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送禮


高媽媽去找淳遠,弄了個青白瓷花盆回來。

殷蒔看到高興:“這個好。”

她選了一株花苞結得最好的移進了盆裡,又把平時溜達從山溪裡撿回來的鵝卵石挑圓潤晶瑩的壓土,再略略修剪枝條。

高媽媽看了都咋舌:“還真有點樣子。”

都弄好了讓高媽媽捧著送過去,高媽媽去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才回來。

殷蒔奇怪問道:“怎麼這麼久?”

高媽媽臉上生光,道:“那位夫人十分喜歡,還請了另外一位夫人一同來賞,問了我許多關於花花草草的事。”

當然她答不上來什麼,只能說“我家姑娘日常便喜歡擺弄這些花草”,而兩位夫人都打賞她的事,自然不必告訴殷蒔。

只炫耀說:“其中一位,可是進士夫人。”

進士不是官,進士是功名,是身份。秀才、舉人、進士。從舉人開始就可以當官了,這個進士夫人大概率是個官夫人。

但人家不說官職,說明不想說,低調。

其實殷蒔沒覺得有什麼。她在另一個時空看的小說動輒丞相首輔攝政王、狀元榜眼探花郎的。如果只是普通的二甲進士,她真沒覺得有什麼。

但高媽媽一臉以“和進士夫人說過話”為榮的模樣,提醒了殷蒔這個時空普通老百姓對取功名和當官是有多麼的仰望。

尤其殷家雖然富裕殷實,也捐了散官,但終究出身不高,主人都不高,僕人見著官夫人就更低到塵埃裡去了。

階級社會四個字質感強烈地撲面而來,讓殷蒔嘆息,晚上失眠了片刻。

因為階級社會是一整個成系統的社會體系,這個體系裡糟粕太多了,這都是殷蒔未來要面對的東西。

不裹腳已經非常幸運了。這種幸運不是在每一件事上都能有的。

殷蒔睜眼到半夜,最後覺得自己好傻,未來這些又不是自己現在焦慮就能解決的。活一天是一天,有一口飯就吃一口飯吧。

她終於閉上眼,但第二天毫不意外地起晚了。既然起晚,自然就不去聽早課。

誰想到近午時分,有小沙彌來探望:“師父讓我來看看姑娘。”

小沙彌比殷蒔矮一個頭,比那個沈家表弟沈緹還矮。光溜溜的腦袋特別可愛。

殷蒔超想擼那個小光頭,終究不敢造次,忍住了。

叫雲鵑拿了飴糖給小沙彌吃,跟他說:“昨日玩耍睡得晚了,今天沒起來。明天就去。請大師父放心。”

小沙彌嚼著飴糖回去覆命:“她起晚了。”

講經大和尚才放下心來。

原是因為殷蒔小小女孩之前一直堅持,她若本來就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也沒人擔心,但一個堅持自律的人忽然失了規律,便叫人擔心了。尤其她隻身一人寄居寺廟,身邊沒有長輩,只有幾個僕婦,大和尚才派了沙彌過去看看。

“阿彌陀佛。”大和尚說,“沒事就好。”

大和尚關心她,殷蒔還有點感動。

因為她現在繼承的所有人際關係其實都

來自於殷家三房四姑娘“殷蒔”。但大和尚並不認識“殷蒔”,所以他的關心是真正給她的。是她這些天堅持聽經與這個時空的另一個人建立起來的人與人之間的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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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就是那位派了婢女給她送吃食的夫人。

殷蒔還跟雲鵑唸叨:“明天聽課再見到她,我還是跟人家打個招呼吧。”

那個夫人大概就是很喜歡小孩子,大家一起聽大和尚講經見過好幾次了。但殷蒔敏銳地發現,就像她想擼小光頭一樣,那位夫人的眼神表達了很強烈的想擼她的念頭——原身實在是留給了她一副好樣貌,就那些常見的帶雪帶玉的形容詞,都可以往她身上用。

誰不想揉揉這麼可愛的小女孩呢。

但擁有成年人靈魂的殷蒔可不想被人當毛孩子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