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第31章

第二日。

正院。

富察氏用了早膳,依舊是先問了問兩個孩子,雖說天天都要見大格格錦姝,可還是牽掛的很。

綠竹等著來回話的嬤嬤退出去了,才給富察氏換了一盞熱茶。

低聲道:“福晉,爺帶著鈕祜祿格格,出府去了。”

“什麼時候的事兒?”

“大約卯初。”

“那邊探不出話來,不知道是帶去園子了,還是旁的什麼地兒…”

富察氏還是能穩住的,她微微搖頭:“不會是去圓明園,爺再如何,帶人去園子裡伺候,也是要過咱們這邊的。”

“福晉說的是,既不是去園子伺候,那就是帶出去走走了。”綠竹道。

這才入府第三日呢。

福晉除了應酬往來,還從不曾私下裡同爺出過府呢。

後院裡的側福晉格格們,就更是沒有了。

“福晉,蔚蘭苑那邊,滿府裡都盯著呢,這旁的也就算了,人都出府了,恐怕不多時,也就都知道了。還有昨晚的河燈…”

真是沒一刻消停啊。

“知道了便知道了,難不成還得咱們替著遮掩?”富察氏喝了一口茶,滿口的苦澀,回甘似乎淡了許多。

“福晉,爺這樣,後頭鬧起來,還不是得福晉費心?”

“那又能怎麼樣?我是福晉,天生就該為爺做這些事的。”富察氏輕嘆了一口氣。

“爺要寵誰,要怎麼寵,難不成還能跟我商量的?便是商量,我又能阻礙不成?”

自康熙爺中期,福晉們的權利是一日不如一日,到現在,更是像個奴才臣子一般,事事都做不得主。

“福晉自然不好駁爺的意思,但宮裡——”綠竹低聲,意有所指。

“貴妃娘娘,總是公正的。”

富察氏苦笑:“是透過這話,說不用對溫晚另眼相待,可我怎麼能當真?那可是她一手養大的!”

“我要是去透了信兒,爺會怨我不說,貴妃娘娘心裡就好受?”

“左不過,都是我裡外不是人。”

“與其如此,還不如替爺安定後院。”

綠竹心疼的看著她:“福晉——”

“既在其位,必承其重。若什麼都想要,也太貪心了。”富察氏笑笑。

“那也是要防範一二才是,萬一旁人貪心呢?”綠竹忍不住道。

富察氏想了想,還是搖頭:“你莫要做無謂的事。”

“無論是貴妃娘娘,還是爺,都不會動讓溫晚取代我的心思的。”

福晉之位,牽扯甚多。

富察家足夠強大,熹貴妃跟弘曆能走到如今這步,豈會沒有分寸?

“因高氏一族如今十分得用,溫晚便連個側福晉都掙不上。所以,她再得寵,位分上,也越不過去。”

“這麼一想,得寵的是溫晚,倒是好事了。若是烏拉那拉氏,咱們才要

哭了。”

綠竹倒是對無寵的烏拉那拉氏不太在意。

烏拉那拉氏的模樣(),不是爺喜歡的?(),太英氣。性子也不是會軟聲軟語的,這輩子恐怕都難有寵了。

不等綠竹再說什麼,富察氏聲音重了一點道:“你還勸我穩住,可她才入府幾日,你就穩不住了?日日要為著她說上許多,咱們的日子還過不過了?”

綠竹一驚,自己確實不太像樣!

立刻行禮:“是奴婢失了分寸,請福晉責罰。”

“罰你一個月月錢罷。”富察氏笑笑。

“謝福晉仁慈!”綠竹又磕了一個頭,才起身。

便不再提溫晚,伺候著富察氏起身,去看大格格。

福晉這裡尚且要酸一酸,後面的就更是慌了。

雖說才第三日,可如此盛寵,誰不嫉妒?誰不擔心以後分到的寵愛微乎其微?

高氏就頭一個又慌又氣。

實在沒忍住,杯子不小心落了一個。

“主兒,爺就是圖新鮮…祖宗家法在呢,爺不可能一個月都只進蔚蘭苑罷?鈕祜祿格格又不能伺候爺…”秀珠將杯子殘渣藏了起來,便走過來勸道。

“呵!她都不能伺候爺!爺也要在那裡留宿!”

“我們這些,都成了笑話了!”

“主兒!您靜靜心,哪裡就那麼嚴重了?這才幾日呢?”

“您得寵的時候,連著五六日也不算什麼呢。”

“等爺回過神來,必定還是您最受寵,您不如趁著這些日子,好好喝藥,調理了身子,生個阿哥要緊。”秀珠苦口婆心。

又捧了熱湯給高氏,高氏最近用藥,已經儘量少喝茶了,怕影響了藥性。

眼看著半碗熱湯下去,高氏冷靜了些,隻眼眶微紅。

秀珠才繼續勸:“您就是再氣,也不能表現出來,明兒就是請安的日子了,您同鈕祜祿格格的糾葛,後院裡多少人等著看呢!主兒難道想讓她們撿了便宜?”

高氏立刻冷哼:“她們做夢!”

“那就是了!主兒,您要在爺那裡是乾乾淨淨的。”秀珠暗示。

高氏長出了口氣,又緩了緩。

這才是真的冷靜下來。

“富察格格,不是胎像不太好麼?這兩日,可好些了?”

秀珠低聲道:“不太好呢。”

“爺最喜歡後院裡姐妹情深,其樂融融,富察格格身子不好,眾人當探望才是。”

“是!只是主兒便不去了罷?畢竟主兒身份不同,去了,她們還要見禮陪著,主兒不去,也是主兒的體貼。”

高氏點點頭:“自然。”

“人不到,禮也要到。選兩件不會出錯的送去罷。”

“是!”秀珠自去安排不提。

永壽宮。

宋嬤嬤捧了一盆花房新侍弄的盆景來,熹貴妃卻無心賞玩。

“出府去了?”

“是。”

()“原以為話說到了(),他能有分寸些。

這才兩日!熹貴妃嘆氣。

宋嬤嬤笑著勸道:娘娘?(),您先別急。”

“王爺年輕,有些事兒哪裡能忍的住?咱們格格如今是他心尖尖上的人,他這樣,說不得已經是剋制了呢?若不是聽了您的話,加上王爺向來明智,說不得現在就已經什麼好東西都捧到格格面前去了。”

“您這麼一比較,只是放個河燈,出府散散,也不算什麼了,不是麼?”

熹貴妃輕嘆:“你這麼一說,倒也是這個理兒。”

“我這個兒子,心高氣盛,是在骨子裡的。他這樣,說不得還覺得自己跟溫晚都委屈了呢!”

“罷了罷了。”

“後宅到後宮,這條路,我自己都稀裡糊塗,也說不出哪種更好,兒孫自有兒孫福,我不插手。”

“娘娘這麼想就是了,您呀,只管每天樂樂呵呵的,等著格格給您添個小孫兒,您還得替格格教養著呢!”

“不怕娘娘笑話,奴婢昨兒還做夢,夢到格格生了個小阿哥,長的像娘娘呢!”

“你這夢,也太離譜!哪裡就能像我了!”熹貴妃笑了起來。

“她還小,不必急著要孩子。”

後宮裡的孩子不好養,太早生育的就更難養了。

“娘娘說的是。”宋嬤嬤點頭。

“來日囑咐格格一番,現在倒也不急。”

宋嬤嬤瞧著熹貴妃心情好些了,便勸她安心賞花。

另一邊。

溫晚並沒有尋到昨晚的河燈。

弘曆正哄她,“興許是已經走遠了,我帶你去望雲樓吃早點,可好?”

溫晚看著自由廣闊的天地,一時想到了前世種種,因而沒有反應。

弘曆以為她難過,便繼續哄:“或者,你把你的願望道來,我替你實現就是了。”

溫晚這才回神,笑了笑:“都是些小願望,不打緊。”

“而且,有願望也不一定就要立刻去實現。”

“王爺您動動嘴兒的事罷了,但於我,只要不實現,就是一種期待。”

“有期待,才活的有盼頭。不是麼?”

弘曆極不愛聽她這種實則悲涼透頂的話,強拉著她的手,就要下城牆去。

溫晚也不掙,任由他拉著下了城牆。

到了底下,弘曆臉色才算好看了一點,叫起了行禮的官兵,然後牽著溫晚上了馬車。

溫晚後知後覺:“您是不是生氣了?”

“怪嚇人的。”

弘曆氣笑了:“比起嚇人,你不逞多讓!”

“整日說些讓我心疼的話!”

“罷了罷了,也不怪你。”

“爺好好疼你,總會好的。”

嗯…他又一次安慰好了自己。

不用再費事兒的溫晚取過一個靠枕抱著,讓自己坐的舒坦一點兒,然後懶懶的道:“您說帶我去用早點?”

“嗯。”弘曆笑了。

溫晚不經意露出的慵懶模樣,讓他很是受用。

“望雲樓,可是京城有名的地兒,我同幾個堂兄弟們以前常去。”

“早點兒雖不如晚上的菜豐盛,但也別有味道,你去試試就知道了。”

“若是喜歡,我便常帶你出來。”

“謝王爺。”

“不過,不用經常出來。”

“我怕成了習慣,萬一——”溫晚把剩下的話嚥了下去。

弘曆讓她弄的憋了口氣,又無可奈何。

罷了罷了,好好寵著,總會好的。

這麼想著,他也不接她的話,只當沒聽到。

用了早點,弘曆就帶溫晚回府了。

弘曆一向是走路去後院的,不過怕溫晚累著,同她一併坐了小轎。

進了蔚蘭苑,何嬤嬤已經在伺候著了,含珠並不在。

弘曆今兒似乎不用去圓明園,竟沒走,西間由李玉伺候著更衣去了。

溫晚則由何嬤嬤跟春然伺候。

何嬤嬤面上看不出什麼,春然卻眼底帶著一絲恐懼,不過手上很麻利,伺候溫晚換了衣服,還摘了兩隻釵。

“回來就好。”溫晚笑了笑。

何嬤嬤手上一頓,眼淚差點下來。“謝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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