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春是金色鎖鏈 作品

全家福

誰會用這麼好的布料做得包拎菜啊,周美鳳小心接過來

著這個包,這樣體面一點,

這隻青包她一直小心保管,小心著用,到她年紀很大的時候,出門還會拎著它,因為它經歷了幾十年時光,沒有半分褪色,沒有一點落伍,她拿在手裡,幾十年後走在路上,還有人問她這包在哪一如記憶中那鮮活的人一樣,嶄新,清麗。

韓舒櫻還送給馬翠英一條圍巾,要不是她,她當初找不到採石場,更尋不到曾祖。

大院裡還有不少人湊在門口,頗為眼饞,以為韓舒櫻能送她們點東西,但她又不是傻子,她用的東西都是頂好的,可不是隨隨便便送人的,得有緣分才行!將東西裝上後,其實也沒有多少東西,韓舒櫻坐在車上,回頭跟大院裡的人擺了擺手。

“再見!”拜拜了,這些在現實裡大多已經不存在的人們....

搬家用了小半天,到了縣委家屬區,江見許將東西從車上拎下來,放屋裡,韓舒櫻則是打開屋裡的衣櫃,將自己的衣服一樣樣往櫃子裡掛。最裡面還有個小一點櫃子,上了鎖,是她的劇本東西專屬櫃,她跟江見說這放女同志用的東西,一般來說,男同志都不會翻,畢竟女同志的東西他們覺得很神秘,不能冒犯,像小衣小褲還有月經期用的東西,他們就會下意識的忽略,不會探究。這個櫃子就是韓舒櫻的秘密基地,內衣她也確實放在裡面做掩護。

之前她有多抗拒結婚,現在跟江見許住一起,就有多香!

她可太喜歡和江見許有一起了,和喜歡的人一起住是不一樣的,開心翻倍,幸福翻倍,她覺得自由自在,比在大雜院舒服多了,感覺再也不害怕敲門聲了。因為開門的不是她......

江見許忙碌一中午,把爐子和爐筒安頓好,生了火,煤給點著這樣屋裡暖和,還能在上面做個飯,到了下午他開始找人通知縣委跟他比較熟的一些人過來吃飯。雖然不能辦喜事,但婚房入住當天擺一桌,也可以,畢竟新婚。

江見許從國營飯店買了肉菜,又弄了幾瓶酒,整治了一桌後,就請了人湊在一起晚上準備熱鬧熱鬧。沒想到領導鄭站長過來,進門看了看房子,點頭誇讚,還給了韓舒櫻份子錢,韓舒櫻拿到了厚厚的紅包,還愣了下。鄭站長沒吃飯,恭喜新婚小兩口後,喝了一杯就回去了,接下來,不時有組織部的,宣傳科的,計委的,生產科無論江見許認識的,有印象的,說過話的,臉熟的,竟然都過來給了份子錢。韓舒櫻在旁邊接份子錢接到手軟,一大把拿不住。

人人見到她,都眼前一亮,誇她好看。

韓舒櫻今天沒穿紅色衣服,只穿了奶黃色絨衫,懷孕了但不妨礙她腰細,江見許還讓她穿寬鬆點的衣服,別勒著肚子,笑話,那小崽兒現在才一顆豆芽大,還能勒著它?她上身奶黃色羊駝絨衫,下面一條白色闊腿褲,腳上是白色綠底的千層底布鞋。

整個人亭亭玉立,漂亮極了。

因為懷孕她現在不能穿高跟鞋子,只能穿手工舒服柔軟的布鞋。

她找了縣城口碑最好的,做鞋子手藝最棒的鞋匠,她用自己帶得布料做布鞋,就連鞋底都用自己的布納鞋底,只有劇本給的布料穿起來才又輕又舒服。拿在手裡輕若無物,穿起來的感覺就是不一樣,可舒服了。

她把所有顏色的布料,都拿來做柔軟的布鞋,還做了布拖鞋,給江見許也做了兩雙,打算在家裡和上班換著穿,什麼青色布鞋,白色布鞋,淺灰色布鞋,粉色布鞋,淺綠色....甚至,粉底白色,白底粉色,綠底灰色,灰底青色..反正面和底不一個色,穿起來可有個性了,跟別人不一樣,她可以搭配每一套衣服穿,夏天就用薄布料,冬天就用厚點的布料。做鞋子的手藝人像做繡花鞋一樣,做的時候全手工按著她的腳型做,做完的鞋子又輕又軟非常精緻。她今天配了淺綠底白色鞋面的布鞋,梳了馬尾,懶得編辮子,隨便扎的,頭髮上繫了鵝黃色髮帶,笑盈盈地站在江見許身邊,一直跟給紅包的人微笑著點頭說謝謝,她長得唇紅齒白,笑起來甜美動人,誰見了不多看兩眼,道一句小江好福氣。江見許更是意氣風發,當然這種意氣風發是藏起來的,藏在眉眼裡,藏在謙虛裡,藏在高興裡。

忙了一下午,天黑了,終於把人送走了,韓舒櫻坐在床上一張一張打開數著紅包裡的錢,用小手指扒來扒去,一邊扒一邊數。其實就是用張紅紙包的紙包,裡面有一兩塊的,有四五塊的,鄭站長給得最多,包了六十六塊。

她打開時嚇了一跳,十元錢一張,有六張呢,一元的也有六張,畢竟數

半天一塊兩塊的數習慣了。

“江見許。”她趕緊道。

“怎麼了?”江見許在客廳收拾桌子,聽到她叫他,急忙進臥室,他對她向來有求必應。

“你看!”她把紅包高高舉起來,拿給他看:“鄭站長給了這麼多錢呢!”六十六塊錢,比江見許一個月工資五十四塊還多。江見計瞥了一眼,大驚小.....他還以為什麼事呢

江見許二等功已經拿到了,聽說不久後還要去京城接受表彰呢,他的工資這個月已經漲了。

兩人工資加一起一個月有八十二塊錢,根本花不完,省城那邊每個月還往這邊郵錢,小兩口現在手裡有錢有票,愛吃什麼吃什麼,想買什麼買什麼,日子過得美著呢,根本不用為錢操心畢竟韓舒櫻手裡還有江見許給她的私房錢,六百塊,至於收拾房子傢俱的錢,是許琳芳額外給兒子的,沒用這六百。可以說,兩人富裕的很,現在又接了筆紅包錢。

“沒事,你收著吧,鄭站長兒子結婚的時候,我爸也去了。”這都是禮尚往來,不是白給的。

“那這些紅包要記下來嗎?”

“等會我記,這些都得記帳,別弄混了,以後人家家裡有事,我們也得隨禮。”江見許耐心教她,縣委是個圈子,平時大家都是這樣搞關係的,畢竟這圈子什麼職位的人都有,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用到別人,所以這些關係是

是需要維持的

送禮回禮就是-

“哦。”韓舒櫻將紅包攏起來,給他放到床旁邊木質茶几上,她不再動了。

起身去茶几泡了懷薔薇花茶,墊了淺粉色嫩嫩的棉墊後,她在原木椅子上坐下,捧著杯子喝起來,她每天都要喝花茶。為了維持美好容顏,不能偷懶,早上一定要喝米湯,白天喝花茶,餓了吃點心,饞了就幹嚼靈髓芝油,香得很,很解饞,杏幹隨身攜帶,鳳髓蘿蔔天天都要拌著吃,灑點鹽,人參果是她的水果零食,這些東西一天足夠她吃了,她儘量只吃劇本獎勵,因為她發現吃了之後,身體狀態賊好,精力很足,精力一足皮膚好,氣血也好,哪哪都好,根本不像懷孕的樣子。

孕吐,那是絕對沒有的。

反而看起來更加光彩照人了。

她還用劇本布料做了幾個面膜布,雖然沒有精華,但光補水也是可以,閒著沒事,就浸溼了往臉上一敷,躺在棉墊上睡一覺。她一泡茶,屋子裡就會有股幽幽的花香味兒,之前來家裡送紅包的人,進來就聞到了,還有年輕的跟江見許開玩笑:“這有了女同志,就是不一樣,你們聞聞,屋子裡都是花香味!”挺好聞的。江見許呵了一聲,何止屋子,他媳婦身上也超香的好不好,哪哪都香,百吃不厭,當然這可不能跟外人說,只能他自己知道。見江見許收拾完桌子,碗筷放好,兩人都不是吃剩飯剩菜的人,所以剩的吃的來吃飯的幾個人都帶回去,都是好菜。人走光了,屋裡安靜下來,江見望著燈光下,在他收拾好的婚房臥室裡安靜坐著,一身淺粉色衣褲乖乖喝茶的韓舒櫻,看著她雪一樣光潔的臉蛋,心頭一時間湧動起來,他微微潤了潤髮乾的喉嚨意識到今晚可是真正的洞房花燭!

他的眼神有實質,伴著幽幽看氣,以及比花還嬌的人,他視線灼然,韓舒櫻感覺到目光,從茶杯上抬頭看過來,兩人眼神一對視,瞬間拉起絲來,屋裡子裡開始暖昧起來。尤其夜深,人靜,香氣撲面,江見許喉結猛地一動,慢慢走過去,低啞聲關心道:“累不累?”

男女之間那點事,有時候不用說話,憑感覺就懂了,韓舒櫻下意識屁屁往後移了移,她條件反射地拒絕道:“累!”拔蘿蔔超累的,他還特別能忍,她不想幹。她以為說累,他就會體貼的說,累就歇一會兒

結果江見許望著她,理了寸發的他,流暢帥氣的臉型,清俊的五官,嘴角卻勾起一個壞笑,一把將身旁礙事的椅子推開,過去伸手就將她抱了起來,也確實按韓舒櫻所想,他說:“累?那就去床上歇一可加了床上兩個字,意思就完全不一樣了。

將她輕放到床上後,江見許一隻

手就鑽進了

件奶黃色絨衣裡。

韓舒櫻 “嚶嚀”一聲。

“不行!江見許,啊,大夫說了,不能這樣,不行....”

還沒說完小嘴就被吻住了。

”少說話,多幹事!”

“哎呀,不能親,唔....

嘖嘖水聲:“好香啊.....

漫漫長夜,縱有困難,總會想別的辦法解決的。

第二天,韓舒櫻往包裡裝了些東西,帶了滿滿一包,她想去探望曾祖,之前曾祖腿傷進了醫院,她就想去看看,可江見許不讓,說醫院裡人多,等楊弘杉去了廢品站,她再去,就沒人注意了現在楊弘杉住了半個月院,聽說前兩天出院了,但江見許很忙,忙結婚和房子的事,就拖了兩天,現在婚結了,她急著就想去看看情況。江見許看向那張寫滿了擔心的小臉,他沉默片刻,還是心軟點了點頭,血緣親情總是割捨不斷,雖然他一見楊弘杉,還是想揍他!但還是慣著她,不想讓她心裡掛著事,於是親自騎著自行車送她過去,讓她自己一個人去廢品場,他可不放心,他得守著。江見許將她帶到廢品站,找到楊弘杉的住處,楊弘杉腿雖然皮肉傷,但沒好利索,又不能一直住醫院,剛能下地走動,他就搬到廢品站來了,江見打聽到楊弘杉的住處。把韓舒櫻帶過去,但他不想看見楊弘杉,轉身去了小平房那裡,找廢品站站長馬開榮說話去了,看看這邊有沒有什麼木板料,他想做個寬點的長凳,放平房外面,靠牆放著,方便韓舒櫻走累了坐一會兒。韓舒櫻接過江見許手裡的包,往廢品站荒廢的一處窩棚走了兩步

以前是個磚房,後來塌了一間半,就剩一間完好,但房頂漏了,現在被人用破木板將

漏的地方遮了

下,上面放了些稻草蓋著,用破瓦片一片壓一片壓住,現在楊弘杉就住在裡面。

韓舒櫻看得太辛酸了,都快走不動停在那裡望著。

曾祖太苦了,離開採石場後以為到了廢品站能好過一點,結果還是

住得這麼破破爛爛

她走近窩棚,見到一個穿著灰色老布棉

衣,彎著身子,一瘸一拐的人,胳膊正挾著幾塊破凳子腿木

,往窩棚裡走,似乎要生火。

她慢慢走近:“三哥!”

身影一怔,急忙回頭,就看到了妹妹妹妹,他一下子鬆了勁兒,木頭掉了,然後他拐著腿奔過來,臉上全是驚喜,驚訝。“妹妹,妹妹!你怎麼來了。”

韓舒櫻好辛酸,她眼眶紅了,本想改變曾祖命運,但似乎也沒有改變多少,曾祖的日子還是這麼苦,她勉強笑笑:“我給你送點吃的穿的過來,三哥,你腿好點了嗎?”“好多了,快進屋裡,屋裡暖和。”曾祖楊弘杉笑著搓了搓手。

然後他一瘸一拐的跟在韓舒櫻後頭,樂呵呵地一起進了窩棚。

江見許一邊跟站裡頭的人說話,一邊餘光盯著那邊,見兩個人進去了,他才收回視線,和站裡幾個會計說笑起來。一進去韓舒櫻四處打量,只有十來平大小,裡面堆滿了東西。

漏的地方已經用黃泥抹過了,應該不會漏風,屋裡門口還有個破鐵盆,楊弘杉沒有煤票,領不到煤,也燒不了煤,但廢品場裡不缺木頭,弄幾塊碎了的桌椅木塊,也能燒很久,晚上取暖沒問題。盆裡還有未熄滅的柴火,冒著火星。

“三哥,你生火要注意安全!”韓舒櫻擔心,火星子要蹦出來怎麼辦?

“沒事,過兩天站裡有廢爐子,我就不用這盆了,這兩天先用著,你坐!妹妹,坐這兒。”曾祖瘸著腿要給她拿一個矮凳,韓舒櫻趕緊過去自己把凳子拿起來,放盆邊她坐好,“三哥,你腿傷還沒好,要多休息。”她問過江見許,勞改人員在廢品站是沒有工資的,吃飯可以在站裡吃,比採石場伙食要好一點。

楊弘杉笑著應聲,也跟著坐下來,他神態顯然比在採石場那邊要好,臉上有了笑容,笑呵呵道:“你別看這裡破,沒什麼人管我,我自己能做主,雖然都是廢品,但其實這地方處處有寶,什麼都有,像凳子啊,床鋪,取暖的木材,甚至還有書呢...廢品堆裡能用的東西很多,想要什麼找一找就能找到,只要不拿出站外,他可以在這邊隨便用,況且還有很多書可以打發時間,他很滿足了。“我在這裡三天過得挺好,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你不用擔心我,站裡的人對我也挺好。”楊弘杉說完,他小心翼翼地看看韓舒櫻臉色,見她身上穿著棉衣,淺綠色褲子,腳上一雙綠底淺灰面布鞋,樣子很秀氣,做工很好,以楊弘杉的眼光看來,知道是好料子。楊弘杉畢竟是這個時代最後一批富二代,見識過富貴生活,也遭過大罪。

他猜到江見應該對她妹妹挺好的,畢竟妹妹穿戴不俗,面色紅潤,但他還是不放心問了句:“他....他對你好嗎?”作為沒用的哥哥,既不能給妹妹撐腰,甚至還拖妹妹後腿。他連問出這句話都很困難。

”好!他對我很好,我們已經登記結婚了。”

“結婚了!結婚好!其實....”楊弘杉有些高興,眼中有光,他道:“其實江見那個人不錯的,以前我們關係挺好,如果不是.....我毀了婚,我和他挺處得來....”剩下的話他就沒說了,一切都是命啊,如果他成了江見許的妹夫,那妹妹和江見許就成不了了。“嗯,我知道,三哥,我給你帶了些吃的,還有穿的。”韓舒櫻坐在板凳上,將帶來的青色布包打開。從裡面拿出兩個飯盒,“這裡面是米飯和白菜炒肉,很香的,你趁熱吃,還有一盒你留著晚上吃,是我在國營飯店買的,全是豬肉,天冷可以多放兩天,你就著粥吃,能吃三頓呢。然後她又從包裡取了好幾個白麵饅頭,“饅頭能放幾天,你餓了用火烤著吃。”

“還給你帶了裡面穿的毛衫毛褲,冬天貼身穿暖和。”這一套是用劇本獎勵六羊仙毛的線找人織的,好不容易湊好的毛線,給江見也織了一套,曾祖一套,這個貼身穿很暖和,冬天冷不著,就算屋裡冷,只要穿上這個,就暖乎乎的。至於其它顯眼的棉衣她沒帶,畢竟曾祖身份越不顯眼越好,誰都看不著他才最好,她還把自己以前商場買的特黑色大棉衣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