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春鳶 作品

第 94 章 結盟


麼不成?”


安國公竟被母親堵住,一時不知怎麼回這話。

徐老夫人便不停口地說:“只要咱們紀家還是國公府邸,娶的媳婦門第高低,又有什麼要緊?難道娶個高門媳婦進來,將來明遠身上的國公就能變成王爺?還是咱們家能再多出一個國公?”

安國公原地站了好一會。

徐老夫人便慢慢地擦了淚。

安國公又突然想通。

“險些被母親繞進去!”他兩條眉毛幾乎全皺在眉心,“徐家和溫家是敗了,難道母親進門的時候,徐家就是如今的情形?太太若真只是個千戶家的女兒,母親和父親能讓她進這門?”

徐老夫人猛地攥緊了擦淚的手帕。

還是說不通!

“正因你媳婦出身國公府邸,身份尊貴,才敢這麼多年對我不敬!”她把手帕甩到兒子臉上,又哭天抹淚,“你個沒良心的種子,也次次只會護著媳婦!你是早忘了你小時候——”

——怎麼又提這些!

安國公把帕子一丟,踩在地上:“我小時候怎麼樣?”

“我有祖父祖母疼護,父親也不曾偏心,哪有母親說的那麼多難處?”他有意一氣壓服母親,便滿口說,“母親唸叨了多少年父親的姬妾,總說日子艱難,可我怎麼不記著誰越過你去了?父親一去,你就把姨娘和兄弟姐妹都打發了,攆的攆賣的賣,分家的分家,發嫁的發嫁,從二妹妹到六妹妹,還都是太太操心找的人家,你自己不管,還只會挑刺:不是遠了就是近了,不是好了就是壞了!過去多少年了,還念個什麼意思!”

徐老夫人聽得喘不上氣。

“你怎麼——”她眼前也發黑,“你、你竟然——”

“這就是早該對母親說的實話!”安國公兩袖一甩,“我這就叫人送徐婉回去!母親若說沒人陪了,就叫四丫頭搬過來!”

“來人!”他高聲喝命,“去給徐三姑娘收拾行李,這就送她回家!”

“誰敢——”

徐老夫人強撐著一口氣沒暈過去,顫巍巍開口:“誰敢!”

她眼前已經看不見,只聽聲音找兒子的方向:“你這樣攆了婉兒走,話傳出去,還叫她怎麼活著——”

“活不活,死不死,也都是母親和她貪心自找!”

安國公一句不聽,只叫下人快去東廂帶人走!

徐婉已自己走了進來。

安國公的話字字句句刺在她身上,她根本不敢看婆子丫頭的目光。

但……是,安國公說得不錯,有今日受辱,是她貪心自找。來老太太身邊之前,她也早想到過,或許會有這一天了。

“伯父。”她在堂屋拜下,“蒙老太太喜歡,我得以在貴府借住、上學,上得長輩疼愛、下得兄弟姊妹關懷,視我如親女親姊妹一般,兩年來不勝感激。今我許久未曾回家侍奉父母,是該請辭了。老太太年高,又常多病多痛,還請伯父與老太太,莫要為我爭執。”

她叩首:“我這便回去收拾行李,今日就走。”

她言行有禮,不卑不亢,說話時自始至終強忍淚意,聲音平穩,不見任何軟弱哀求之態,又是親戚家小輩姑娘,叫安國公不好再暴怒相待。

但他也說不出安撫的話。

“今日已近傍晚,回去太過匆忙,明日再著人送你。”安國公只道,“和老太太好生道別。”

他繞過徐婉,一徑出了安慶堂。

直到再也聽不見安國公的腳步聲,徐婉才腰背一

軟,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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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臥房內,身在榻上的徐老夫人同時向下落。

徐婉來不及過去,只能驚呼出聲——

“老太太!”

“老太太!!”

……

安國公府緊急請來了太醫。

有丫頭扶得及時,徐老太太沒真正摔下。但她怒極攻心、氣血倒逆,症狀不輕。兩個太醫一同施針,才勉強把她從生死線上拉回來。

安國公和溫夫人守了一夜。

直到天亮,徐老夫人仍舊未醒。

安國公府不敢放人,兩個太醫先被請到客房歇息。

溫夫人明知老太太是為什麼氣暈,卻不問一句病情,更不問徐婉今日走不走。

安國公也不說為母親留一日表侄女。

巳初,徐婉便來請辭。

她已換下在國公府穿著的錦緞金釵。因兩年裡,她身量長了不少,不能再穿從前在家時的舊衣,因此只能仍穿了一件這裡做的素綢棉襖,下面也是素色棉裙,也只拿了自己來時的幾個包袱。

溫夫人到底有兩分不忍,又怕真叫她這樣回徐家,失了安國公府的顏面,便忙命鏡月:“怎麼不去替三表姑娘收拾行李?老太太醒了,若知道你們就這麼送了三表姑娘走,我看誰能交代!”

她又忙挽住徐婉,笑道:“雖然在春節裡,天卻還冷,你這樣穿,等到家不都凍壞了?還不快去換件大毛衣裳!還有老太太往日給你的東西,你也只管拿著,便是你自己儉省不要,你家裡姊妹也該有用得上的。我這裡還有些衣料,正要送去給你姊妹們做衣裳穿,你一併帶去,也省了我的事。”

徐婉明白,這是安國公夫人用財物金銀,買她再不對錶哥起心思。

她心裡自然不舒服。

她知道,她若有骨氣,就該直接推辭了,什麼都不要,就這麼幹乾淨淨地回家。

可她還是對安國公夫人低頭,感激道:“多謝伯母。也替家裡姊妹們謝過伯母。貴府事忙,待衣裙做好,只怕不便上門打擾,給伯母看了。”

溫夫人又高看她一眼。

這丫頭,雖然心思不正,卻能屈能伸,心計手段人物品性都不差。

若這份心性能換給明達,她還何愁明達過不好日子?

府上解禁那天,明達回來,還是滿面紅潤氣色。可初二明達再回家,竟又要以濃妝遮掩不如意了。

她和從陽相看兩厭,這日子還怎麼過。

溫夫人更覺心煩。

下午,徐婉被送回徐家。

溫夫人勒令紀明遠不得相送。

只有紀明宜送徐三表姐出門,全了安國公府的禮數。

至晚飯時,徐老夫人仍未睜眼。

走了徐婉,安國公心裡氣惱稍減,便問妻子:“不看昨日,這半個多月和各家走貼走禮,便沒人問明遠的親事?”

“是有幾家,”溫夫人甩了甩手帕,“但想來老爺不會滿意,我便沒提。”

“夫人請說。”安國公氣悶道。

溫夫人就簡單提了各家名頭:“宣寧侯府,老爺知道,他家只有一個嫡出小姐待嫁。通政司右通政,我打聽了,家裡是三個姨娘生的女孩兒,聽說人物很好。還有高平郡王府,老太妃要發嫁兩個姬妾出的女兒——還沒封縣主,不知婚後能不能求來封號。”

安國公拍了下身旁炕桌。

“還有沒有?”他問,“張家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