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春是金色鎖鏈 作品

第 78 章 以身伺魔13


“她是阿櫻啊!她是我們露雨村的人!”瘦小婦人一下子高興激動起來!一個箭步衝上去拉著夏櫻的手,興高采烈地對著後面的村民大聲道。

後面十幾個村民,本來面露警惕,聽到這話,立馬面面相覷。

“是村裡的人?”

“露雨村的。”

“不是我們杏花村的……”

“什麼杏花村,露雨村,都是我們這村的!快過去瞧瞧,問問當年下山的人怎麼樣了,縣裡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為什麼沒有衙役上山收稅了……”

這一聲出,十幾人立即將夏櫻圍在一起,個個臉上都露出激動期盼的神色。

只有一人臉上有疤,四十多歲,以前當過小兵,後來命大活著回來在村裡做了獵手,他因父母年老,不忍丟棄留了下來。

他警惕地攔著村裡人。

目光落在後面那幾人身上,看穿戴似個個不凡,其中一人更如眾星捧月一樣被幾人圍在其中,看眼神可絕不是什麼下山遊歷的富家公子,他是打獵的,最擅長獵殺動物,而這個人的眼睛,就像極了獵殺動物的野獸。

別人看不出來,他當過兵殺人無數,又死裡逃生數次,在戰場上能活下來一次是運氣,兩次是運氣,三次那就是本事,他是有點本事的,這些人,他總覺不是善茬……他們到這裡來究竟有何目的?

他盯著這些人看了眼,這才看向夏櫻。

只有這個女子給他的感覺還不錯,沒錯,他自小比別人多了點東西,可以預測危險,當初留在這裡,一是父母年紀大可能走不下山,再是他預測到留在這裡是安全的。

而他現在也是兩個村子的村正。

他一抬手,激動的十幾個村民頓時安靜下來。

他看著夏櫻,拱了拱手:“我是村裡的村正,還請姑娘將自己出身來歷說清楚一些,還有姑娘身後這些人可否也介紹一下,姑娘也知道,這裡村子位置偏僻,好久沒有外人進來,恐有歹人,不得不小心些,還請姑娘和後面的幾位大人不要怪罪。”

話落,後面拿著包袱一路狼狽的閔慕梅,嗤了一聲:“這麼窮的地方,還能有什麼歹人……”多此一舉,歹人來了都得窮死。

蘇芊月也緊了緊肩上的包袱帶,看著夏櫻。

夏櫻對村民笑了笑:“這是自然,天色不早,我們幾人還想要在各位鄉親這裡借住一晚,身份肯定要交待一下,應該的。”

“大家放心,我們不是壞人。”

雖然她在馬車上不顯山不露水。

但那是她不想惹事,這時候她就得主動站出來穩定村民的心。

況且也沒有別人出這個頭。

她也只能頂上了。

她笑容極具親和力,目光掃了眼對面的村民,和煦地微笑:“那我就先介紹下自己,小時我住露雨村,叫夏櫻,後來村裡人打算下山,我記得提出下山的是杏花村的人,杏花村的里正張伯安,露雨村的里正李方德,我沒說錯吧?當時離開村子是辰時,我父親夏冬生,母親苗秀蘭,家裡面就我一個女兒,露雨村的叔叔、伯伯、嬸子、大娘應該還記得我,對了,我知道你們杏花村裡有個人叫張清揚,露雨村的孩子我都認識,牛大栓,江小帆……”

聽到這些,有村頓時激動出聲:“是我,是我,江小帆……她是夏櫻,沒錯,她就是夏櫻,她跟小時候一樣,沒有變,一樣好看……”

另一個憨厚的漢子也立即大聲道:“我也記得她,她是夏櫻,小時候我總在她們村子玩


我記得她老愛往後山跑……”

夏櫻本來微笑的臉:……

她立即咳了一聲,“咳咳!”什麼老愛往後山跑?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目光隱晦地看了眼身後不遠國師一群人。

見到又有人證明了,村民再次激動地嘈雜起來。

有人忍不住問:“夏櫻姑娘,我們杏花村的人還好嗎?他們現在在縣裡嗎?”

夏櫻笑了笑,回應道:“都好,不過不在縣裡,在郡城那邊,杏花村和露雨村的人已經在郡城碧波湖落腳了,日子都過得很好,杏花村的村長還是張伯安伯伯,露雨村的村長也是李方德叔叔……”

這話一石激起千層浪,村民們頓時驚動起來。

“不是說去縣裡嗎?怎麼去了郡城……”

“啊,郡城離這裡這麼遠,我什麼時候能見到我女兒翠蘭……”

“他們為什麼去郡城,當初離開時不是那麼說的,難道縣裡不好了嗎?”

“那我家虎子呢?”

“好了好了,停一下。”刀疤臉村正立即制止住議論紛紛的村民。

再次看向夏櫻,見她從容的背手站在那兒,臉上笑意盈盈,不像是歹人,氣息也純正,他沒在她身上感覺到危險。

如果真是兩個村子裡走出來的人,倒不至於帶人回來對村子不利。

他銳利的眼神這才柔和一些,露出一個笑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笑著說:“原來姑娘真是村裡的人,在下冒犯了,只是姑娘帶來的這些人……”他並不是對夏櫻不放心,他是對後面的那些人不放心。

總覺得這些人危險得很,其中三人目光有野獸狠厲的刺感,雖然偽裝的很好,但他能感覺出對方的氣息。

“哦,他們……”她回身目光看向後面的國師大人,以眼神詢問要不要說明國師身份?國師大人身邊的僕人衝她搖了搖頭。

她看了一眼,心下了然,這才道:“後面這幾位是我的……同僚,朋友,大家放心,我們都是郡城靈師府的靈師,不會害大家的,這次路過白拓縣,特意上山來看看大家,沒有惡意的。”

靈師!村民又是一陣議論紛紛。

刀疤村正這才稍稍放下心頭的疑慮,畢竟如果是靈師,那就說得過去了,在野外行走沒有點本事是不行的,若靈師身上帶了什麼除煞的東西,讓他感覺心悸也有可能。

夏櫻見他態度鬆緩下來。

這才衝他和後面村子裡的鄉親行了一禮,溫和道:“這次回來,恐怕要給村裡人添麻煩了,天快黑了,我與同僚還未有落腳地方,原本想在露雨村我家裡待一晚,過去時看到房子塌了……”她微微有些尷尬:“村正,你看,能不能在村裡給我們幾個人安排個地方住,讓我們安置一晚……”

見她話說的客客氣氣,有禮有節的。

刀疤村正臉色看起來好多了,見她頗為尷尬的樣子,會心一笑,露雨村那邊的土坯房確實多年無人居住,已經塌掉了。

他笑了下道:“這倒不難,我們杏花村,別的不說就房子多。”

見村正點頭肯定了夏櫻的身份,並答應讓這些人住下。

村民這才高興地圍上來。

栓子娘一把拉住夏櫻的手,望著夏櫻就跟望著自己閨女似的。

“你這孩子,都是自己家裡人,說什麼麻不麻煩的,這村子裡別的不多,房子就像村正說的多得是,前頭就有兩間不錯的,一會讓你栓子哥他們帶人去打掃打掃,那邊床櫃桌子一應俱全,你們

晚上就在那邊休息,阿櫻,你就不用了,你晚上住嬸子家!跟嬸子聊聊天,好不好?”

夏櫻暗暗瞥了眼身後的國師等人,這才衝村民露出微笑:“那就勞煩嬸子,和各叔叔伯伯了……”

見到村民像過年一樣圍著夏櫻轉。

蘇芊月驚奇。

看著這些穿得土布衣裳的人不停地跟夏櫻打招呼,她道:“夏櫻,她好受歡迎啊……”

閔慕梅看了眼,心裡暗自嘀咕。

她早知道夏櫻是平民,但靈院的時候看起來也還好,一點也不像這種窮山溝出來的女孩,沒想到她老家竟然在這麼偏遠的山村。

她氣質跟這種窮山溝的人根本不沾邊,以為她是小縣城裡的人。

誰知道她家住的是那種破爛的泥巴房,破屋破瓦,讓她震驚了好一會兒。

後面國師眯著細長的眼睛,望著周圍村民田地和房屋,以及露雨村方向的遠山。

兩個僕人站在他身後,矮個子的笑眯眯,高個子揹著箱子目不斜視。

……

村民安置幾人的房子離十幾戶人家不遠。

村裡人口逐漸增加,蓋得比較好的房子他們平時會打掃維護修整,畢竟房子都倒了日後村民還得重新蓋。

這些好房子是留著村裡的孩子長大成親用著,至少有個地方住。

房子裡自然挑了好的傢俱安放,東西齊全,還有乾淨的被褥。

只要掃掃灰,開窗通下風就可以住人了。

等夏櫻擺脫村民進了屋時,她發現國師大人身邊的高個子僕人不見了,只剩下矮個僕人,正殷勤的給大人擦桌擦椅,她目光找了一圈沒找著,估計打水去了,蘇芊月剛就拿了木盆去了井邊。

井那邊有熱情的村民幫他們搖井,順便詢問他們山下的事。

杏花村吃水還好,村裡有兩口井,他們用的東頭水井,離他們住的地方近。

國師蒼玉泉坐在椅子上,手裡一直把玩著一黑一白兩個小陣盤。

夏櫻進了紅磚徹的堂屋,在這樣偏遠的小山村,這種用磚頭徹的房子很大很體面,但在國師大人眼裡,估計狹小又陰暗,還不如馬車上舒適。

但條件也就這樣的了。

有地方住就很不錯了。

她深吸了口氣,上前兩步行禮道:“大人,此處偏僻,村民又許久未見外人,禮數不足,還請大人見諒。”

蒼玉泉聽到她的話,本來盯著手裡陣盤的眼睛微微一轉,瞥向站在他面前的人。

抬手擺了下,“禮數無所謂。”

“只不過……”他細長的眼睛看過去,扯著唇淡淡問道。

“……一路行來,這處山野之地詭物不少,村子裡無靈師驅詭,這些村民是怎麼活下來的?你可知?”

昨夜荒村住宿,外頭一夜詭哭狼嚎,屋裡幾人也都聽到了,不過是國師的陣盤起了作用,將詭物擋在外罷了。

他們有這些手段才能安然無恙,可這些山野詭物,平日到處遊蕩,又怎麼會放過這麼多血肉不食。

“不覺得很奇怪嗎?”他抬眼看向夏櫻。

“這……”夏櫻低頭,微垂著目,目光微動,想著對策。

其實這個問題以前她小時也不是沒想過,她們兩個村子一直也沒見過詭,導致她聽著大人說的詭怪,一點認同感沒有。只這裡的晚上確實挺嚇人,慘煞煞的,讓人不敢出去,當然也沒有村民敢出去,尤其周圍的村子相繼出事後,只有他們村子和杏花村沒事,

就讓她很奇怪。

甚至有詭物繞過兩個村子,去另一個村子屠戮。

直到她知道後山有隻大詭,才明白為什麼了。

有個更厲害的詭,普通詭物自然不敢來招惹。

大詭佔的地盤,它們能不繞道走嗎?

哪怕後來秦清揚離開了這裡,但因這裡是他的誕生地,不可能允許別的詭物佔據,他肯定留下了自己的領域氣息。

所以直至今日,七年過去,他的氣息依然守護著這兩個村落,讓留下來的這幾十人在這裡安穩的生活下來,這些人可能不知道,在這個早已空蕩蕩無人的白拓縣,偏僻的大越山裡,他們是唯一的活人,靠著後山大詭的誕生墓活下來。

“……稟國師,這件事屬下也想不明白,畢竟當年屬下年幼,被父母揹著與村人一同離開了大越山,只記得當時兩個村合起來八百多人,到了山下,只餘四百人……”

總之一句年幼推得一乾二淨。

她能做到國師有問她必答,但回答什麼,就只有三點,不主動,不知道,不負責。

“哦。”蒼玉泉手裡緩緩的轉著陣盤,黑白兩色陣盤彷彿是陰陽珠一般,來回旋轉。

“呵呵,看來夏靈師極其聰慧,這麼年過去了,年幼時走過一次的路,竟然記得如此清楚,沒有迷了路,實屬難得。”

夏櫻:……

總覺得國師話裡有話,但又琢磨不出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