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裡天下 作品

第 56 章 省得教人拐了去


畢竟家業大了,人脈更廣了,人情往來也是大花銷。

且未來這幾年,家裡頭也攢

不下甚麼銀錢。

他與蕭護算計過了,家裡根底薄,有銀子週轉,就把銀子活用起來,多置辦些家業。

往後家底子厚實了,產業自會生錢出來用。

夜裡,一家三口在屋子裡洗腳,祁北南與蕭護道:

“今兒我們理了賬,我和小寶手上有一百二十來貫錢的模樣。”

蕭護手上銀錢不多了,先前置辦土地幾乎就掏了個乾淨,外在今年雖有進項,但並不曾進他的口袋裡頭。

他已經將銀錢拿給小寶管了,而祁北南的銀錢他更是不可能會去要他的。

如此一來,手上也就只幾貫錢捏著,偶時去縣裡打個酒,吃碗湯,不至於要花用一個銅子兒也給家裡頭伸手。

他問祁北南:“你是怎麼打算的?”

“我想著明年就不必再把土地賃出去給外頭的農戶了,租金不高,回饋低。且田懇自有做肥手段,今年家裡也得嚐了大甜頭,若是將田地都收回在自己手上,交於田懇,明年定然收成不差。”

蕭護也十分認可田懇種地,且田地都收回來自己種,定是比賃出去要進賬更多。

去年賃地出去的時候他便這般想了。

蕭元寶憂心道:“可是現在家裡已經有四十五畝田地了,不賃出去,便是咱們家裡四口人全部埋在地裡也種不過來呀~”

“為此得增添人手。”

祁北南道:“我想著趁著秋收後閒散下來,人力價錢也不高,請些人來將家裡擴建起來,到時候攬用些佃戶。將農戶人家做成莊戶人家。”

蕭護默了默,一開始確實就是如此謀劃的,他自是不會反對。

只是他沒想到事情能進展的這麼快。

“擴修房舍的事情倒是簡單,我去一趟尤家便是,他們家尤大郎專門是與人修宅蓋屋的,另在村裡吆喝一聲,與人工錢的事情,多的是青壯男子來幹。”

“只是種地的佃戶哪裡找?”

祁北南道:“豐年佃戶不好尋,今年旱年,要尋佃戶不是問題。”

“問題是手頭上只有這些支用的銀錢,得先算計好各項開支,省得後頭麻煩。”

蕭護道:“房舍擴建,多的銀子花銷的出去,節省些也成。按照我的意思,手頭既不寬裕,那便置得窄些,該有的都有便成。”

人住的屋子,糧倉,牲口棚,家禽棚,曬穀的壩子擴建是為著能夠儲存下糧食,那些依附的佃戶有住處。

便是因住在一處的人多了,才從小農戶人家,轉成了莊子。

“家裡的地,怎麼也還得四個佃戶才能種得下,算來,建房舍少也得計劃上三十貫錢用。”

祁北南應聲,蓋屋子請人、買木料是費銀子,倘若是蓋一家子住的小院兒屋,這些銀錢都夠蓋兩個了。

他們到底是修蓋個莊子,花用這些不算多。

蕭元寶見狀,連忙稟告了自己要用的開支:“哥哥中秀才的席面兒還沒辦,村裡的人撞見我還問呢。”

“這樣的席,來的人不會少,算來得備上十二張桌子,怎麼也得用上十貫錢。”

祁北南點點頭:“話都說出去了,席面兒不能不辦,這筆銀子的算著。”

“那餘下的銀錢,我儘可能的少花銷去攬佃戶。”

畢竟家裡日常還有開銷呢,後頭入冬就只有種菜賣的進賬了,可瓜菜挑時節,冬月裡能種的菜屈指可數。

外在開年以後,天氣趨於平穩,他們佔不到天時的優勢,便是菜種的好,也不

會似今年這般好掙錢了。

過了兩日,蕭護去尋人蓋房舍的事情,祁北南和蕭雲寶便去了趟縣城。

去了兩間牙行,打聽了行情。

能種地的壯力價格不低,得十二三貫錢,弱力些的小哥兒女子不到十貫錢。

自然了,那般品貌好的,有個把長處的價格還要高些。

蕭元寶還是頭回進牙行裡頭,如今世道好了,倒是把人更當人看了些。

牙行裡也收拾的還算乾淨,這些失了自由身的人,一日還能有兩頓水飯吃。

老實的,牙行的人也不會肆意打罵,那般想逃跑的,才會被另關押起來。

即便如此,可沒了身契,到底是低人一等了。

蕭元寶瞧著恁些賣身的人,衣裳破爛,蓬頭垢面。

牙婆牙公,捏著人的嘴,看牙,觀眼,儼然是把人做東西賣。

且這些賣身的價還不如一頭耕牛,一隻驢子的價格,更別提馬兒那些了。

外頭的說,人若有出息,那便是值萬金的,若沒出息,那就還不如牲口。

牛啊驢的,一日能幹許多活兒不說,還能受幾百斤的重,且還只吃草料。

哪裡似人,受得重不如牲口,要吃米要吃麵,還要吃肉吃菜,住屋子蓋被子。

一旦是沒出息,掙不得銀錢,產業也無,那自是不值錢的。

看了一圈,祁北南也沒張口定下。

這頭多還是些只賣身有年限的人,十年二十年的都有,未全然將自個兒一錘子定死做奴。

想來也是家中一時之困,如此只賣身些年限出去,對自個兒倒也好,不至於淪落得將來成婚生了孩子,孩兒也輪作人的家生奴才。

這於賣身之人來說是好的選擇,可於買家來說不見得是好事。

到底還是需要不同。

祁北南這廂得要些死心塌地跟著蕭家的人才好。

牙行一個黑臉的牙公見祁北南似乎並不大滿意,他卻誠心要這樁生意,將他拉去了一邊,低聲道:

“小郎君有甚麼不滿意的地方,儘管與我言。我要與一趟泓縣,聞說今年那頭旱災,賣兒賣女的人家多,若是郎君有心尋奴僕,嫌咱縣裡牙行的不好。我與你從泓縣尋合適的來。”


“價格好商量,定是比這頭價賤,小郎君且說要求便是。這災荒年,受災的老百姓苦,走投無路賣兒女,若能得尋個好去處,也省得餓死。”

祁北南見此,道:“家中有些薄功名在身,是莊戶人家,新添了田地,要四個踏實的耕種田地。”

牙公聞聽了何種家境,又要人來做甚麼,便有了數。

“郎君安心,這般佃戶好尋。若郎君要那般相貌端正,又會點茶水功夫,或是識得些大字的,那般才不好尋。”

兩廂說定,祁北南問了牙公的姓名,住址,得了他是可靠不容易跑路的人,這才與了他一貫錢作為定金。

商定春耕前務必將人送到。

祁北南給的時間長,不是好說話,實則是家裡頭還得蓋屋子。

人太早領來,也沒地兒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