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春是金色鎖鏈 作品

狗屁劇本

今年夏天熱得出奇,五月就已經讓人汗流浹背了。

江見許心疼韓舒櫻晚上睡不著覺,跑了趟海市弄回來一臺風扇,韓舒櫻沒覺得有什麼稀奇。

不就是一個風扇嗎?還是不會搖頭的那種。

但縣委家屬院沸騰了!

不少人跑來看,住平房這邊誰家也沒有這玩意兒,只有江見許能弄到,一時間盯著風扇,所有人眼神羨慕得要死,這麼熱的天,誰不想要吹吹風。聽說江見許特意跑了趟海市扛回來的,有人嘖嘖兩聲。

有幾戶也想買,私下找江見許幫忙,江見許也沒辦法,買不到,今年特別熱,東西緊銷,要錢要票還限量,憑戶口本地購買,人家只供應本市!,弄幾臺風扇不難,可為了這點事找他爹,那是殺雞用牛刀,沒看江見許自己他都沒開這個口,自己跑去弄的。韓舒櫻吹著風扇,懶洋洋地側躺在雪白床單上,不但床單雪白,她整個人都像雪堆的人兒,身上只穿了白綾布料做的小吊帶和白色小褲,一雙大長腿,又細又美。

內衣也沒穿,前面那置置裡奶乎乎的白,擠擠挨挨的,看得人眼睛發直。

窗戶開著,江見許特意為她釘了窗紗,窗紗用得是薄蚊帳,一點點卷著訂在窗上,誰家也沒這待遇,江見許是直接拆了個新蚊帳釘窗。就因為韓舒櫻皮膚怕蚊蟲咬,叮一下紅通通的,觸目驚目,江見許連夜弄了新蚊帳給釘上了。

不但起到擋蚊蟲的作用,也防止別人往屋裡窺,誰讓他娶了個人比花嬌的人,誰見了都想多看兩眼,江見許危機意識極高。臥室的門也是,用了兩層青稜布一前一後交疊在一起,在門框上固定住,只留中間

一個進出的地方,兩塊布錯位疊放一起,這樣防止蚊蟲進去,可還是有蚊蟲,門口還得時常撒花露水驅蚊,一旦有漏網之魚,江見半夜起來都要把蚊子找出來。也不知道這祖宗身上有什麼瓊漿蜜液,都愛叮咬她,他操碎了心。

有天晚上她被咬哭了,梨花帶雨的,江見許起來打了半宿蚊子,拿扇子給她扇風涼快到她睡了,他才睡。風扇在屋裡轉著,帶來絲絲涼意,炎炎烈夏日總算不那麼難捱了,這時候的風扇是貴重物品,做工精緻,底座是黃瓷獅子頭,很沉,有點像工藝品。院裡也有不少人喜歡到她房間裡蹭風扇吹風。

同樣是縣委大院的平房,格局都差不多,人家小江家裡頭怎麼那麼漂亮呢。

小江也寵媳婦,每隔兩天就帶回來一束花插在一隻小陶罈子裡,挺有意趣的,專門給媳婦和肚子裡的孩子看。藍紫紅黃每次顏色都不一樣。

不過韓舒櫻月份慢慢大了,這些人也就不好意思了,孕婦覺比較多,耽誤人家睡覺。

到了六月韓舒櫻就已經懷孕八個月了,按說還有一個月就生了,商場那邊請了一個月假。

縣醫院離得近,她想等下個月,不管幾號生,她都直接去醫院裡床房裡住著。

她不管,她怕死得很!

幸好她演過言鬥劇,裡面有個經典橋段,要殺一個後言寵妃,只要在她懷孕時不斷給她用補品,補得肚子特別大,到時難產一胎兩命,所以膽小怕死的她一直刻意控制飲食,吃的好!但吃得少!

身體沒腫也沒胖,長肉的也不是她,是肚子裡的小崽兒,這小東西特別有精力!活潑又好動,一天沒事兒就在媽媽肚子裡悠閒的遊啊遊,尤其江見許下班摸她肚子時,聽到他聲音就開始興奮,手一碰,小東西就開始興奮左揮手,右揮手,江見許也跟著左韓舒櫻翻了個白眼,她都能現場給他倆配個音:來!,在你右邊兒畫一道彩虹。所以她肚子看起來不大,也就別人六、七個月大小,像揣了個小球球,到時候生的時候直接說早產就行了。縣委大院家屬區白天人較少,沒什麼動靜,大家都上班去了,只有早中晚食堂開飯的時候最熱鬧。韓舒櫻美美地睡了一覺,在床上翹著腿躺了一會兒,想到什麼看了下劇本,劇本安安靜靜,最近

都沒有麼蛾子,她現在特別

別怕這孩子出來劇本直接完成了,心裡一直是忐忑的。

一般戀愛劇本,到生子這裡差不多完結了。

十七場戲已成功完成。

在她和江見許搬進婚房那天。

劇本第十七場:香掩芙蓉帳,燭輝錦繡幃。喜氣進蜜月,清風入洞房(完成)

獎勵:

嫩膚靈乳這個東西來得及時,是好東西!一個普通的雪白瓷瓶,很小一隻,每天倒出來只有手心那麼多,質地像是流淌的雪沙,微涼,遇熱就會變成奶油一樣極其細膩的乳狀物。帶著微微的奶香氣,不濃郁,但洗過澡也能聞到身上那淡淡的香味兒,甜滋滋香噴噴的味道。

可苦了江見許,不知道為什麼他就喜歡這個味兒,天天晚上鑽她懷裡聞不夠,吃又吃不到,急得手動擠也沒有,跟沒斷奶似的,能把韓舒櫻弄半天,弄得呼哧帶喘。韓舒櫻不管它是什麼,統統當作潤膚乳,潤膚的目前可就只有這一瓶,她又拿它抹臉,又拿它塗臀....腳丫子也是它。

當然還有肚子,這東西別看只有一點點,但很耐用,倒出指甲蓋那麼多,就可以抹遍全身,天氣熱,她一出汗就要洗澡,一天要洗好幾次,抹上這個以後,很長時間身上都是清爽的,那種清薄舒爽的感覺,只要體驗過就知道這是好東西。炎炎夏日一下子好過了。

韓舒櫻把她當寶貝一樣天天擦臉,胸,肚子,滋潤又不油,肚子沒有變色也沒有紋路。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她皮膚越來越嫩,越嫩就顯得皮膚薄得能掐出水似的,清透,非要形容,像穿了最纖薄的絲襪那種感覺,。韓舒櫻最近經常照鏡子,總覺得容貌似乎更上一層樓了。

要是被粉絲看見了,還不得把她們美死?

韓舒櫻套了件青綾布做的裙子,打算去院子裡轉轉,每天都要出去走一走

裙子是她找裁縫做的孕婦裙,又薄又細,輕若無物,出汗也不貼身,透氣,韓舒櫻愛穿,白絲綾布也做了兩件,天天換著穿。裙子做的寬鬆,她捨得用布料,料子無皺又輕薄,走動起來或者風一吹,整件衣服仙氣飄飄。

腳上穿了雙青色布料做的涼鞋,青色裙子,黑頭髮,雪白皮膚,簡單的三種顏色韓舒櫻身上,哪怕懷孕,仍然吸引無數人的眼光,走哪裡都是一道靚麗的風景。韓舒櫻出了門,看了眼外頭,皂角樹葉子嘩啦啦的響。

起風了。

雖然這個年代的生活條件不如她的時代。

但有時候她覺得挺舒服,自在。

縣委大院雖然比不上她住的小區乾淨整潔,但是人們好相處,有事叫一聲大家都來幫忙,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在這裡是真的。房子雖然不如她的別墅,但住起來很是感情,可能是有人用心地賦予了這房子一種家的意義吧。

食堂雖然大鍋飯,但這時候沒有什麼高科技,做出來的飯賊香,有煙火氣。

這個年代自行車當然沒有她的房車舒服,可她永遠記得江見許載著她騎了半個城,那種感覺。

可能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有了感情,那對他所在的時代也就有了感情吧。

她參與其中後,有了代入感,曾經嫌棄的一切在她眼中,都開始變得美好起來,天也藍,樹也綠,街道也不破,行人不土,棉襖也可以很暖和,平房也寬敞,食堂飯很香,拍的照片每一張不再被嫌棄,而是變得很珍貴,因為一塊錢一張...她曾經擁有的在她心裡,反而慢慢淡化了。

她忍不住打了個呵欠,轉身開始欣賞門口木架上擺得花,臉上開始露出迷樣笑容。

因為有段時間老做夢,夢裡一片花海,奼紫嫣紅。

然後就喜歡看花了,路邊的野花她也能蹲下來欣賞半天,江見許一開始不理解,野花有什麼好看的,但也不著急,就在旁邊陪著她看,什麼時候她看夠了再一起走,有時候還會蹲下來和她一起研究下這朵花為什麼是五個瓣,兩人還能鬥嘴半天,這種幼稚的行為為了她這個“癖好”

,江見許特意託人弄了兩盆花過來,一粉一紅能開好久,敗一朵開一朵,足夠讓她看完整個夏天,就擺放在門口木架子上,還為她打了一個花架子,擺放她的心愛的玩意兒。食堂那邊傳來鈴聲。

後院的嫂子拿著飯盒過來衝她喊道:“小韓中午了,去食堂打飯了,今天有豬頭肉,炒餅,紫菜湯,米飯!”韓舒櫻聽到豬頭肉,眼睛一亮趕緊掀開簾子去拿飯盆。

鞠文華眼饞她身上裙子料子,總想問在哪買的,能不能給她帶一塊,她也想做一件這樣的裙子。

韓舒櫻打著哈哈,布料她有,給她也行,但大院裡不少人想要,若是給了,以後個個來找她怎麼辦?給了這個不給那個不是得罪人嗎。她在國營商店就沒有這個困擾,商品互換,有就換,沒有拉倒,誰也不會生氣,那就是個生意,買賣不成仁義在。但縣委大院不一樣,這個地方講究得是人情事故,人脈就像一張交織的大網,裡面路子多,道道也多,跟什麼職位的家屬該說什麼話,心裡都得門清。江見許也時常教她,跟她說誰誰是正處的老婆,哪個是副科的媳婦兒,今天跟她聊天的是財政科的幹事,上回來家裡的是宣傳部科員,聽得韓舒櫻頭都大了。所以她慫,不太敢跟縣委大院裡的人交易布料這些東西。

很快韓舒櫻打到米飯,豬頭肉,炒餅和紫菜湯,想到江見一會回來能吃現成的,她端回來放到桌上,但看到花盆裡昨天全是花骨朵,今天全開了,一朵一朵粉嘟嘟,她又著迷了,飯也不吃,站在那裡樂悠悠美滋滋地瞧著花架上的花盆趙文倩回來了。

她剛從孃家出來,揣了一肚子氣。

趙文倩是那種自己不幸福,就看不得別人幸福一點點的人。

但偏偏旁邊住著個最扎她心的。

看著人家丈夫,她的丈夫,兩種對待形成鮮明對比。

韓舒櫻怕熱,江公安跑幾百裡把風扇扛回來,吃穿住用樣樣精細,省城那邊一週一個包裹,大院裡,再沒有比韓舒櫻的日子更舒服的人反觀她,丈夫不聞不問,稍微吵幾句就摔盆摔碗,睡在一起碰都不碰她一下,彷彿是冷冰冰的仇人可能兩個人彼此明白,他們是一樣的人,本就是利益交換的關係,她要虛榮,要進縣委院子,要嫁得好。他要體面,需要個年輕漂亮的妻子,照顧他,照顧家庭。然而兩個人現在都不不滿意,都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那自然就會鬧成現在這種局面,互相給不了對方需要的東西,就會翻臉無情,日子過得一團糟,趙文情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再看到臉上帶著甜甜笑容的韓舒櫻,看著她圓圓可愛的肚子,看到她一身養得好,如雪的皮膚,看到她幸福的樣子,趙文倩那一刻想到她媽說她生不出孩子的話,她的嫉妒到達了頂點。憑什麼她眉目開闊,滿目歡喜,她卻被人說像個怨婦。

她媽說同個大院,東屋那個比她晚嫁進縣委,孩子都快生了,她可倒好,連個屁都沒有。

趙文倩被家人說教本就憋了一肚子氣,回來見到韓舒櫻挺著肚子悠閒在院子裡,在看到她背對著自己毫無防備時,她好像突然找到了發洩渠道,一時鬼迷心竅。她咬著牙輕手輕腳走到她身後,家屬院沒有人,一排平房只有她和韓舒櫻兩個人,都去食堂吃飯了。只要她伸手,只要狠狠地這麼一推,她的幸福支離破碎,那種打破別人幸福的快意....她的手剛要動,背後傳來冰冷的聲音:“你要幹什麼?趙文倩同志!”

在點名的那一刻,趙文倩嚇得手一抖,她永遠不會忘記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那種感覺。

趙文倩從剛才那種鬼迷心竅中驚醒過來,意識到自己剛才行為極端危險,她急忙回頭,想解釋又無從解釋,只看到江見許手裡提著西瓜正站在她身後,眼神有一瞬間陰沉沉地盯著她,眯著眼一點笑容都沒有。她不懷疑她只要一伸手,他就會將她一腳踹倒。

趙文倩那一刻心都快跳出來,在這種如有實質的目光下,她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不知道剛才他眼裡自己幹了什麼,哪怕她沒伸手,但那雙眼睛彷彿已經將她的意圖看出來了。她語無倫次說了一句想和韓舒櫻打招呼之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