嘛?”

 “你不清楚哪裡嚴重,我不介意幫你塗。”徐柏樟掏出藥瓶,並鬆開他的一隻手,“打開。”

 瓶蓋裡能聞到薄荷草的味道。

 兩個小時內,紐扣第二次被人解開,火辣辣的刺痛被冰涼取代。

 麻煩的不是藥膏,而是黏著藥膏的手指。

 於清溏被壓在臺子上,身體像放進高壓鍋裡燉煮,全身上下冒氣泡。

 奈何上藥的醫生極度有耐心,就那麼一小塊區域,非要裡裡外外全方位照顧。

 於清溏偏著頭,合上眼,聽到了藥膏擰上的聲音。

 徐柏樟把藥膏塞回他手裡,又去冰他的耳垂,“半天內即可消腫,如果效果不好,睡前再塗一次。”

 於清溏眼睛沒睜,心跳還很急。

 舔都舔過了,怎麼換成手反而更緊張。

 於清溏按掉廊燈,一定是這裡太亮,能看得清清楚楚。

 不該瞎撩他,遭“報應”了。

 *

 從看守所出來。於清溏去找柳思妍。

 辦公室沒人,門是反鎖的。

 於清溏正欲撥電話,走廊路過實習生,“於老師好。”

 於清溏問:“你們柳導幹什麼去了?”

 實習生說:“柳導今天請假了。”

 柳思妍是工作狂,極少請假。僅有一瞬,於清溏思維過電,想起前兩天看到的聊天記錄,剛好是今天。

 他邊往車庫跑邊給柳思妍回電話,一個工作號,一個私人號,全是無法接通的狀態。

 於清溏咬牙,可惡,又玩心虛拉黑這套。我就知道,她從來不會聽我的!

 他回憶聊天記錄的內容,時間還來得及,於清溏開車,按照定位區域沿路尋找。

 地圖顯示,附近是人流稀少的偏遠廠房。窄路上車不多,紅色跑車格外顯眼。

 於清溏鬆了口氣,加快油門,把自己的車擋在她前面。

 柳思妍被迫停車,在車裡一動不動,像座雕塑。

 於清溏拉開駕駛座的門,“下車。”

 柳思妍目視前方,倔得像頭牛,“不下。”

 “開紅色跑車暗訪?你想什麼呢?”

 她是故意的,想偽裝成有錢富婆,如果有機會,打算混進賭.場。

 這話她沒敢說,於清溏知道會爆炸。

 於清溏把門開展,“走吧,我的車更適合。”

 柳思妍愣住,“你、你什麼意思?”

 “坐我的車去。”於清溏無奈聳肩,“勸不動,就加入。”

 柳思妍瞭解他,他又何嘗不瞭解柳思妍呢?不讓她去,她這輩子都不好過。

 何況,他也想要個解脫。

 坐以待斃,永遠換不來結果。

 柳思妍做了充分準備,暗訪設備一應俱全。根據地址,他們到達倉庫附近。

 這裡人煙稀少,方圓兩公里只有廠房。

 安全起見,車停得很遠。專業設備可以拍清百米外的區域。

 可廠房大門緊鎖,他們等了兩個多小時,毫無收穫。

 天色漸暗,拍攝條件越發困難。

 瀕臨放棄時,事情有了轉機。

 廠房二樓,最西邊角落的灰色窗簾短暫掀開,攝像機拍下了整個過程。

 柳思妍將視頻放大,可以清晰看到烏煙瘴氣的環境,還有簇擁的人和賭.博機。

 兩個人的心提到嗓子眼,沉重卻又欣喜。七年了,終於不再原地踏步。

 於清溏回看錄像,試圖發現更多線索。

 “張家明也來了。”柳思妍舉著攝像機繼續拍,掌心握緊,“我就知道他不是好東西,居然帶學生來。”

 於清溏順勢瞟了一眼,頭頂有雷在劈,他迅速拿望遠鏡。

 張家明揣著兜,站在黑車前,而和他交流的人,是餘念。

 見他不對勁,柳思妍:“怎麼了?”

 “和張家明一起的人我認識。”

 柳思妍:“誰啊?”

 於清溏沒細說,“朋友。”

 柳思妍:“你打算怎麼辦?”

 “先看看他想幹什麼,情況不對報警。”

 張家明上了車,載著餘念往更遠的地方走。於清溏遠遠跟著,神經緊繃。

 十幾分鍾後,車停在另一間廠房門口。

 深色玻璃窗,他們看不到裡面的動靜。大約五分鐘,張家明拉開後車門,強行把餘念扯出來。

 柳思妍把攝像頭對準畫面,“他幹什麼?不僅賭.博,還綁架?”

 預料之中,手機信號受到人為干擾,就地報警變成不可能。

 於清溏取下針孔攝像頭,夾在身上,並把自己的手機遞給柳思妍,“你開車去有信號的地方報警,再用我的手機給柏樟打個電話。”

 徐柏樟這個時間在開會,如果是柳思妍的號碼,他很可能不接。

 於清溏:“完整告知他現在的情況,並跟他說,被拐走的人是他朋友的未婚夫。”

 柳思妍捏緊手機,“你呢?”

 “我在門口盯著。”於清溏拉門下車。

 柳思妍按住不讓他走,“你、你別衝動,別進去。清溏,你要是也出事了,我、我……”

 她不希望相同的事情發生兩次。

 “放心吧,別浪費時間,快去。”

 於清溏躲在廢舊的汽油桶後面,觀察周圍的動態。廠房門口露著條窄縫,裡面空蕩蕩的,也沒有聚眾賭.博的動靜。

 越是這樣於清溏就越緊張,不賭博,那把念念抓來這裡幹什麼。

 廠房裡有爭吵,卻聽不到餘唸的動靜。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是生死般的折磨。

 這七年裡,於清溏無數遍問自己,什麼樣的決定才叫正確?什麼樣的行動不會後悔?什麼樣的等待不讓他徹夜難眠?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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