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故 作品

第 60 章 別逼我說分手


屋內正熱鬧著,歡聲笑語一片。

鍾吟和易忱的對話,聲音很低,以為他們在說悄悄話,一時沒什麼人注意。

易忱視線凝在屏幕。

良久,指節才動一下。回答她:“沒什麼事。”

那就一定有事。

但此時人多,鍾吟沒有多問。

這個話題暫時被帶過。

晚上,顧旻嚷嚷著遇著這麼好的事兒,要出去搓一頓。

眾人一拍即合,出去吃了飯。

顧旻地道本地人,京市街巷邊拐的美食都一清二楚。今晚去的就是衚衕巷子裡一家羊肉火鍋館。

冬天天暗得早,一行人來時,天邊已經閃爍零星的星光。

“我以前和我哥晚自習下課經常過來,”顧旻說,“老闆都見我倆眼熟了。”

說話間,他喊了壺燒酒。

老闆是正宗的北方漢子,應了聲“好嘞”,就上了壺滾燙的酒。

郭陶震驚:“你們要喝燒酒?能行嗎?”

“這個酒還好,挺溫和的,”顧旻一本正經地說,“我和我哥以前喝完,還能回去做題呢。”

“一杯飄-飄-欲-仙,兩杯快活似神仙,三杯——”他眼珠一轉,不說話了。

儲成星沒聽明白:“三杯什麼?”

顧旻輕咳一聲:“反正你少喝點。”

面前的火鍋咕咕冒著泡。

都是當天現宰的羊,羊肉的確鮮嫩可口。但鍾吟晚上慣常沒什麼胃口,心中又壓著事,吃了幾口就落了筷。

她有些心不在焉,他們在聊什麼也沒在意。

易忱也沒怎麼說話。

或者說,他從來不是話多的人,比較隨心所欲,想說就說,沒心情就不說。

卻是喝了不少酒。

鍾吟看他沉默地喝了好幾杯,忍不住拉他袖子:“你少喝點。”

易忱放下酒杯,悶悶嗯了聲。

但早在她提醒前,他就已經喝了不少,冷白的臉早染上微醺的紅暈。

這頓飯吃到了九點,明天還要正常上課,也差不多要回學校了。

“你們四個打個車先回去吧,”鍾吟拉住易忱,站在路邊,“我和他還回去一趟,拿點東西。”

郭陶視線在他們二人身上打轉:“那你今晚還回寢室嗎?”

“看情況,”鍾吟說,“如果太晚我就不回去,到時候和你發消息。”

郭陶眼珠轉了轉,壞笑著比了個ok的手勢。

“那你也記得和我說一聲啊,”儲成星兩手插著兜,“萬一查寢,我還得給你編個理由。”

易忱情緒不高地嗯了聲。

劉信煒也擺手和他們告別,轎車揚長而去。

一時路邊只剩他們二人。

易忱今天的狀態好像格外不好,也就喝了幾杯燒酒,意識就已經不太清醒。

仰頭靠在後車座。

眼皮半闔,蹙著眉,像是很不好受。

一路回到家。

屋內的暖氣沖淡了寒意。

鍾吟開了燈。

將易忱扶到沙發,讓他坐下。

他岔開腿坐著,酒意上湧,他脫掉外套,只留貼身穿的羊毛衫。他是喝酒容易上臉的體質,脖頸和鎖骨都泛著紅。

似是覺得燈光刺眼,易忱抬手,擋住眼睛。

再察覺不出他不對勁,也算是傻子了。

鍾吟坐在他身側,微涼的手輕搭在他肩膀。

易忱胸腔輕輕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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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前的時鐘滴滴答答作響。一時誰也沒開口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

易忱總算問出了口,嗓音低沉:“你今天和李奇燁是怎麼說的。”

鍾吟便一五一十地說了過程:“我覺得這是個不可多得的機會,想替你抓住。”

易忱放下手,“所以。”

眯眼看著吊頂的燈:“他為什麼會樂意冒著得罪恆越的風險,也要給我機會。”

鍾吟能明白他的顧慮,世上哪有無緣無故的幫助。

想了想道:“李總白手起家,能走到如今的位置,肯定有一定魄力的膽量。”

“上次吃飯他就說風險越高,收益越大——”

“鍾吟。”易忱突然喊住她,很平靜地說,“我並不需要你這樣幫我。”

室內一時陷入寂靜。

鍾吟怔然。

胸腔像是破了個小小的口子,所有的喜悅情緒潮水般褪-去。

終於斟酌著,緩慢地理解了他的意思。

是她一廂情願,自以為是地提供這一切。而他並不想要,但迫於周身的壓力,不得不領情。

鍾吟努力壓下翻湧的情緒。

緩緩站起身:“好,是我多管閒事了。”

“這次沒法不去,我已經和李總說好了,你抽空去試試,”鍾吟低頭,兀自拎起包,顛三倒四地說著,“以後我不會再給你壓力,你的事我也不多管,是我自以為是了。”

“就這樣吧,時間不早,我先回去了。”

說完,鍾吟抬步要走。

她不能再在這裡待下去。

這件事沒法評定誰對誰錯。站在她的角度,她會自我感動,覺得她付出這麼多,他竟然還不領情。

但易忱看來,無非是她自以為是地付出,給他帶來這麼多的壓力和顧慮,性質就類似於那些“我是為你了好”的父母。

誰都有情緒。

再談下去一定要吵架。

但易忱已經拉住她,手握得很緊,攥得她腕骨生疼。他定定看著她:“你什麼意思。”

鍾吟:“字面意思。”

易忱舔了下-唇:“字面意思是什麼意思。”

她維持著平靜:“你冷靜一點,我不想和你吵架。”

“把話說清楚。”易忱臉色泛白,嗓音也帶上鼻音,“什麼叫‘你的事我也不多管’。”

鍾吟抬眼看了看天花板。

深吸口氣,道:“意思就是,你以後打算怎麼做,路怎麼走,我不參與。”

“是我過了界限,忘記我們還只是戀愛關係,忘記我們很可能只是對方人生的一小段,不該牽扯得太深。”

說完一整段,她刻意沒看他眼中支離破碎的情緒。

轉過身:“你喝多了,今晚就在這裡休息,我就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