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漫展
有一個從底層出來,一步步成為電視臺臺長的兒子,必然是母親的驕傲,逢人都要講,而性格隨和的醫生很容易成為傾聽對象。
“但你還是治好了她的病。”
廖文峰的母親有非常嚴重的風溼,多年求醫問藥終不見好,嚴重到疼痛難忍、無法下床的地步。
聽說省醫院有位中醫包治百病,廖文峰起初只是抱著試試的態度,沒想到僅用了半年,母親不僅能下床了,還可以獨立活動和行走。
徐柏樟說:“老人的兒子是誰和我治不治病有關係嗎?”
廖文峰被呃住喉嚨,比死還痛苦。
徐醫生治好了他母親的病,自己卻喝多了酒,對他的伴侶不尊重。
糾纏騷擾,像個卑鄙的小丑。
徐柏樟:“廖文峰先生,大家都是成年人,您希望您母親身體健康,我希望我愛人不再受到騷擾,這應該不是難事。”
廖文峰無地自容,“您放心,不會了。”
徐柏樟合上筆帽,把方子遞過來,“冷水煎服,早晚各一次,三日後即可恢復。”
廖文峰強忍抽痛的小腹,接下了藥方,“謝謝。”
離開前,廖文峰深深鞠了一躬,“徐醫生,謝謝,謝謝您治好了我母親的病。”
*
漫展時間確定,地點就在本市。但非常不巧,徐柏樟那天歇班。
兩個人都放假的時間,他們偶爾逛街,或是看場電影、喂喂魚,再去花圃待一下午。
今天於清溏要單獨出門,還沒想好怎麼和徐柏樟解釋。他並非刻意隱瞞二次元身份,但想到徐柏樟的性格,八成不太能接受。
就算他願意接受,知道了自己的圈內名字,去網上搜怎麼辦?
關於清渢的詞條,比於清溏多得多。
萬一他聽到自己配的廣播劇,會怎麼想?特別是早年的劇情,船戲非常多。
和他解釋網配廣播劇都是獨立配音,不和搭檔連線,他能接受嗎?還有些自攻自受的角色,他又能不能理解?
於清溏試圖把眉心按平,這些都太長遠了,他現在連出門的藉口都想不出。
快三十的人了,緊張得像個準備撒謊騙人的小孩。
於清溏焦頭爛額,客廳傳來動靜。
徐柏樟在換鞋。
“要出門嗎?”於清溏走出來。
“嗯,
午飯在冰箱,自己熱來吃。()?()”
房門關閉,剛才的糾結可笑無比,果然心虛的人才需要藉口。
於清溏換好衣服,也出了門。
出席漫展的嘉賓以coser居多,他們會打扮成各種ip人物形象。
於清溏不是coser,只需要遮住臉。他從柳思妍準備的面具中,挑了款素淨的風格,包裹得嚴實,頭髮也漏不出。
車停在地下車庫,於清溏不遊場也不籤售,距離採訪還有一段時間,他留在車上處理工作,手邊有微信提示音。
念念:「清渢哥哥,你到了沒有呀?/小熊舉花」
「到了,你呢?」
念念:「我也到啦!你在哪裡呀?我在採訪區的準備室,這裡好幾個嘉賓哥哥,但好像沒有看到清渢哥哥耶。/小熊轉圈圈」
「在停車,馬上過去。」
念念:「好呀好呀!等你!/小熊撒花」
於清溏收回手機,調整面具。
幾十平作者也有遊戲主播。
於清溏掃視一圈,沒看到能和念醬畫上等號的人。
他低頭編輯消息。
「念念,我到了,哪個是……」
“您好,請問您是清渢大大嗎?()?()”
作為播音工作者,於清溏對聲音有著高度的敏感性。他目光外移,眼前站著位戴黑色面罩,遮住一隻眼睛的白髮少年。
於清溏動漫看得不多,這個角色非常出名,他恰好認識。
少年的打扮很酷,聲音卻甜糊糊的,像融化的草莓糖。
“我是清渢。()?()”
於清溏收回手機,對著有點酷的蜜糖少年說:“你是念醬??()???&?&??()?()”
少年的愉悅透過面罩散發出來,“是、是我,我是念念!”
於清溏偏頭,“你今天的打扮出乎意料。”
平時的念醬是可愛風,穿有熊耳朵的連帽衫,或是胸前印大兔子的揹帶褲。
念醬拽拽衣襬,眼神遊離,隔著面罩,都能識別他因緊張而咬緊的嘴唇,“是不是不好看呀?是我姐姐建議我出這個的,她說這樣不容易被認出來。”
“沒有,很好看。”
念醬高興得跳起來,卻又趕緊站回原地,“謝、謝謝清渢哥哥。”
身後有工作人員的聲音,“各位嘉賓,咱們準備上場啦,請跟我來。”
於清溏調整面具,“走吧,上臺了。”
*
徐柏樟漫無目的來到醫院,經過急診科,被下夜班的鐘嚴攔住,“你今天出診?”
徐柏樟:“不出,一會兒有事嗎?請你吃飯。”
“有比吃飯更重要的事。”鍾嚴把車鑰匙塞給他,“你在車上等我,我去叫老梁。”
三個人平時各有各的忙,上次聚會還是去日喀則前夜。
鍾嚴駕車,載著徐柏樟和梁頌晟。
徐柏樟沒問去哪,他只想打發時間。
不到半小時,他透過車窗,看到了今天的目的地。
【第23屆sd動漫遊戲嘉年華】
於清溏今天也在這裡。
徐柏樟提前出門,本意是想給對方私人空間,但沒料到,梁頌晟的未婚夫也是漫展嘉賓。
買完票,三個人進場安檢。
他們來得巧,剛好趕上嘉賓互動。
鍾嚴瞟了眼舞臺,返回來問梁頌晟:“哪個是你家那位?()?()”
臺上的人不是穿得花裡胡哨就是戴著面罩,在鍾嚴眼裡,親媽都認不出來。
梁頌晟:“左邊數,第三個。5()25_?_?5()?()”
那個位置站著個白色頭髮,遮黑色臉罩,還護住一隻眼睛的人。
鍾嚴:“……()?()”
裹成這樣都能認出?
果然是真愛。
臺上的念醬熱情和粉絲互動,說話的聲音就跟含了棉花糖似的。
鍾嚴咂舌,忍不住問梁頌晟,“這小孩兒對外人都這麼可愛,在你面前不可愛瘋了?()?()”
梁頌晟目不轉睛,“沒有。”
鍾嚴勾了眉,“他瞞著你玩這個?”
梁頌晟沒否定。
鍾嚴:“怎麼不告訴他你早知道?”
梁頌晟又沒答。
鍾嚴轉向另一邊,“老徐,如果是你,你說嗎?”
徐柏樟:“不說。”
鍾嚴:“理由。”
“他不願意說,自然有他的苦衷。”
鍾嚴:“如果他不說,是擔心老梁不能接受呢?”
徐柏樟苦笑,“那就要自我檢討,到底做過什麼,讓對方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