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春鳶 作品

第 70 章 可惜


“中秋之後——”柴敏心裡算了算。

他笑問:“不如我請假一天,加上前後休息,湊足三天,陪奶奶一起去?”

紀明德先表現出欣喜,又忙擔憂:“只怕累著了三爺,也怕誤了三爺的正事。”

“沒有什麼大事。”柴敏擺手,“這點路程,還不算什麼。就是熬上三天不睡,也不過小事。”

他湊近紀明德,揉上她的胸口笑:“我的精神怎麼樣,別人不知,這麼些天了,奶奶還不清楚嗎?”-

次日,紀明德與柴敏往理國公府赴宴。

雖在張老夫人和理國伯心裡,她是姚姨娘留下的孽種,一向不待見,可比起一朝得勢就忘了本、還敢言語威脅他們的紀明遙,她願意和丈夫一起過來慶壽,至少表面還算孝順,竟也顯得有了幾分可親。

柴指揮又正經掌著禁軍後軍共一萬兩千精兵,論門第雖及不上理國公府,可論起實權,不知比理國伯強出多少。他家裡三個成人的兒子,又個個在軍中有職,還皆有猛將之才,也容不得理國公府隨意輕慢。

紀明德被安排在小輩席上,先尋出二姐姐不在。

——是仍在避開溫表哥,還是,二姐姐真已與太太和理國公府斷絕了?

她猜不透,又不能問人,便只看跟在舅母身後穿梭招待來客,舉止雍容端淑、落落大方的大姐姐。

她的回門大禮,大姐姐雖然來了,卻沒與她多說一句話,只怕是真不願意再同她交好的意思。

可私下歸私下。出門在外,都是安國公府的女兒,大姐姐不會當著人對她冷臉。

太太也不會。

這就夠了。

紀明德與身旁的女客碰杯,笑說了幾句閒話。

只要柴家人看見,她是安國公府出來的姑奶奶,高門親友眾多,便已足夠。

……

席至一半。

絲竹樂曲之外,突然傳來高昂激動的呼喝叫好聲。

堂客們都有興致。何夫人忙叫人去看是怎麼了。

不一時,幾個管事媳婦笑從前面回來,回說:“是大爺與幾位爺比上騎射了。老爺出了十兩黃金做彩頭,爺們正鬧得歡呢!”

“他們倒有興致!”張老夫人便笑,“今兒是該好生樂一樂。快再去看著些,誰贏了再來回!”

便有一家夫人湊趣笑說:“我看,一定是溫大爺能得彩頭!”

“誒——”張老夫人忙說,“快別替他誇口!”

她笑道:“你們都知道,這孩子我們家裡從小嬌慣,今日只求他別排在最後,我就心滿意足了!”

“老壽星,您也太過謙虛了!”另一家夫人忙笑說,“我們家不成器的近來常說,他溫大哥騎射功夫好,這結果還沒出,您倒先給自己孫子洩了氣,我看,很該自罰一杯才是!”

廣川子夫人是親舅母。她忙起身過去,親給張老夫人滿上。

張老夫人推辭不過,只得吃了這一杯。

她嘴上仍還只說謙辭,心裡卻喜歡得很。

這兩三個月,明達和從陽日日演戲騎射,明達都說從陽是又進益了些。今天來的這些賓客,家裡子孫哪有很成器的,說不準就真

叫從陽得了第一、拿到彩頭(筆趣閣#小說)_[(.co)(com),
給家裡長臉呢?

紀明達也笑著,卻不似張老夫人樂觀。

今日,三妹夫也來了。

柴指揮回京前,曾在邊關駐守近二十年,殺敵不少,頗有功勞。對膝下子嗣,他管教甚嚴,三個成年的兒子,沒有一個虛捐官職,全送進了軍中,該如何當差就如何當差。

溫從陽雖與三妹夫同齡,論起馬上騎射和身上的本事,卻必然還差得遠。

三妹夫再是謙讓,也沒多大可能真會輸給他。

紀明達給母親斟滿一杯酒。

不過,她心裡並無不快。

能讓溫從陽與軍中之人多有接觸,也算好事吧。好過他總與那些無所事事的狐朋狗友往來。

雖然那人……是三妹妹的丈夫。

她至今還不曾想通。

三妹妹,怎麼會對她全是虛情假意,只有利用,沒有分毫姊妹間的真情呢?

她自認,對三妹妹已著實是盡了心。

約兩刻鐘後。

管事媳婦們又來報信。

幾人雖仍滿面堆笑,神色卻不似上次回來那般輕鬆,說道:“是柴指揮家的三爺得了彩頭!大爺居第二,老爺賞了三杯酒吃!”

張老夫人面色微微一變。

隨即,她又忙笑道:“好、好!快去,傳我的話,一起比試的孩子,每個人都有彩頭,叫你老爺賞去!”

幾個管事媳婦忙答應著去了。

席間便有一半人看向紀明達,另一半看向紀明德。

紀明達親手拿起酒壺,走到三妹妹身邊,又親自斟了兩杯酒。

“妹夫得了彩頭,三妹妹難道不替他賀一賀?”她笑說,“快吃了我這一杯!”

“多謝大姐姐!”紀明德忙舉杯笑道,“這都是借了老太太和舅舅的光!”

姐妹兩人碰杯飲酒。

吃過這一杯,紀明德身旁的女眷也忙來相敬。

她一杯接一杯地都吃了。

雖然吃到不勝酒力,眼前微暈,可紀明德心裡只有興奮與得意!

終於有一次,她在這等賓客如雲的場合勝過了大姐姐!

若是二姐姐嫁的溫表哥,那她今天贏過的就是二姐姐了!!

可惜,可惜!這理國公府怎麼不是二姐姐嫁進來?

……

入夜。

紀明德第一次全身心放開,接納柴敏。

她一句又一句誇讚著柴敏的英武,幾近痴迷地望著他。

她平日已叫柴敏喜歡得愛不釋手,哪裡還禁得住被這樣崇拜迷戀地看?

臥房裡的燈直亮到四更才熄。-

中秋將至。

按慣例,崔家仍是在過節前一日去看望松太公,吃過午飯再走,順便帶些太公親手烤的月餅、種的瓜果回家。

太公後院的柿子樹也累累掛起了滿枝果。先吃新鮮的,吃不完削皮曬成柿餅,能一直甜到來年夏天。

崔瑜和松祭酒、松儀每人搬了個小杌子坐在廊下,一起給柿子削皮。

松太公帶著童子,親自去烤月餅。

紀明遙和嫂子、趙恭人、松儀之妻坐在堂屋……吃柿子。

汁水又涼又甜。

孟安然與松儀之妻都身懷有孕,不敢多用。兩人分吃了一個,便同去洗手。

趙恭人素常身體稍弱,也不敢多用。

紀明遙自己吃了一個、又吃一個、又剝一個、又咽下去一個……覺得差不多了。

半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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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點肚子,一會還得吃飯吃月餅。

太公的糧食種得……不太行,這柿子可真是清甜!

可惜,崔珏今天吃不上這口新鮮的。

她洗了手,慢慢溜達到廚房,在門口問:“太公——”

“說——”松句挖出一勺餡料。

“這樹上的柿子能留到哪天呀?”紀明遙“嘿嘿”一笑。

“怎麼?”放好餡,松句把餅包起來,“你想給阿珏留著?”

“是呀!”紀明遙忙說,“貢院不許人送東西進去,今日帶回去的柿子,兩三天吃不完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