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有幸 作品

第 3 章 良夜

 他懵懵懂懂:“你幹嘛這麼看著我?我又沒有要你肉償。”

 戚述也沒有多清醒,幾近命令:“伸手。”

 江知羽的潛意識裡很是猶豫,可惜此刻大腦如漿糊,沒有辦法察覺到哪裡不對勁。

 他只伸出了右手,緊接著,被戚述捆在了沙發扶手上。

 這下江知羽沒法自由活動了,戚述很滿意。

 江知羽對此迷茫,不懂自己為什麼要被捆住,酸澀的眼眶又有了水意。

 這樣的神色容易讓人動搖,戚述自我反思,他是不是做得太過分?

 冒出這念頭沒兩秒,江知羽自以為狠辣地開口。

 “果然是松晟出來的,公司風氣有問題,私下裡也欺負人……戚述估計和你差不多討厭。”

 戚述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再笑:“既然戚述不好相處,那你還要去招惹?合作是雙向選擇,你可以知難而退。”

 江知羽隨便吹牛:“別人怎麼樣我不管,反正我會拿下他。”

 戚述瞥了他一眼,江知羽又往西裝外套裡鑽。

 懶得與醉鬼繼續糾纏,戚述去衝了個澡,出來的時候江知羽閉著眼,呼吸非常淺。

 戚述走到他面前,想確認他是否真的睡著,江知羽很輕易被驚動,困惑又戒備地睜開眼。

 男人披著酒店的睡袍,眼眸漆黑沉靜,髮梢還有一股水汽,也正在打量自己。

 江知羽怔了怔,好像剛才沒見過他,也沒與他產生過爭執,換身衣服一下子就認不出來了。

 這時候裝小白兔可沒用,戚述冷心地指揮:“你到床上去,我今天睡沙發。”

 江知羽根本理解不了他在講什麼,喃喃:“我想去浴室,快要化掉
 

了。”

 今晚被灌了好多酒水,一開始沒什麼感覺,這時候卻覺得難耐。

 心跳不受控制加快,整個人都被燥熱籠罩。

 最初戚述以為他想洗澡,去浴缸放完水再出來,又見江知羽並著腿磨蹭了下。

 戚述僵硬地轉過彎來,不止覺得江知羽醉了,自己的酒氣好像也沒散乾淨。

 沒有順著去深想,戚述這下將江知羽拎了起來。

 “江知羽,你一股葡萄酒的味道。”他打開淋浴器,“這麼來勁沒吃助興劑吧?”

 江知羽半闔著眼,軟綿綿地靠著男人。

 浴室沒有空調,他忍不住解開釦子,礙著手腳不利索,向戚述拋去求助的目光。

 戚述跟著被熱水打溼,遲鈍地說:“要不然我們還是錄視頻為證,免得你明天早上訛我。”

 江知羽不在一個頻道:“你怎麼長得這麼高,我下巴可以放你肩上,不行我站不穩……哪裡來的腹肌啊?我也想練。”

 戚述想讓人閉嘴,但江知羽說話間,溫熱吐息無意拂過他的脖頸,引起酥酥麻麻一片。

 於是他又想推開江知羽,拉拉扯扯之際,兩人被被徹底打溼。

 江知羽臉頰潮紅,浮著一層薄汗,目光半天沒有焦點,整個人溼潤又迷離。

 很悶,好熱。

 不止是他一個人這麼想。

 在蒸騰的水汽裡,戚述後知後覺,自己被江知羽折騰得昏了頭。

 他知道太熱的環境加快代謝循環,容易讓人醉得更厲害,所以剛才沖澡用的是涼水。

 這會兒他沒顧及到,兩人如今已經被淋透。

 而戚述是感覺很暈才記起這茬。

 靜吧裡幾種飲品混著喝,配料也不清不楚,此刻除了酒的餘韻,還滋生出燥意。

 之前被壓制著,堪堪蟄伏在他的血液裡,甦醒時難以忽視。

 江知羽對當前情形一無所知,看戚述不再動了,好奇般蹭著對方喉結。

 他們靠在牆角,好似親暱依偎,江知羽重心搖擺不忘得寸進尺,與之貼得更近。

 下一秒,有力的手指捏住他的下巴,在他抬起頭的時候,被指腹緩慢地摩挲過唇角。

 那是一個暗示性很強又極有佔有慾的動作。

 江知羽微微歪過腦袋,沒有任何畏縮,低頭咬住了戚述的指尖。

 痛意裡帶著酥麻,戚述垂著眼看他,而江知羽得寸進尺,嘴上力道更重。

 江知羽能感覺到對方的目光,但不懂神色的具體含義,濃烈,幽深,看得自己很彆扭。

 他張牙舞爪,想要豎起尖刺:“盯著我幹什麼,也要讓我疼?”

 說話間,朦朧的視線終於有了焦點,落在戚述的臉上。

 停留了大概兩三秒,在他顫了顫眼睫的瞬間,戚述覆了上來。

 作者有話要說

 希望小知屁股沒事(假惺惺雙手合十)

 因為江知羽沒有出席飯局,合夥人惋惜地吐槽了一陣,不過很快被其他事情吸引,沒再分神與戚述閒聊。

 戚述大致翻完蒲音的簡歷,秘書與他彙報進度,說初步定下了幾位口譯專家,之後會進一步溝通。

 “你們選出來的都有誰?”戚述問。

 秘書隨即查找記錄報出名字,戚述耐心地聽著,疊起手指敲了敲桌沿。

 他道:“江知羽不是語言專業出身,也沒有足夠的參會經驗,為什麼在裡面?”

 秘書愣了愣:“他雖然閱歷不多,但每次都做得很穩當,我聽過他的會議同傳,功底不比別人差。”

 她再揣摩:“戚總,您要劃掉他麼?”

 戚述沒這個意思:“不是楊牧川被蠱昏了頭,拋下道德想泡
 

人就好,到時候丟松晟的臉面。”

 楊牧川就是那位咋咋呼呼的合夥人,作風頗有一些浪蕩,秘書對此心知肚明。

 秘書有些慶幸地解釋:“和楊總沒關係,蒲音那邊規規矩矩,他也跟著保持職業素質。”

 戚述沒有別的問題了,關掉電腦走出辦公室,乘電梯時接到母親的來電。

 “是不是小銘說漏嘴,所以你故意不回來了?”戚母興師問罪。

 戚述替弟弟攬鍋:“是我自己猜到的,除了理財和相親,我在你這裡好像暫時沒有別的功能。”

 戚母道:“你又沒同意相過,這次是人家特意找上門,問你是不是單身……”

 戚述打斷:“我現在剛下班,真沒那個空,也沒結婚的想法。”

 戚母腦筋急轉彎:“你是不是喜歡男的啊?”

 戚述冷硬地回答:“我不喜歡自己的生活被別人打亂。”

 “阿樹。”戚母說,“你現在回公寓能幹嘛?沒有人等你,一個人住著從來沒覺得無聊?”

 戚述簡直刀槍不入:“這麼多年我都是獨居,不需要別人等,感覺特別自在。”

 母子倆沒有談攏,戚母放棄改造這顆石頭,叮囑他最近晝夜溫差大,要隨身多備一件衣服。

 戚述聞言應聲,瞥了眼自己拎著的西裝外套。

 他早就獨立慣了,不用被提醒,能夠照顧自己。

 不過他淡淡地應聲,讓母親也注意身體,掛掉電話之後沉默片刻,繼而打開了朋友圈。

 弟弟晚上慶祝生日,剛發照片炫耀,今年收到了一整牆的禮物。

 他與自己隔了十來歲,是同母異父的關係,但這個重組家庭並沒有狗血矛盾。

 兩方都是通情達理的知識分子,相處溫馨安穩,反倒襯得戚述紮在裡面,怎麼看怎麼多餘。

 好在戚述人格成熟完善,不是敏感的小男孩,自有事業風生水起,沒工夫糾結這點尋常世故。

 他看了一會兒禮物照,再掐掉屏幕。

 多得是人擠破腦袋想討好戚述,卻連門檻都踏不進,整牆的高達玩具在他眼裡如同幼稚園過家家。

 不過,戚述拋了拋車鑰匙,看著空蕩蕩的地庫,和安靜蟄伏的超跑,莫名地不太想回公寓。

 確實回去了沒什麼事可做。

 周圍大型企業扎堆,配套的夜間娛樂活動很豐富,紙醉金迷的熱鬧場所遍地開花。

 在公司對面,好像還有一家夜店新開業,但戚述不喜歡那麼混亂的地方。

 他去了附近的靜吧,今晚不是第一次來,習慣性獨自落座在窗邊,再點了杯黑方威士忌。

 “我們換了夏季酒單,您要不要試試?”調酒師問。

 戚述微微頷首,追加了一份新品套餐。

 他往常雖然有應酬,但鮮少飲酒,更不會貪杯,偶爾來靜吧打發時間也是點到即止。

 今晚戚述用酒精配納斯達克指數,預估的走勢整體高位震盪,美聯儲政策立場搖擺不定,疊加起來讓人煩心。

 他不禁多喝了幾杯,自覺頭腦尚且清醒。

 可這樣一定是不能開車了,戚述抬腕看時間,下單代駕填寫車型和住址。

 很快,代駕平臺打電話。

 客服解釋:“您的車是huracan嗎?值班的司機沒駕駛經驗,不敢硬接超跑的單,到時候有個萬一負責不起。”

 這裡是繁華地段,大半夜打車也要排隊,戚述懶得折騰了,乾脆就近開一間房。

 五星酒店有一套成熟的大客戶管理系統,前臺看到戚述的錄入信息,自動提供出最好的套房。

 “1301。”前臺報出房號。

 緊接著,她殷勤地說,“我們有24
 

小時廚房,您有需要的話隨時呼叫內線。”

 戚述接過房卡,上樓的時候,感覺到有點頭暈和氣悶,知道自己大概是醉了。

 走路和說話能保持正常,不是醉得太嚴重,所以他並沒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