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不在家 作品

第132章說好了你要陪我共白頭

   他的暗衛

    第132章 第132章說好了你要陪我共白頭

    回到自己後院時,恰風吹過,薇花香隨之飄來。寧王心中百般滋味難以消解。

    有酸有甜,有驚喜滿足,更有惆悵滿懷。

    此時想起她一顰一笑,竟是鮮明生動,猶如三月桃花,便是眉眼間的怒意,都是如此嬌豔欲滴。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這些情緒洶湧而來,就在他胸口澎湃著,以至於他不得不扶門而立。就那麼略低首,細細回憶著今天她的言語。

    要她親手射傷白梔,不是沒有後悔,不過更多是後悔沒能徹底瞞住。

    畢竟這幾年,白梔為了她,可是費盡心思,甚至故意利用夏侯見雪來對付夏侯氏。

    白梔不願意讓她揹負殺兄的愧疚,才助了夏侯止瀾一臂之力。

    若她知道了,終究牽扯不清。

    如今想來,興許就不該讓他們在山下有那一面之緣,以至於她竟窺破了關鍵。這泥娃娃是他大意了。

    可這泥娃娃也實在可恨,你一個,我一個的泥娃娃是嗎?寧王回想著這一切,神情陰晴不定。

    最後他終於想起什麼,闊步前往一旁小世子的房中。

    小世子的乳孃和嬤嬤是睡在外間的,寧王一來,她們被驚動,一時嚇了一跳,忙起身。

    寧王示意她們先行離開,之後自己踏入內室。

    此時的小世子睡得正是香,兩隻小腿踢在左邊,小拳頭伸向右邊,在床榻上活生生睡成一幅活色生香的畫。

    寧王不管不顧,一把將小世子揪起來:“醒醒,醒醒。”他輕拍他的臉。

    小世子一個撲稜,懵懵地睜開眼,清亮烏黑的眼睛籠罩著一層迷霧。

    寧王溫柔地摟著小世子,很是慈愛地道:“承蘊,你不是說要讓青姑姑永遠留在你身邊陪著你嗎?你可和她說了?”

    小世子依然不曾反應過來,他詫異地看著眼前的父王,睡意朦朧地喃喃:“父王,父王,青姊姊..”

    說著他眼皮一拉,就要繼續睡著了。

    寧王捧著他的臉,不許他睡著:“這種時候,你怎麼睡得著?你說了嗎?”@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小世子看著眼前的寧王,昏昏欲睡地道:“說,說了..”寧王:“青姑姑怎麼說?”

    小世子腦中一片混沌,他望著眼前父王:“青姊姊..”

    他搖頭,搖頭,再搖頭。

    之後他腦袋一歪,睡著了。寧王:“..”

    這沒用的兒子..

    接下來整整一日青喜都沒有走出去,她就這麼一個人呆呆地留在房中,想著寧王,想著白梔,也想著自己。

    她和白梔之間是有些情誼的,但是這種情誼是漫長孤獨光陰裡無聲的陪伴,這就好像晚間苦讀的書生在功成名就後,會憐惜那盞陪伴自己的油燈。

    對彼此的情誼,其實是對過去那個孤獨自己的憐惜和懷念,是漫長歲月中滋生出的習慣。白梔確實是黃教的教主,是鬱太醫的侄子和繼承人,那她射這一箭也是理所應當。

    事實上當年白梔追她,她手中也是握著暗器的。

    所以對於這個結果她沒什麼好氣的,至於寧王...

    他就像一個果子,又酸又澀又硬,偏偏還有一些甜。她長嘆一聲,不提也罷。

    晚間時分,小世子來了,雪球見了,高興得很,趕緊去迎

    整整一日,雪球彷彿知道她不高興,一直陪在身邊圍著她打轉,

    小世子來了後,不知怎麼回事,看上去迷迷瞪瞪的,昏昏欲睡,不似往日那般機靈。

    他帶來一些吃食和一些好玩的小玩具,都是大內特意命人打造出的金貴物件兒,顯然是做了哄著他開心的。

    青幕便吃了些東西,又和他一起玩那些小玩意,小世子倒是一個聰穎機靈的孩子,諸如一些九連環之類的,他玩得極好,讓人驚歎。

    其實青葛也玩得不錯,如今和小世子這麼比拼,兩個人各有輸贏。

    小世子更對敬至極:“青妹姓,有時間我]起玩,和父王比,我們二對一,定要打他!”

    乍聽到小世子提起寧王,青葛心中複雜,便隨口道:“他會玩嗎?”小世子便沮喪嘆息:“他很會玩,我比不過他。”

    不過他很快振作起來:“但是有青姊姊一起,我們兩個一起打敗他!”青幕:“對,一起打敗他!”

    小世子聽著青葛那咬牙的語氣,有些驚訝,不過他很快握拳,和她同仇敵愾起來:“青姊姊,我們是一夥的!”

    青蒿笑:“好!”

    這時候雪球過來,它故意用尾巴和小世子搗亂,小世子便去撓雪球,一孩一狗很快鬧起來。他們這麼鬧著的時候,青葛也再次想起寧王。

    或許和小世子這麼玩了一番的緣故,她越發心平氣和了。不得不說,這件事兩個人各有錯處。

    易位而處,自己和白梔之前的種種,確實讓人不痛快,如果寧王和另外一個女子有這樣的瓜墓,那她必會轉身就走,絕不回首多看一眼。

    就這點來說,她必須承認他已經足夠包容了。

    至於這兩年的事,她沒什麼好說的,畢竟幾位大內高手確實是她的好助力。青墓想起這些,覺得這事若算賬,是算不過來的,只能糊塗看了。

    晌午過後,小世子先回去,青葛閒來無事,便換上昔日暗衛的衣著,打算出去逛逛街。無論什麼時候,她都該善待自己,春光明媚,憑什麼她不出去逛逛。

    她在外遊蕩了半日,採買了個各樣物件,心情倒是大好。

    回來後,便要將新買的瓜果好好清洗,誰知道剛端了一盆水放那裡,就聽外面門響,她也沒有太在意,只以為是小世子過來了,便隨口道:“你進來啊!”

    隨後便聽到門被推開,再一看時,卻是寧王來了。她一看到寧王,便過臉去,連看都不想看他。

    寧王走到她近前,低聲道:“你倒是不必如此,我已經以黑巾蒙面,你不會看到我,所以你不要扭著臉,可以目視前方了。”

    青葛聽了,好笑:“就算你已經用黑巾蒙面,難道我就不知道是你嗎?你不要擋在我面前,礙事。”

    寧王挑眉,頗為欣慰地道:“青葛,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說,哪怕我黑巾蒙面,你依然能一眼認出我來。”

    青葛:"..”

    她怎麼攤上這麼一個人!

    她涼涼地道:“我不想搭理你,也不想認出你!”

    寧王輕嘆:“你不必搭理我,我只是想告訴你一個事。”青葛:“我不想聽。”

    寧王道:“關於縹媯的,你不想聽嗎?”縹媯?青葛心裡一動。

    寧王便也半蹲下來,就陪她一起蹲在木盆前。

    之後他道:“如今縹媯國力日盛,他們打算重新舉辦西淵結盟會,打算聯手開闢一條商路,一起為這條商路保駕護航,如今要逐個遊說西淵諸部落和小國,若是一切順利,就定在明年的開春時

    節。”

    青喜聽了,自是欣恩,她知道這對於縹媯來說,算是一樁前所未有的大事,若能辦成,以後縹在西淵的地位自然不同往日了。

    寧王:“今日收到縹媯王的信函,待到朝廷局勢平穩一些,我便會上書,由大晟來幫襯縹媯一起舉辦西淵結盟會,到時候我也會親自前往,為他們助陣。“

    青葛便沉默了。

    她明白,如果寧王能答應前往結盟會,這對縹在西淵的地位大有神益,可以說大晟以國力為縹媯撐腰了。

    她當然是滿意的.

    寧王嘆了一聲:“其實當初你對故國心存幫扶之心,暗地裡幫襯他們...但凡你說一句話,我當時何至於那麼為難烏緹公主。”

    青葛:“你也知道你為難人家?”

    寧王笑了:“嗯,知道,而且現在也知道錯了。”

    他黑眸溫柔地望著她,低聲道:“若論起輩分,烏緹公主也得喊我一聲姑丈,我這個做姑丈的,原不該欺負一個晚輩。“

    青喜聽這話,瞥了他一眼:“姑丈?你什麼時候自封了一個姑丈?”

    寧王道:“難道我不是嗎?你是我的王妃,我是你的夫君,那我不就是他的姑丈嗎?”

    青葛好笑:“都跟你說了,後悔了,我以後當我的青大人,你當你的寧王殿下,我不想做什麼王三,也怎故你的王妃,喧們松路路。

    她這話一出,便感覺寧王的氣息沉沉壓下來。

    之後,他低沉的聲音落在她耳邊:“胡說八道,以後這種話不要亂說,不然我真的會生氣。”青葛直接給他哼了聲:“大騙子,你還好意思生氣嗎?”

    寧王抬起手來,握住她的,笑道:“大騙子想問問王妃娘娘,今晚想吃什麼,騙子給你送來?”青葛道:“什麼都不想吃,只想吃你的肉!”

    她不過隨口一說罷了,不過說完之後,自己怔了下,彷彿有些歧義。

    一時想要收回來,卻是不能了。

    她緊抿著唇,完全不想說話了。

    寧王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他微低首,輕笑一聲,雲淡風輕地忽略了這個話題,反而說起縹奶的結盟會,以及他的打算。

    青暮心裡才稍微舒服一下。

    他如果捉住自己話語中可能的歧義繼續說,甚至開什麼玩笑,那她恨不得拿刀戳了他,現在他忽略掉,至少自己面上還不至於太難堪。

    正說著,就聽外面卻有暗衛的動靜,似乎有什麼事要稟報。青葛便道:“你先起來。”

    寧王:“嗯?”

    青葛別過臉去:“你堂堂禹寧王,不要蹲我面前,讓大家看到會奇怪。“

    雖然他們之間的事,必然有一些暗衛看出來了,但是這種事他們必然守口如瓶,不敢對外說起。是以府中絕大部分人是不知道的。

    青葛希望少一個知道是一個。

    寧王試探著道:“也沒什麼吧?”

    青葛:“我現在且得考慮考慮呢,一時半刻不想和你扯在一起!”寧王聽此,眸中透出幾分危險:“哦?”

    青喜迎上他的視線:“我就是這樣的人,是哪個說什麼都聽我的?”

    寧王平靜地看她片刻,之後垂下眼,慢條斯理地笑道:“好,青葛說的是對的,你暫時不想讓人知道,那我們就不要讓人知道。”

    他當下起身,給外面暗衛發出暗信,那暗衛才進來。

    暗衛進來後,寧王便道:“今日本王正在青大人處商議大事,不是說好了不讓你們打擾嗎,是有什麼要緊事嗎?”

    青從旁,聽著那句“商議大事”,突然覺得,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不過好在暗衛都是訓練有素的,他單膝跪地,送上了才得到的裡報。

    寧王看到後,略蹙眉,命那暗衛下去,之後望向青葛。青葛:“怎麼了?”

    寧王:“發現了鳳凰神娘子的蹤跡,就在城外,她嚷著要見你。”青幕:“不見。”

    寧王看她那乾脆的樣子:“本來想放她一條生路,這種人不值得殺,但她竟糾集了一些無名鼠輩,妄圖再生事端,那我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容忍。”

    青:“她做了什麼?”

    寧王:“為了逃命,竟帶著幾個教眾,挾持了七八個尋常婦,並放出消息要見你。”青葛涼笑:“她不趕緊逃命,倒是要鬧騰見我,是嫌命太長嗎?”

    寧王:“對,不識抬舉,這不是找死嗎?”兩個人對視一眼,一下子有了默契。

    寧王:“走吧,去看看。”

    這個時候,要想讓自己王妃心情好起來,那自然是先讓別人心情不好。青葛贊同:“好。”

    青葛是以真面目去見夏侯見雪的,只不過以面巾遮面。

    待行至那處村落,卻見這裡農人百姓都已經被撤離,四周圍已經有當地官員帶領的人馬,他們見到寧王,忙上前見禮。

    這一段他們處置了大大小小十幾起黃教作亂的麻煩,本來這一起也沒什麼要緊的,只是這個人一直胡亂叫嚷著要見“青葛”,他們便把事情呈報上去,沒想到竟然驚動了寧王。

    此時他們自然有些惶恐不安,只以為自己摘了什麼天大的簍子。

    寧王大致問了問情況,知道夏侯見雪身邊大概有三四個教眾,不過並沒什麼高深功夫,只是挾持了六七個婦,且帶有火器,才讓衙役頭疼,投鼠忌器。

    旁邊里長忙補充說:“他們把幾個婦孺捆起來,綁上火器,若是我們不應她,她便要炸了那幾個人質,我們,我們也不敢貿然闖進去。”

    青葛聽著,便明白了:“殿下,我去見她便是了。”寧王提醒道:“她手中可能還有別的火器。”

    青葛:“我知道,我會小心。”

    她之前學過救火之技,對於火器也頗為了解,以她的輕功閃避火器並不難。況且,無論如何,她不可能坐視不理,讓幾個婦孺處於危險之中。

    寧王明白她的心思。

    他徑自脫下外袍,為青葛披上。

    這一舉動自是看得周圍人等暗驚,誰不知這位是家喻戶曉的再寧王,身份之尊貴無人能及,結果如今他卻脫下自己外袍,只著裡面勁衣。

    寧王道:“我這件外袍面料中織有火浣布,是異域進貢的至寶,可以防火,你穿著。”大庭廣眾之下,青葛自然感覺到周圍人異樣的目光。

    她略低首,道:“好。”

    寧王眉眼溫和:“周圍火工和水器都會準備好,如有萬一,立即發出信號,我會命人)衝進去。”青葛抬手,握住那外袍衣領,深深地看他一眼:“嗯。”

    當下青葛進入宅院中,一進去便見幾個教眾挾持了幾個百姓,不是婦女便是小娃兒,身上全都綁了火器,幾個教眾緊攥著引線,並拿看火摺子。

    一個不慎,火摺子點燃,那些火器便會爆炸。

    幾個婦孺哪見過這等陣仗,此時已經嚇得臉色慘白瑟瑟發抖。在夏侯見雪的腳邊,還有一個被綁縛著的,卻是羅嬤嬤。

    羅口中被塞了口巾,只能勉強發出嗚嗚的聲音,她見到青葛進來,開始拼命掙扎,急切地看著青葛。

    青嘉一眼掃過,不曾理會羅嬤,對夏候見雪道:“你不是要我來嗎?已經來了,你把他們先放了。”

    在青葛走進來的那一刻,夏侯見雪便痴痴地盯著青葛的面紗,那眼神恨不得看透面紗,看清楚裡面藏著的面容。

    她聽到這個,好笑:“我怎麼會放,若是放了,你們早把我殺了。”她盯著她:“你以為我那麼傻嗎?”

    青葛輕挑眉:“你到底要如何?”

    夏侯見雪死死盯著青喜:“你,你揭開面紗,讓我看看!”

    青葛抬起手,緩慢地揭開面紗。

    夏侯見雪在看到青葛的面容時,頓時激動得跳起來。

    她嘶啞地道:“我的臉,你搶走了我的臉,這是我的臉!”青葛淡漠地看著她。

    夏侯見雪:“快,捉住她,把她的臉扒下來給我用,把它扒下來,那是我的臉!”那些教眾猶豫了下,他們手中抓著火摺子,不敢輕易放開。

    而且他們也看出,青喜身懷絕技,他們打不過。是以夏侯見雪說過後,幾個教眾並不敢動。

    青葛淡看著夏侯見雪:“你既見了羅嬤嬤,難道還不知道我是誰?”

    夏侯見雪聽這話,愣了一下,之後眼底泛起瘋狂的恨意:“是你,你搶了我寧王妃的位置是不是?”

    說看,她總算看到青葛身上披著的長袍,那長袍用料樣式都太過講究,上面的花紋並不是尋常人可以用的,這一看便是——禹寧王的外袍!

    禹寧王,那個冷漠無情的男人,他竟然將外袍披在了這個女人身上!這裡面隱含的呵護以及寵愛——

    夏侯見雪嫉妒得手指尖在顫抖:“你搶走了屬於我的一切!”

    青葛冷笑一聲:“你想必也知道曾經發生的事,既如此,你又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說這種話?我可以清楚告訴你,你如今身上流的血,有我當年的供養,既如此,我不找你報復,是我仁義,你憑什麼這麼說?”

    夏侯見雪:“你就是故意的,故意害我!當時的替嫁,你早就盯上我了是不是?”

    青葛:“你我原本是你情我願的買賣,但是你們過河拆橋,想殺我,還要殺我的孩子。”

    她說起這個,夏侯見雪突然想起什麼,她盯看青葛:“我的兒子呢,他到底是不是小世子?”

    青葛:“當然不是了,當年你們要更換兩個孩子,把我的孩子換掉,我自然全看在眼中,所以故意更換了兩個孩子。”

    夏侯見雪眼睛都直了,她一把揪過來羅嬤嬤,放開羅嬤嬤口中的巾帕,逼看她道:“你不是說換了嗎,到底為什麼?!”

    羅娘神情有些呆滯地看著夏侯見雪,又看著青葛。她開口道:“那次鬧鬼,是你,是不是?”

    青葛笑了下:“是我。”

    羅娘嬤神情中流露出一絲小心翼翼的期冀:“你,你還記得..”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眼淚落下來。

    青葛:“你救我的結繩之法,我一直記得,所以我才破了那個繩索,才能瞞天過海,換了兩個孩子,讓你絲毫不曾起疑。”

    羅嬤嬤心痛難當:“你——

    青葛:“我自然記得,記得有一個慈愛的娘娘抱著我。“

    她望著羅嬤嬤,笑著說:“我只是不曾想到,多年後,那個一句一句對我說不配,說我是賤民的,便是我記憶中慈愛的嬤娘。”

    羅一時肝腸寸斷,痛苦得面上幾乎變形:“我還給那個孩子下了毒,我的毒,我又錯了………”

    青葛聽這話,瞬間捕捉到一個字眼,“又”。

    夏侯見雪不敢置信:“你下了毒,什麼毒?”

    羅娘娘卻只是呆滯地望著前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想要害死宇兮公主,還親手給縹媯王室的血脈下了毒,她竟然下了毒...毒害了雅回王的親孫子………

    她一下子哭起來,哭得顫抖:“我,我真是自作掌,我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我..”

    青盯著羅嬤嬤那崩潰愧疚的樣子,突然道:“當初夏侯夫人給我父親吃了藥,她並不是有意要害父親?”

    那一日夏侯止瀾這麼說,她之前自然從來沒信過夏侯止瀾,對於他所說的話,也只認為是他的推脫之辭。

    但現在,聽到那個“又”,她突然想到另一種可能。夏侯夫人的毒從何而來?

    很明顯,羅嬤擅用毒,而不是夏侯夫人..

    她問出這話後,便見羅嬤嬤面上頓時驚恐起來。

    她愧疚地搖頭,喃喃地道:“我,我,我不知道..我也沒想到會這樣..”

    青暮握著手中劍,直接指向羅嬤:“說。”

    羅嬤嬤眼淚流出來,她哭看道:“我當時在試一種藥,想看若成了,必,必有大用,當時別人問起,我只說是傷藥,怕別人覬覷,誰知王上征戰歸來,受了傷,王后娘娘匆忙之中,便拿走了...結果恰好給王上用了...”

    她嘶啞痛苦地道:“王上就這麼中了毒,沒了...”青葛頓時無聲了。

    她隱隱感覺,羅嬤這次沒有騙人。

    這樣一來,夏侯止瀾對夏侯夫人的維護便勉強說得通了。

    以及為什麼羅嬤忠心於父親,卻對夏侯夫人並無怨恨,也說得通了。

    沒想到真相是如此荒謬可笑,以至於讓人覺得,昔日的恨意都變得滑稽起來。

    所以縹媯的衰敗,姚老爹他們的困頓,西淵將近二十年的混戰,竟起源於這麼一個所謂的無心之過嗎?

    青葛有種荒謬感,無力感。

    就好像你苦練武藝,你翻山越嶺,你矢志要打敗傳說中的妖魔,可你用了半生精力,終於抵達山那邊,卻發現那裡只有一隻瑟瑟發抖的老騾子。

    羅縮著身體,瑟瑟發抖:“惹出這樣的滔天大禍,後來縹出事,亂作一團,他們都想找縹媯王的後人,我只好帶著你匆忙離開,王后娘娘也不敢聲張,便也跑了..這麼多年,我們不敢說出來,但,但確實無心之過..”

    就在這時,夏侯見雪望著青葛,一字字地道:“小世子不是我的孩子,那麼好的孩子不是我的...那,那我的孩子呢?”

    青葛緩慢地看向夏侯見雪,之後道:“你放了他們,放了他們,我告訴你。”夏侯見雪:“你先說。”

    青輕笑:“你們應該知道我的輕功不錯,那些火器傷不了我,你放不放他們,他們死不死和我無關,但是你一定死,而且你永遠不可能知道真相了。”

    夏侯見雪一個咬牙,終於道:“放。”

    幾個教眾面面相,他們有些猶豫,若放了,他們必死無疑,若不放,還有一線活路。夏侯見雪嘶聲道:“放!”

    幾個教眾虎視耽耽地望著青葛,不甘心,不過到底放了。

    那幾個婦孺嚇得腿都軟了,哭也不敢哭,感激地看了眼青墓,便慌忙跑出去了。等幾個婦孺離開後,青喜便聽到外面動靜,顯然寧王會帶人闖進來。

    她這才對夏侯見雪道:“這個孩子就在千影閣,以後會是一位暗衛,你們永遠不知道千影閣的苦訓有多殘酷,他會經歷我曾經經歷過的一切,能不能活著走出來,以及活著出來後,會不會被你們殺死,或者被黃教白教藍教殺死,誰也不知道,看他的命。”

    夏侯見雪眼睛都直了。

    所以那個備受寵愛養得聰明伶俐的,是青喜的孩子。

    而自己的孩子才是那個被毒傻的,還被投入到幹影閣接受殘酷訓練,生死未下!她再次抬起手,撫摸著自己的臉。

    徹骨的恨意湧上來,她嫉妒到幾乎發瘋。

    二人長相如此相似,結果自己淪落到這個地步,她卻被禹寧王如此珍惜寵愛!

    自己的孩子和她的也如此相似,她的極可能問鼎帝位,而自己的卻成了一個傻子!她尖叫一聲:“殺她,殺了她!”

    她這話一出,幾個教眾帶著火器迫不及待地衝過來。

    青葛早有防備,縱身閃過,一把暗器反手灑出去,打飛他們手中火摺子。

    那幾個教眾本就是烏合之眾,不過是仗著火器罷了,火摺子被打飛,他們完全無回擊之力。這時寧王帶領人馬間進來,一擁而上,很快將幾個教眾控制住,並收了他們的火器。

    寧王一步走到青葛身邊,穩穩地握住她的手:“沒事吧?”

    青葛看他一眼:“我如果被這幾個三腳貓的人暗算了,那我還不如回家給你當王妃去。”寧王輕笑:“虧我一直擔心你。”

    一旁夏侯見雪盯著寧王,她越發絕望了。

    她淒涼一笑,終於道:“禹寧王殿下,時至今日,我已再無活路,但我有個問題,至今百思不得其解。”

    寧王握著青葛的手,淡漠地看向夏侯見雪:“你是不是想問我,我是怎麼看穿你身份的?”

    夏侯見雪流著淚道:“是,我想知道,我比起她來,竟如此不濟嗎?她原本一顰一笑,也都是學了我,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我樣樣比她好,為什麼你竟能一眼看透?“

    青葛聽著這話,心裡多少也有些疑惑。她也好奇,他是怎麼看透的。

    寧王:“我看到你第一眼,便知道是假的。“他說這話時,看向青葛,青葛側首看向他。

    四目相對後,寧王望向夏侯見雪,掀唇一笑,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去地獄問閣羅王吧。”

    說完,他抬手示意,一旁侍衛便要上前。

    誰知就在這時,突然聽到身後一聲尖銳刺耳的聲響,那是兵刃刺入oo的摩擦聲。隨之而來的是羅嬤的大叫:“宇兮公主,我殺了她,你看我,我殺了她!”

    青暮看過去,卻見羅嬤嬤一把刀恰好刺在夏侯見雪胸口,血汩汩流出。夏侯見雪用不敢置信地望看羅嬤嬤:“你,你——“

    羅嬤娘心疼地抱緊了夏侯見雪:“往年我疼你愛你,你可知為何,因為你長得太像宇兮公主,我心存彌補,但這麼多年,我大錯特錯,我為了你害她,我總要贖罪,但你不要怕,我既陪了你這麼多年,今日我會陪你一起上路!”

    說完,她望向青喜,跪在那裡,哭著道:“現在,我殺了她,你不必原諒我,我苟且愉生這麼多年,自己去向雅回王請罪。“

    青葛靜默地看著這樣的羅嬤嬤,依然不曾言語。

    羅嬤熟嬤悲涼苦笑一聲,拎起刀,狠狠刺中自己心口。

    當血自口中湧出時,她艱難地道:“公主殿下,那個孩子....是雅回王的血脈,求求你了..”說完,她無力地栽倒在那裡。

    青葛望著羅嬤的血,看了好一會,才緩慢地抬起眼,望向夏侯見雪。

    夏侯見雪捂著流血的胸口,流著淚,顫巍巍地看著羅磨,眼神複雜到了極致,有恨,有渴望,也有痛。

    此時周圍教眾都已經被拿下,寧王抬手,命眾侍衛先行退下去。

    夏侯見雪撐著最後一口氣,抬起頭來,望向青:“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和阿兄私通,以至於暗結珠胎嗎?”

    青:“為什麼?”

    夏侯見雪眸中悽苦:“我雖是夏侯氏的女兒,可因為我生在縹媯王室,這些年一直被質疑,母親柔弱,父親忙碌,我在後宅之中過得並不好,唯有阿兄和嬤嬤對我好,可阿兄總是在無奈嘆氣,他總是說我像一個人,羅娘嬤也說我像那個人,他們疼我愛我,但我總覺得,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我在他們心裡永遠比不上那個人。"

    她口中湧出一股血來,艱澀地道:“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但我知道,我要贏了她,我要比她更好,讓阿兄更在意我。”

    青葛聽著,便懂了。

    夏侯見雪:“我不管用什麼代價,就是要阿兄記住我,要他心裡只有我!可我..可我到底失敗了,他沒心,他依然只惦記著你。“

    她最後望了一眼青葛:“我倒是羨慕你,死去的人,讓所有人心中都不得安寧,讓他們一直記掛著。”

    說完,她瞳孔渙散,無力地歪在那裡。她也死了。

    走出這農家宅院時,青葛沒說話。

    這時也有暗衛前來稟報,提起夏侯止瀾,據說呵牛已經死了,被人刺中心口,從刀法來看,刺中阿隼的是一個並不會武功的人。

    顯然,是夏侯止洞。

    夏侯止瀾說他不喜廝殺血腥,但現在他用那雙他自認為很乾淨的手,殺死了自己的忠僕。於是青葛越發沉默,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這些人和她沒關係,她不想認識,不想知道。

    寧王命人好生安葬了夏侯見雪和羅嬤嬤,便帶著青葛離開。並不曾要侍衛暗衛跟隨,只自己陪看她騎馬往回走。

    這麼行著間,寧王陡然勒住馬,停了下來。青葛也停下,看向寧王。

    寧王並不解釋,翻身下馬,之後矯健地躍上青葛的馬。他從青葛手中拿過韁繩,將她攏在自己懷中。

    對此青葛並沒有掙扎,她任憑他抱著自己。

    寧王從後面將青葛摟在懷裡,低聲道:“沒關係,不會有人看到。

    青葛有些無力地仰靠在他的胸口,喃喃地道:“也沒什麼,我現在什麼都不在意了。”寧王一手握著韁繩,一手摟著青葛,就這麼信步散漫前行。

    天色已晚,夕陽西下,遠處炊煙裊裊。

    寧王在青葛耳邊輕嘆了一聲:“難過了吧?”

    青葛微微合著眼睛,無力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低聲道:“也說不上難過,就是覺得心裡空空的很不是滋味。”

    寧王低聲道:“真傻,這就是難過。”

    青葛望著上方的天空:“是嗎?這是難過?

    寧王雙手在她前方交叉,將她攏了一個密不透風。

    他溫聲道:“如果心裡實在難過,你可以哭出來。”

    青葛無精打采:“不太想哭,她們不值得我掉眼淚。”確實不值得。

    曾經她認為,對不起她的人活該死。只是看她們這樣死了

    甚至有種被掏空

    學 而想起羅嬤嬤那個讓人覺得荒謬的毒殺,她更是渾身無力。

    寧王低首,安撫地輕吻著她的臉頰:“他們確實不值得你掉眼淚,但是你現在心裡難過,那就勉難過一晚吧,等睡一覺就要全部忘記。

    青葛聽他這麼說,倒是覺得有趣:“可能明天我便會忘記。”

    寧王:“那個孩子,我早就命人把他自幹影閣帶出,命人悉心教導,他現在過得還好,因羅

    不敢說頂尖聰明,好在也有尋常資

    他淡淡地道:“至於以後,看他自己造化吧,若有必要,也可以把他送回縹媯王室。青葛自然沒想到。

    寧王:“兩年前我查到你身世的時候,便這麼做了。”

    青葛靜默了很久,喉嚨有些哽咽:“為什麼?”

    T.

    著同樣的血脈,怎麼忍心太過苛

    ?況且也怕有一日你會後悔,所以想著先安置好這個孩子。”

    青葛便仰臉,讓自己眼角的淚不要流出來:“不值得......但你這樣,我很感激,就這樣吧。”她言語有些混亂,但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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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安撫地抱著她:“過去的事都不要去想,以後你有我,還有承蘊,我們會在一起,會好好的,也許我們還可以再生一個——”

    說到這裡,他停住:“罷了,還是不要  其實承蘊這孩子還不錯,有他,就很好了。”青葛沒想到寧王已經想這麼遠了。

    於是她也順著他的思路想了想,道:“我不想再要什麼孩子。”

    她對不起小世子,不能多陪他,如今好不容易可以陪著了,結果她要再生一個,這怎麼可以呢。

    她要用全部的力氣,專注地陪著他,把所有錯過的都彌補給他

    寧王便摟著她道:“好,那就不要,如今這樣,我已經很滿意了。”青葛:“對了,夏侯見雪問你的那個問題,我也想知道。”

    寧王舒服地摟著懷中人,長指握著韁繩:“想知道?”青葛:“嗯。”

    確實好奇,夏侯見雪花費了那麼多功夫來模仿自己,他怎麼能一眼認出是假的

    寧王笑嘆了一聲,望著天上悠悠白雲:“你我既有白首之約,等到我們兩個發白齒松時,

    TCAE 你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