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開
一開始還有人自詡正人君子抵得住,可很快發現其他人習以為常,便漸漸放開。
這些門客大多沒有家室,無所顧忌,少數有的,也只是略顯猶豫,漸漸潰敗。
這些舞姬和小侍倒也琢磨出了生存之道,最好挑選溫雅、年輕俊美的客人作陪。
越之恆坐在角落,看上去並不起眼。
一個青衣舞姬來到他身側,一開始以為這青年樣貌普通,近了她眼中才帶上幾分驚喜之色。
眼前這位郎君,可真是生了一雙漂亮的眼,狹長冷銳,視線掃過來,竟還有幾分清冷之意。
改顏丹只會改變人的容顏,不會改變人的身形。
她閱人無數,幾乎一眼就能看出這白衣郎君衣衫之下,有一具多麼年輕有力的軀體
文城主一直沒露面,不時有人受不了擦撥,攬著美人離開。
青衣舞姬媚眼如絲。
但這郎君十分不解風情,她半跪著,越之恆不為所動,也不曾
伸手來扶她
她笑笑,垂眸間,手中美酒倒在了越之恆衣袍之上。
她低呼一聲,連忙告罪,俯下身去,想替他擦拭。
這樣的伎倆在宴會上並不少見,桌案之下,誰也看不見發生了什麼,但門客們眯著眼,放縱的姿態,一副王朝朱門酒肉臭的氣息,越之恆見過不少腌臢,自然明白其中門道。舞姬低頭,還不等她看清那處輪廓,一根金筷抵住她下顎。
入肉一分,冷涼得令人發顫。
她抖了一下,楚楚可憐望去,對上一雙含笑、卻冰冷涼薄的眼:“不必。”
文矩一直在飲酒,見狀道:“行了,你退下吧。”
舞姬如蒙大赦,立刻退開。
文矩說:“李兄別介意,若是不喜,你我飲酒同樂。”
他全程也沒招來任何美人作陪,似乎坐實了潔身自好的傳聞。
難怪永寧郡對他讚譽頗多,一場宴會,既成全了放浪形骸之人,也不勉強不喜此行的門客。
座上門客陸陸續續攬著美人走光,剩下三兩個的時候,文矩看了一眼幾人。
“諸位兄臺,就比他們讓在下費心了呀。”
似乎聽出他話中有異,幾人面露驚愕之色:“文公子,你這是何意。
文矩還是那副很好說話的姿態,對著堂後道:“有勞父親,親自收拾這幾個難啃的硬骨頭了。”
那牆逐漸變得透明,有人踱步走進來。
不是一直沒露面的文城主又是誰。
而這時室內香氣嫋嫋,腳下陣法也逐次亮起,身後還有個九重靈脈的城主。就算意識到不對勁,也已經晚了。絲竹聲漸大,蓋住慘叫聲。
越之恆意思意思反抗了一下,也倒在了陣法之中。
文矩見這些靈脩都不堪一擊,不屑地望了一眼,還不如昨日抓的那個多管閒事毛頭小子帶勁。
今日的靈脩,也沒有樣貌出色者。
他說:“父親,你不若把昨日那小子賜給我吧。”
文城主揹著手,不悅道:“你收斂著點,後院那些還不夠!文家香火不可斷,改日我就去王朝,請大皇子為你賜一門好的婚事,新媳婦進門前,你最好將院文矩面上應是,心裡卻肆無忌憚。
文循都死了多少年了?總歸在文家他已經沒有了威脅,靈域又子嗣艱難,不論他做什麼,父親都會幫他兜底。他問:“父親,今日又抓了這麼多門客,我何時才能也擁有八重或者九重靈脈?”
文城主冷冷看他一眼:“慎言!”
文矩心裡煩躁,不耐地看了眼地上的門客,這些個廢物,怎就沒有一個天資出色的,但凡有一個比得上他那短命的大哥,他何必費盡心機抓這麼多人。湛雲葳的靈力如無聲春雨,侵入文府的每一個角落。
御靈師的靈力與靈脩的霸道不同,柔和若五行自然,就算是天賦極好的靈脩,也很難發現。
她雖然沒有去前廳,但是靈力反饋過來的情況,讓她的靈力嫌棄般地抖了抖,回到她身上。
她刻意避開了大堂周圍,怕被文城主和越之恆發現。
湛雲葳閉著眼,細細感知文府佈局,來到庫房,發現裡面囤積的靈石如山。
不等她多再感知,有一處靈力,似乎被糾纏住。有人彷彿用盡全力,拽住她的一縷靈力。
她一驚,還以為被發現了,細細感受,才發現並非如此,竟然是真有人在和她求救。
湛雲葳很驚訝。
此人不僅感知到了御靈師的靈力,還能將悲慟的情緒傳過來。
這必定是個很有天賦的御靈師,或者說,認識、見識過她的靈力。
會是誰,文府竟然還有故人?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是文矩的聲音,他問:“嫂夫人可睡了?”
湛雲葳蹙眉睜開眼,沒有應答。
文矩甚至懶得等她應答,直接破門:“睡沒睡都沒關係,你夫君還等著我接你去和他團聚。
他及其瞧不上御靈師,擺平了府上那群靈脩之後,甚至懶得在湛雲葳面前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