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一語驚醒夢中人
“霧草!”
許陽臉朝地,狠狠栽在地上。
言出法隨反噬了,兩條腿開始瘋狂抽筋、如同灌了鉛一樣。
楊世帆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他頭暈目眩,彷彿整個身體被切割成一塊一塊,然後塞進一個洞裡,出來以後又拼湊到一塊。
哇!
楊世帆扶著樹不停的吐酸水,彷彿暈車一般。
“何人敢在雲麓書院喧譁?”守門弟子迎了上來。
“我叫許景初,是畢宏偉畢先生的師弟,勞煩通秉一聲,我求見張策張院長。”許陽抬著頭,雙手用力撐著地,想要起來,卻紋絲不動。
反噬太厲害了。
一道清風拂過,張策出現在許陽面前,雲淡風輕道:“我們在書房裡喝茶!”
三人頓時消失。
守門弟子驚道:“這位就是咱們書院的小師叔祖?這拜訪方式也太新奇了吧!”
“確實,用臉砸門前的石磚,幾千年來還是第一次聽說。”
……
書房內。
許陽靠在椅子上,渾身動彈不得。
張策冷哼一聲:“你不過是五品儒者,你頻繁使用言出法隨,你身體根本扛不住。
多讀讀聖賢書,練武有什麼用?
再怎麼折騰也是個粗鄙的武夫。”
鄙視鏈!
所有體系都覺得自己是最強的,然後他們一致認為武夫是最粗鄙的!
“院長,我……”許陽把這兩天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
張策面露怒色:“太過分了,竟然敢欺負書院弟子,老夫這就去砸了東虛侯府。”
許陽一愣。
張院長的脾氣好暴躁。
這就是溫文儒雅的儒者嗎?
“院長,我有辦法打贏王朗,可我怕他有法器護身,想來問問院長如何應對。”許陽謙遜道。
“法器護身?”張策囂張道:“剋制儒家體系的法器還沒出現呢!
師弟啊!
法器也要靠人駕馭,就像你只是五品儒者,你也只能駕馭五品的書頁。
再高品階的書頁身體會扛不住。
同理,王朗就算借來高品階法器,也無法駕馭。
你是儒者啊,高雅的儒者,你不會來一句此地不得使用法器嗎?
蠢啊!
你是五品儒者,那是個六品的粗鄙武夫。”
張策越說越生氣,恨不得抽許陽兩巴掌,咋就這麼蠢呢?
許陽:“!!!”
霧草,我還是低估了甚吊聖人,這都行?
難怪儒聖認為在座的人都是垃圾,隨意改變規則、制定規則。
一語驚醒夢中人!
看來我之前的操作還是不夠狠啊。
“啪!”張策丟了一本書給許陽,“不要丟書院的臉,弄死那個敗類。”
許陽大喜,他打開書結果裡面都是空白的。
“這?”
他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張策。
“這是特製的紙張,用後院的千年桑樹皮煉製而成,能夠完美刻錄術法。你要是用普通紙張,效果大打折扣,也無法長期保存。
這幾天多刻錄一些術法上去,到時候哪怕王朗背個烏龜殼也能砸死他。”
張策囂張道。
“多謝師兄!”許陽大喜道。
法器無比珍貴,王朗就算借,能借幾個?
許陽就不一樣了,這幾天只要把書頁寫滿,到時候砸也能砸死王朗。
難怪張策滿臉不屑,要是偷襲,王朗還有希望贏許陽。
你偏偏要在三天後再打,給了許陽的準備,你不死誰死?
哦,許陽用言出法隨詛咒了王朗,他得養傷。
咦,許陽給我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啊,言出法隨還能這麼用?
雲麓書院散發著讓人舒暢的浩然正氣,儒者在這裡修行事半功倍,但副作用也十分顯著:在這裡待久了,人會變的清高、固執。
發展到後期要麼極具正義感,每逢不平事都會仗義出手;要麼變的憤世嫉俗,和陶淵明那樣“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避世隱居。
天道至公,想要得到就是失去。
許陽貪婪的吸收浩然正氣,反噬消失,露出舒適的表情。
我就說麼,儒聖證道之地,怎麼會沒有buff光環?
“感受到了?”張策露出自豪的眼神,“這幾日留在書院,能夠讓你準備的更加充沛。
以你的身份,有資格擁有一個獨立小院。”
“多謝院長!”許陽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張策對自己這麼好,當然要回報一下。
他看了一眼張策的書房,感覺有點空,主動提出:“院長,你的書房如此簡樸,我不吐不快,可否借用一下筆墨?”
張策是憋著火的,他對許陽在教坊司三連操作十分不滿,有才情也要幫書院揚名立萬。
去教坊司那種地方只會消磨你的意志。
“師弟,隨意。”
許陽拿起筆,飛快的寫下三個字:陋室銘!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可以調素琴,閱金經。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南陽諸葛廬,西蜀子云亭。儒聖雲:何陋之有?
長平許景初贈張策院長】
張策的呼吸變得急促,表情也變的緊張。
這……這是讓我青史留名啊!
楊世帆不善詩詞,但這首駢體銘文寫的太好了。
直接觸碰到了張策內心最深處那個爽點。
九淺,一深,接著八淺,二深……直到粗暴的次次見底。
“多謝師弟!”張策終於恢復了正常,他手一揮,那張紙變成了裝裱樸素的卷軸,飛到牆上掛了起來。
如此簡單的言出法隨,張策只需要念頭一轉即可。
“悟道亭旁邊的梅園,以後就歸師弟所有了。
以後閒暇長來書院轉轉!”
馬屁拍的好,一些不違背道德的照顧就會隨之而來。
“多謝院長!”許陽、楊世帆跟著侍從走了。
張策站在【陋室銘】前,心中默唸,“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這時,張燁怒氣衝衝走進來,“爹你把梅園給了那個粗鄙的武夫?我跟你要了多少次你都不給我!
憑什麼?”
張策扭過頭,原本他很喜歡這個小兒子,雖然喜歡裝逼。
但年少輕狂,喜歡裝逼不是什麼大事。
可見識到許陽的優秀後,越看張燁越不順眼,他指著《陋室銘》,冷哼一聲:“你要是能寫出這樣的駢文,老子這個院子給你住都行。”
張燁嘴角一歪,他不擅長詩詞,但對駢文深有研究。
畢竟科舉要考的。
張燁滿臉不屑走了過來,他只念了兩句,臉色就變的慘白,雙手忍不住哆嗦。
這……道題我真不會做啊!
一輩子我也寫不出這樣的駢文啊。
看到末尾那句“長平許景初贈張策院長”,張燁感覺自己遺忘的自尊心被許陽一腳踩的稀碎。
既生瑜何生亮?
為什麼我要和許景初生活在同一個年代?
“哼!”張策訓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你看看許景初,文武雙全,為人還謙遜,你呢?”
張燁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會因為“別人家的孩子”被訓斥,嫉妒、怨恨,卻又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