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劉盈的路到頭了
<p>先砸爛自己的雪人，然後是阿兄，最後是劉肥。</p>
<p>韓信不能理解劉盈為何砸爛好不容易堆好的雪人，而劉肥只知道繼續誇。</p>
<p>“盈兒</p>
<p>真英武！”
</p>
<p>“嘿嘿！”</p>
<p>韓信又嘆了口氣，嘴角上彎，眯著眼睛曬著冬季的太陽。</p>
<p>不愧是靠著釣魚果腹沒餓死的人，一上午的時間，韓信釣了三條大魚。劉肥和劉盈都一無所獲。</p>
<p>他們在岸邊點燃柴火，從懷裡摸出鹽巴，剛烤好了魚，曹窋沒臉沒皮地討要了一條最大的魚，與呂臺、蕭祿分吃。</p>
<p>“等會兒我幫你們多釣幾條！”曹窋許諾。</p>
<p>劉盈慷他人之慨，把韓信釣的魚送人後，獨自霸佔一條魚，讓韓信和劉肥分吃最後一條魚。</p>
<p>“你沒空釣魚。下午不該習武了嗎？”劉盈吮吸著手指上的魚肉。</p>
<p>曹窋搖頭：“天氣這麼冷，還習什麼武？阿父給我放假了。”</p>
<p>“哦。”劉盈吃乾淨魚，“那你好好釣魚，釣到魚後送到我家。”</p>
<p>他用帕子蘸了湖水，在火堆旁烤熱後擦手擦臉，帶著韓信和劉肥離開。</p>
<p>曹窋、蕭祿和呂臺三人留一人守在冰窟窿釣魚，其他兩人輪流繼續玩耍。</p>
<p>冬日天色暗得快，等到再次該吃飯的時間，太陽已經西斜了。</p>
<p>三人只釣到兩條魚，提著魚去劉邦家裡找劉盈。</p>
<p>劉邦吩咐呂娥姁和曹氏去做魚羹，自己蹺著腳吃著鹽水豆子，一邊咀嚼一邊道：“他不是在你家嗎？”</p>
<p>曹窋疑惑：“在我家做什麼？”</p>
<p>劉邦也疑惑：“還能做什麼？他不是向你父學武嗎？”</p>
<p>三人面面相覷。</p>
<p>曹窋趕緊回家，劉盈剛結束今日的射箭訓練。</p>
<p>他看著大汗淋漓的劉盈，心裡不知為何有點彆扭：“為何不叫我一起？”</p>
<p>劉盈擦著汗道：“你不是說今日放假嗎？好不容易有一日假，好好玩啊。”</p>
<p>曹窋道：“但是……”</p>
<p>劉盈不耐煩地打斷：“但是什麼？你不會因為我沒有放假，就認為自己不該放假吧？曹伯父很嚴格，他說你可以放假，你就放心放假。難道你擔心曹伯父只認真教我，不認真教你？”</p>
<p>曹參失笑：“他是擔心你進度超過他，稱呼你為老大。”</p>
<p>劉盈把擦汗的帕子丟到曹窋身上，指著曹窋罵道：“你居然是這種居心！你等著，我肯定贏你！”</p>
<p>曹窋接住帕子，把劉盈拉到身邊，幫劉盈擦汗：“我沒這麼想。”</p>
<p>他只是看到劉盈太過勤奮，有點慚愧。</p>
<p>韓信抱著今日謄抄的兵書走出門，看出了曹窋臉上的慚愧。</p>
<p>雖然曹窋天賦不好，但知道羞愧，還算有救。</p>
<p>韓信都沒想到，劉盈能一日不落地堅持到現在。</p>
<p>無論是讀書還是習武，只要張蒼和曹參不給劉盈放假，劉盈就每日準時來。如果有重要的事，劉盈才會請假。</p>
<p>聽課學習的時候，劉盈也認認真真，雖然偶爾活動一下胳膊和腿，不是很坐得住，但課程都能好好學完，連最枯燥的經書也一樣。</p>
<p>張蒼因材施教，見劉盈坐不住，便不讓劉盈規規矩矩跪坐著聽課。</p>
<p>劉盈在張蒼身邊或躺或倚靠，只要能聽得進張蒼講課，張蒼不在意劉盈用什麼姿勢聽。</p>
<p>哪怕劉盈倒立著聽課都行。</p>
<p>比起張蒼，曹參就嚴格許多。</p>
<p>習武不按照規矩來很容易受傷。劉盈現在還是個幼童，若落下傷勢，一定會影響將來身體成長。</p>
<p>曹參時時觀察著劉盈的身體狀況，給劉盈安排最適合他的訓練。</p>
<p>如劉盈所說，亂世將</p>
<p>臨。</p>
<p>以劉盈現在的年齡(<a href=" p="">
“讀書習武皆枯燥，不知道你怎麼能堅持下來。”曹窋慚愧道，“我比你年長這麼多，都覺得枯燥無味，難以堅持。”
劉盈道：“因為有獎勵啊。”
曹窋問道：“劉叔父會給你獎勵？”
劉盈搖頭：“是我自己給自己獎勵。而且讀書習武都很有意思，一點都不枯燥。能讀書習武，本身就是獎勵。”
這個時代沒有電視電腦，讀書習武但不會考試，不是玩是什麼？
蹦蹦跳跳也是玩，習武也是蹦蹦跳跳；聽人講故事是玩，張蒼講故事當然也是玩。
劉盈精力充沛，過目不忘，還沒有考試壓力，完全把讀書習武當做娛樂玩耍。
聽了劉盈的話，曹窋感到很不可思議。
他問韓信：“你日日來借閱書籍，也是玩耍？”
韓信回答：“不是玩耍。”
曹窋心裡稍安，看來只是盈兒比較奇怪。
“我曾想讀更多書而不能，現在能讀書，怎麼能說是玩耍？”韓信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竹簡，神情溫柔得都像是看著心愛的美人。
韓信家學孫武，但不代表他不喜歡其他兵法，只是沒機會讀而已。
即使他就算不讀兵法，也堅信帶兵能力不比寫兵法的人差，但能看到喜愛的書籍，怎會不開心？
曹窋剛安下的心又躁動不安了。
曹窋一直認為，自己在同齡人中定是最有才華的人之一。能和自己相提並論的自然是蕭祿和呂臺，他們不堪伯仲。
這也確實是事實。
在沛縣這群年輕人中，曹窋、呂臺、蕭祿三人能力一騎絕塵，超出他人遠矣。
蕭何等人評價，這三人已經具有成為士大夫的本事。
在他們這個階層，“士大夫”是很高的評價了。
“盈兒，該回家了。”劉肥換好衣服回來，見劉盈居然沒換衣服，大驚失色，趕緊抱劉盈進屋換掉汗溼的衣服。
曹窋愕然：“劉肥也在……”他也堅持了這麼久。
韓信、劉肥和劉盈離開，曹窋坐在屋內，沉默許久。
曹參推門而入：“怎麼不高興？”
曹窋搖頭：“不是不高興。”
他繼續沉默。
曹參坐在了曹窋對面，等曹窋開口。
待曹妻已經催了一次用飯，曹窋才開口：“阿父，你曾說我已經有士大夫之能，是真的嗎？”
曹參道：“我騙你做什麼？”
曹窋問道：“那韓信和劉肥呢？”
曹參道：“劉肥能守好一個諸侯國，而韓信能打下很多諸侯國。”
曹窋瞪大眼睛。
曹參眼睛裡含著溫和的笑意。
曹窋看得出來，阿父沒有開玩笑。
他神情苦澀：“這樣啊，那我是不是不如劉肥和韓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