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他所說的不會,便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更或者以命相博。

 雲玳輕輕的應了一聲,“我曉得。”

 房間內驟然陷入沉寂,雲玳沒想要與許商延分辯出個一二來,因著從前在謝府,她也曾因為三夫人一事而厭惡穩坐高堂之上的人。

 她也曾覺著就因為大老爺姓謝,便能躲過責難,將所有的錯都怪在一個婦人身上嗎?

 可後來她有了謝今瀾庇護才明白,能抵抗權勢的只有更大的權勢,權勢本身無措,錯的是使用的人。

 若她當初不只是一個孤女,或者三夫人身後有顯赫的孃家,她都不至於淪落到那般地步。

 這樣的道理是在三夫人走後她才明白的。

 但許商延不同,他一心只讀聖賢書,眼中滿是科舉中第後的抱負,在他眼中,非黑即白,事事都以公正論處。

 雲玳忽然起身往外走去,許商延連忙叫住她,“你去哪兒?”

 “若沒旁的事,我便去尋表哥,他方才不是說容家的事情,他有法子嗎?”

 許商延無聲的看著她,晦澀不明的雙眼中彷彿醞釀著風暴,他緊抿著唇,見他說了這麼多,雲玳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仍舊要去尋他,那抹一直紮在心上的不快愈漸加重。

 他說不出挽留的話,便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走向偏房。

 許商延也覺著自己這怒火來的莫名,可男子的直覺告訴他,謝今瀾不只是將雲玳當作表妹。

 或許是從前他心中沒有這個念想,可自從昨日曉得雲玳有個信任依賴的人在身後時,他便留

了心,而在察覺那人或許就是謝今瀾後,濃烈的危機便化為了怒火焚燒吞噬著心臟,令他難受的緊。

 就像他帶回了一隻貓,平日裡總是在他腳邊蹭來蹭去,他便以為自己與它甚是親近。直到某日來了個想要將它搶走的人,它歡喜的露出肚皮時才知道,它更親近的另有他人。

 可那是他的貓,他的。

 許商延一雙眸子死死的盯著那扇已經關上的門,心裡五味雜陳。

 雲玳與謝今瀾商議出個結果時,已經快到晌午,以謝今瀾的謀劃來說,雲玳要做的事情並不難。

 接下來兩日,她幾乎都在配合著謝今瀾,以未河與濯君的名義,散播出容家與夷國勾結,夷國似乎要毀了當年簽下的停戰協議,從紺州潛入大楚的消息。

 聖上本就因叛國之事厭棄紺州,如今時過二十多年往事重現,民間還大肆談論,屆時容家便只有一個下場。哪怕只是些捕風捉影之事,但任何一個帝王都不會坐視不理。便是再不喜紺州,也會派來支援,防著夷國當真有僭越之心。

 雲玳幾乎整日都待在書院,腳不沾地,晚間回了家中才發現許商延不在。

 他在紺州有書舍,連著幾日,他都住在書舍中不曾回來。

 雲玳去尋了他幾日,可他不見她,於是她心中也生了惱。

 不見便不見,眼下比起許商延來,散佈流言更重要。

 幾人緊鑼密鼓的將消息傳了出去,有未河與濯君的名頭在,才會引起讀書人的重視,天下學子那般多,比起普通百姓來,他們寧折不彎的骨氣,才能將此事鬧得滿城風雨。

 容卯得知時,摔碎了一隻價值不菲的花瓶。

 “又是雅居書院,為什麼非要與本官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