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3 章 精神恍惚

 陸江精神恍惚。

 甚至懷疑自己眼前出現幻覺。

 好端端的,他身邊唯二穩重的屬下忽然瘋了，連同兩個人的精神體一起，做出一系列讓他不能理解的反應。

 雖然大家都是異能者,也都有自己的精神體,但因為自己的精神體是‘娘唧唧’的粉色海豚,兩個人很少把精神體放出來給別人看見，就連戰鬥時都也是如此，生怕被人發現堂堂黑騎星盜團的猛將的精神體是肉嘟嘟的粉紅色。

 今天這是怎麼了。

 不僅不掖著藏著，還主動放出來。

 明明是海里遊的魚，非要學那陸地上的狗，要不是倆海豚都沒長腿，兩個人也拉著自己的胳膊,陸江甚至覺得他們要背叛自己跟遲星牧跑了。

 哦,他們試圖拉上自己跟遲星牧一起跑。

 聽著兩個屬下喋喋不休的規勸,陸江冷漠地想。

 不僅沒有絲毫動搖的念頭,反而覺得他們吵鬧。

 埃爾維斯似乎早就料到這個局面，面色沉靜沒有半分意外，在遲星牧身邊噓寒問暖，問他最近晚上睡得怎麼樣。

 遲星牧有些不好意思，當著白櫟和這麼多人的面，也不好意思說自己每天把雪豹當成抱枕,睡得哈喇子都流下來的事。

 小聲道：“還不錯，睡得挺沉的。”

 連自己什麼時候含住人家尾巴都不知道。

 埃爾維斯欣慰,又問他幾個問題,遲星牧一句句回答以後,埃爾維斯忍不住笑：

 “怎麼這麼乖。”

 還特別可愛。

 遲星牧臉上爬起紅暈,隱蔽看了眼陸江幾個人,兩隻海豚還趴在遲星牧腳邊，眼巴巴地看著他。

 沒理會埃爾維斯，遲星牧轉身，問陸江：“要不要先去看看虎鯨？”

 陸江沉默，抬眼看了遲星牧一眼。

 遲星牧理解，星盜頭子嘛，有職業包袱，不喜歡人多的地方，貼心道：

 “我這裡能看海洋館的監控。”

 ——3d全息那種。

 陸江：“……”

 不知道為什麼，有種看了以後，就再也回不去的感覺。

 猶豫片刻，陸江點頭，“那就看看吧。”

 總歸不會比這倆海豚更丟人了。

 遲星牧應了一聲，喊智能控制系統：“打開模型，鏈接海洋館裡的監控，3d模式，現在播放。”

 智能系統應了一聲。

 投影打開，投射出一道淡金色的光線，光線組合擴散，到整個大廳，就像虛擬直播間那樣，把人拉到全息世界。

 露出海洋館裡的真容。

 遲星牧作為東道主，安排保姆機器人給眾人端茶，池堡和池範兩個人收回精神體，一起到沙發坐下。

 只見一片光影流轉，周圍出現海洋館裡的透明棧道，還有在燈光渲染下蔚藍的海水、水裡搖曳的水草、珊瑚。

 池堡目不轉睛，表情認真如分析情報。

 池範看了一陣，忽然小聲道：“感覺這地方還挺好的，水質也乾淨，適合我們海洋動物。”

 眾人一陣無語。

 陸江開始咬牙。

 白櫟轉頭，肩膀一陣聳動，看見遲星牧有些疑惑的眼神，差點笑聲出來。

 真想讓所有人都看看池範剛才在路上，抗議帝國把陸江的精神體安排在動物園時的嘴臉。

 投影繼續，調整位置到海洋館中央。

 這裡人頭攢動，許多遊客都在裡面參觀，白櫟注意到很多遊客手裡都抱著一團灰黑色的布偶，問遲星牧：“他們懷裡抱的是什麼？”

 遲星牧辨認了一下，“是我們海洋館的周邊布偶，這個灰色的是大白鯊，黑色的是虎鯨，還有這個和這個，小飛象章魚和海龜，都是我們海洋館裡的流量明星。”

 兩個壯漢沉默點頭，眼底露出幾分希冀，陸江看在眼裡，默默無語。

 強迫自己盯著監控，全息系統下，所有的感官都特別真實，包括海洋館裡遊客互相交談的聲音，還有裡面熱鬧的氛圍。

 仔細聽聽，好像很多人都在唸一個叫年年的名字。

 還沒等陸江找到年年是誰，畫面裡，有遊客歡呼一聲，所有人刷得停下腳步，各自在通道里找好位置，好像在期待什麼。

 遲星牧，‘咦，居然趕上了海洋館裡每天一次的表演。’

 他話音剛落，就見一條體型碩大的白鯊遊進視野，身後跟著一隻一米多長的海龜，還有兩條魔鬼魚。

 一左一右跟在大白鯊身後，後面是許多五顏六色的海魚。

 這些海魚排列規律，細看還是按從大到小，以顏色劃分，越往後面，海魚的體型越小，顏色也越豔麗，緩緩從遊客們身邊頭頂遊過時，如一幅瑰麗壯觀的畫卷，徐徐展開。

 池堡池範忍不住拍手，“訓的真好！”

 “跟我們黑騎的水平差不多！”

 白櫟：“……”，合著你們黑騎還專業幹這個。

 陸江目不轉睛

，心底卻鬆了口氣，只要沒看見虎鯨跟著一起，他就不算丟人。

 魚群緩緩遊過，很快到收尾的小丑魚，遊客們忽然激動起來，開始年年、年年的叫。

 幾乎是遊客們話音剛落，陸江放鬆身體的當口。

 一條虎鯨呼得躥出來，龐大的身軀在海水裡極為靈活，一會俯衝，一會疾馳，時不時還扭動幾下身子，張開巨大的嘴巴。

 很快，又兩條小一點的虎鯨游出來，圍著大虎鯨轉著圈的遊。

 龐大的海洋館為三條虎鯨提供了足夠的場地，能讓它們在裡面追逐、遊動。

 待三條虎鯨頭頂著頭挨在一起，在遊客面前瘋狂轉圈時，陸江的表情已經從平靜變成了死寂。

 氣氛在大虎鯨被其他兩隻小虎鯨合力頂起來轉圈的時候，達到巔峰。

 遊客的歡呼震耳欲聾。

 不斷叫著年年的名字。

 大廳裡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著陸江。

 連遲星牧也有些震驚，他也是第一次看見虎鯨們擺出這副造型，心說以前也沒這個節目啊，怎麼還推陳出新。

 陸江的表情十分複雜。

 混合著震驚、茫然、疑惑、錯愕等諸多複雜的表情，打亂的調色盤似的，亂七八糟堆在一起。

 遲星牧甚至覺得他馬上就要碎掉了，坐在自己面前的只是一道可憐的靈魂。

 遲星牧有些同情，問陸江，“陸先生你……有什麼想問的嗎？”

 陸江緩緩抬頭。

 聲音很輕，如煙一般，飄飄渺渺從虛空傳來：“他們叫的年年是……”

 遲星牧同情，“是你的虎鯨。”

 陸江：“……”

 ·

 受到刺激的太大，陸江被送到客房休息。

 吃飽飯組合在房間照顧陸江，遲星牧安排機器人送來茶水點心。

 白櫟提出要看看精神蛋，遲星牧帶他跟埃爾維斯過去。

 一進門，兩人就看見一隻不大的白鵝，蹲臥在蛋殼上。

 瞧見幾人進來，小白鵝動了動屁股，不大的小眼睛裡裝著淡淡的譴責。

 遲星牧解釋：“這是蛇姐孵出來的小鵝，一直養在動物園裡，最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喜歡過來孵蛋玩。”

 “大概是你的精神體快破殼了，對動物們有強烈的吸引力。”

 白櫟猜測，走到小白鵝跟前，小白鵝抬起腦袋，警惕地看著白櫟。

 白櫟沒把小白鵝當回事，伸手就要把小白鵝撥開。

 就在他手掌伸過去的剎那，小白鵝迅疾如電，狠狠就是一口，白櫟驚呼一聲，“遲園長，你家鵝怎麼還咬人？這不趕緊抓進去下鍋燉了。”

 誰都沒有想到，小小的一隻白鵝，身體裡竟然蘊含著如此強大的力量，幾乎是白櫟話音剛落，就撲騰著翅膀撲了過來。

 白櫟也就是嘴上說說，哪敢真把小白鵝抓去燉了，投鼠忌器之下，戰鬥力竟然不如一隻鵝，被追著啄了好幾口。

 遲星牧趕緊去攔，“小白，小白別咬，這是朋友！”

 埃爾維斯默默給他們讓出空間。

 兩人一鵝在房間裡跑了幾圈，鵝飛櫟跳。

 遲星牧把小白鵝抱進懷裡，安排保姆機器人進這麼殘忍的話呢？”

 不咬你咬誰。

 白櫟：“……”

 好吧，沒想到這鵝能聽懂人話。

 輕輕打了下嘴巴，以示道歉。

 遲星牧抱著小白鵝，白櫟給精神蛋做檢查，埃爾維斯也認真地看著。

 白櫟先拿出一隻軟尺，在蛋上測量，又拿出一堆遲星牧看不懂的工具，在蛋殼上比劃，過了好一會，白櫟對遲星牧道：“目前發育正常，精神力也越來越強，雖然看不出具體，但可以保證，最低也有s級。”

 遲星牧輕輕點頭。

 心裡早有預感。

 埃爾維斯說他的精神力連遠在絲麗亞的虎鯨都能吸引，一定弱不到哪去。但真聽到這個消息時，遲星牧還是挺高興的，自己好歹沒有比埃爾維斯弱到哪去。

 給蛋蛋做完檢查，白櫟把蛋放回原位。

 眾多精神體早在遲星牧的床邊搭了個窩，能把蛋正好放在裡面。

 白櫟剛把蛋放進去，小白鵝就掙扎著從遲星牧懷裡跳出來，連扇帶撲到蛋旁邊，一屁股坐了上去。

 滿足地抖抖身體。

 白櫟：“……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鵝還沒一個月大吧？”

 怎麼這麼愛孵蛋。

 遲星牧神色複雜，“……嗯。”

 大概是家傳。

 ·

 陸江到傍晚才從房間出來。

 正好是動物園閉園的時間。

 吃飽飯組合跟在陸江身後，三人從二樓下來。

 一大群精神體陸續進門，看見沙發上坐著的幾人，輕車路熟到遲星牧身邊趴好，找到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