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春是金色鎖鏈 作品

世仇

楊弘杉筷子掉地上了,他也一下子站了起來,面色慘白,嘴唇哆嗦地望著

韓舒櫻:“妹姝.....這些日

聽到這個名字,心中再次湧起驚濤。

妹妹怎麼會和他在一起.....

是他查到了妹妹是她妹妹,欺負妹妹嗎?不行,不行!他怎麼能這麼做!

韓舒櫻被他突然站起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她趕緊也跟著站起來:“怎麼了?”奇怪,曾祖父聽到江見許的名字,為什麼反應這麼大?楊弘杉抿嘴又抿嘴,臉上線條都跟著焦急,他反覆坐下又站起,來回三次才冷靜下來,哆嗦地坐下,握著拳低著頭,拼命地想著辦法,韓舒櫻望著他凝重的神色,慢慢也跟著坐下來,接待室裡一片安靜。“妹妹!”楊弘杉終於抬頭,他在眼鏡後面盯著對面的妹妹,眼睛一眨不眨地一字一句道:“你,你不能和他處對象,你要和他趕快分手,快些和他分手....”他說的聲音都是顫抖的,對方打他,身上劇痛歷歷在目,他到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下手那麼狠的一個人,他會怎麼對待妹妹....

楊弘杉說完痛苦地抱住頭,這一切都是因為他。

可事情一開始,他不想的....他真的不想這樣,這些年他沒有成家,一直在找妹妹,四處遊蕩,可人總要生活,雖然手裡有點祖產,賣掉後發現光有錢不行,他還得找份工作,以他的學歷很快找到合適的工作,進學校任職。因長得俊秀很在學校受女學生歡迎,有一個女學生一直追求他,他當時一門心思在尋找妹妹身上,對她沒有感覺,況且他也不想和自己的學生有這些亂七八糟的關係,直到這個女學生畢業,突然有一天她進了大學d委班子。他們在一個大學任職,走到哪兒都躲不開她,這女同學追求他更猛烈了,周圍所有人都勸他,祝福他們兩個,而楊弘杉當時的年紀也到了二十七,周圍這個年紀很少有單身的人,都怪他當時意志力不堅定,被對方的熱忱所感動,他想著結婚,愛情不是必須的,愛情也可以細水長流的培養。就答應了,兩人相處大半年,就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其實那時他心裡清楚兩個人不合適,無論性格還是家庭,他是幹部子女家庭,而自己雖然是老師,家庭背景卻是資本家,第一次見面,他的家人雖然沒表現出來,但他知道,他們對他的家庭成分很不滿意,那時候他就想過分手。但女孩太執著了,她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方法讓家人同意了,也收了訂親禮,願意女兒嫁給他這樣一個資本家的兒子。如果沒出那件事,這個婚事也不算糟糕。

可沒想到一件意外發生了,有個女人找到學校,告訴她懷孕了,孩子是二哥的。

楊弘杉當時如遭雷擊,楊家大房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女兒丟了,二哥也在動亂

中不知去向,只剩下他和大哥,大家又隨家人出了國,一家人走得走散得散,如今得到二哥消息,如是他去世的消息,以及拿著二哥信物和信件讓他照顧的女人,還有她肚子裡遺腹子,那是二哥唯一的血脈。楊弘杉進退兩難,女人說如果讓人知道她未婚先孕,那她就剩下房梁自盡這條路了,她一個女人沒有辦法才找過來,這個年代是容不下破鞋的,她沒有別的路走,他是最後的路了,只有一個辦法,只有那個辦法才能給她和肚子裡的孩子一個名份,讓它名正言順的生下來,存活世間。二哥的女人跪在地上苦苦衰求他,讓他不要將這件事告訴別人,呵呵,他怎麼可能說出去呢,他這個做弟弟的,除了幫著死去二哥遮掩,又有什麼辦法....楊弘杉沒得選擇。

他有苦難言,這種事又不能跟別人講,他想著,自己的背景被女方家裡人詬病不滿,不如就這樣分手吧,對雙方都好,二哥的孩子能生下來,他的那個對象也可以重新再找個合適的人選,不用再為了自己這個資本家後代與家人鬧翻。也算成全了所有人,他跟對象最後一次談話後,就正式分開了,女人肚子孩子已經兩個多月了,再不結婚就要顯懷了,他就這麼匆匆,偷偷地與那個女人登記結婚,女人遮遮掩掩半年後在自己租的房子裡,生下了二哥的兒子。生下孩子後,衣食住行都需要人照顧,楊弘杉不得已,才將母子兩人接到宿舍。

孩子是藏不住的,同事們才知道他已經結婚生子,但噩夢也隨之來了,江家的女兒找他鬧,她哥哥堵著他揍得他痛不欲生,他躺了三天後,被人帶走,到現在骨頭還隱隱作痛,怎麼可能忘了這個名字!江見許這個人,不是別人,他就是那個自己毀婚對象的哥哥。

光想想他盯著自己揍的眼神,楊弘杉就渾身發冷,彷彿仇敵一般,下手都是讓他死不了卻生不如死的力度,他一度以為自己就要死了。如果不是孩子的哭聲,他可能會打死自己.....

毀婚,對方哥哥尚且出手這麼狠,若是知道他有個妹妹會怎麼做,若一旦讓他知道,他會怎麼對自己的妹妹,他可憐的妹妹,會經歷怎樣的報復,這個人會不會欺辱妹妹,他不敢想,楊弘杉那一刻手抖的停不下來,他才剛找到妹妹,不能再失去妹妹.”....妹妹,分手!快些分手,聽哥哥的話,啊?”他哀求道

看著面前曾祖父蒼白顫抖的面容和聲音,那裡面藏著懼怕,擔憂與脆弱。

她不是真的曾祖姑母,她是韓舒櫻,她還在想為什麼?為什麼曾祖父一聽到江見許的名字這麼激動,江見許怎麼了?難道曾祖父是江見許抓進來的?

因為江見許是公安?她只能想到這個。

但也不至於聽到江見許三個字,手都抖起來吧,他有那麼可怕.....

就好像,就好像遇到了仇敵一樣。

仇......

在這兩個字映入她腦海中時,韓舒櫻記憶裡彷彿什麼東西“咔”一聲開了,以前記不起的事情突然清晰起來。夢裡,楊父指著電視上的人,他說:

“楊櫻,記住這個人,他.......

他叫江見許!”

當這三個字重新回到她記憶裡時,她微微張了張嘴,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祖孫隔了三代,在一張桌子互望,眼中同樣有著震驚,疑惑,和沉默。她一下子坐到椅子上。

腦子亂糟糟的,不會吧?不會吧!未來打壓楊家人的那個人,是江見許?!

揍曾祖父的人,也是江見許?

楊家的仇.....劇本的男主角,她處了一個多月的.....是他

韓舒櫻坐在那兒,感覺一團糟,不知道從哪開始捋起。只聽到曾祖在對面一直焦急地說:“妹妹,分手,不能和他在一起,他是哥哥的..十五分鐘過得太快了,彷彿一眨眼,外面就傳來管理人員的聲音:“時間到了啊,趕緊的,還有下一個呢,別磨蹭。韓舒櫻渾渾噩噩地出了採石場,站在汽車站旁邊等車,旁邊探親家屬跟她說話,她都沒聽清。

她跟著人一起上了車,坐在座位裡,望著車外寒秋之景,半天才深深地吸了口氣。

感覺一口寒意吸進了心裡。

曾祖父的死,爺爺的仇恨,父親的忍耐,三代人,因為一個人......

這個人在六十年前,竟然只是一個公安。

而她穿到這個人年輕時,和他有了交集。

他是劇本里的男主角?

那麼她呢?

韓舒櫻彷彿陷入了一個陰謀中,來自劇本的陰謀,她掃了眼右下角安安靜靜縮成一個白點的劇本,為什麼?劇本背後的深意是什麼?它能不能給自己一個解答,可惜劇本是個啞巴。她一頭霧水的坐著車,換車的時候差點沒坐過站。

先拋去其它,現在放在她面前有兩條路,一條是聽曾祖父的話,和江見許分手。

她能這麼快冷靜下來是因為,她不是曾祖父的親妹妹,她是後世穿來的人,而且她在那個時代,對江見許這個人不像父輩那樣仇恨,她沒有什麼感受,愛啊恨啊都沒有,所以她現在尚且還能正常思考問題。曾祖父的擔心她明白,雖然曾祖父因為難言之隱沒有把原因說出口,但她走訪過曾祖母,一些線索合在一起,大概能猜出來不是什麼光彩的事,那麼曾祖父毀婚的人,就是江見許的妹妹,江見許曾經說過她有個妹妹,只提了一嘴,沒有細說,這樣的話,就對上了。他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謝天謝地。

可一旦被江見許知道,他的對象就是毀婚他妹妹的“混帳”,那個“混帳”的妹妹,到那時,韓舒櫻嘆氣,到那時別說江見許會怎麼樣,她資本家父母的身份恐怕也瞞不住了,搞不好她要和曾祖父一起進採石....畢竟從第一天見到江見許時,他就說過要送她去採石場的話。

而且她更糾結的是,她竟然跟祖宗的“仇敵”在一起了,這是多麼狗血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