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春鳶 作品

第 64 章 不再受騙


“她倒又明白了?”溫夫人淡淡評價一句。

馮嬤嬤卻嘆氣:“我只擔心,三姑娘心裡對太太有怨,到了柴家站住腳,就敢對太太不敬了!”

比如二姑娘,出閣之前,與太太比大姑娘還親密,這才多長時間,已經連太太的病都不回來探望了!

雖然,這也是大姑娘先在裡面攪合太過的緣故。

可大姑娘才是太太懷胎十月、拼命生下來的親閨女,二姑娘難道還要太太一心全向著她,不管大姑娘嗎?

那也太沒道理!

二姑娘都這樣,何況一直埋怨太太偏心,覺得太太對她不夠好的三姑娘?

溫夫人倒並不擔心。

“她不敢。”也想起明遙,她不由一嘆,“她不像二丫頭,事事心裡明白,該軟就軟,該硬就硬,更不像她親孃,狠起來什麼都敢做,為了想要的,恨不能連天都捅破。她膽小得很,在家裡就只會弄些小動作,就算在柴家站住了腳,也不敢和孃家徹底斷了。”

“太太心裡有主意就好。”馮嬤嬤只能說。

“我有沒有主意,也攔不住老爺要嫁她。”握住奶孃的手,溫夫人笑笑,“她早些嫁出去,家裡清淨些,更好。”

姚氏的孩子終於要走了,不會再成日頂著那張和她有八分相似的臉,在她眼前晃來晃去,煩她的心了。

……

五月三十日,紀明德定親。

紀明達與溫從陽回安國府幫襯,紀明遠也從崔宅回來,見未來的三姐夫一家,獨有紀明遙未回。

溫夫人笑對柴家夫人解釋:“崔府丞的夫人身上不好,家裡離不得人,我就讓我們二姑娘守著她嫂子,別回來了,以後再見親家吧。我先替她賠個不是,親家太太別怪罪。”

柴家夫人姓朱,已經上了五十歲。她與柴指揮是結髮夫妻,三十多年相處,雖然柴指揮有幾個姬妾,也有幾個庶出的子女,卻無人能動搖她的地位。對安國府與崔家在立後一事上立場不同,她自然也很清楚,可兩家竟已到了連婚姻大事都不往來的地步嗎?

再怎麼樣,今日是柴家來安國府下定,紀安人是才出閣的二姑奶奶,怎麼就至於親三妹妹定親,也不露面了?

今天又是休沐,有崔府丞在家,哪裡用得上紀安人一個弟媳婦守著孟恭人?

但這些話不好明著問。

朱夫人只對親家夫人點頭一笑,說聲:“原來如此!二姑奶奶果然孝悌。”便藉著低頭喝茶,又掃了眾人一眼。

這門親事是老爺非要定的。柴家從前和安國公府沒往來,她與溫夫人雖然在別家宴上見過面,她也見過紀家的幾位姑娘,但定親之前,都沒說過幾句話,更不清楚各人的品性,只知溫夫人是有名的賢惠夫人,紀大姑娘才名出眾,而他們府上的老夫人似乎有些左性難纏。

今日一見,徐老夫人只比她大了七八歲,頭髮略有花白,人還精神康健得很,待

人說不上很慈和8(筆趣?閣小說)8[(.co)(com),
但也稱不上刻薄。

畢竟是結親的喜事,再離譜的人,也不至於在下定的日子給親家沒臉,還看不出到底為人怎麼樣。

再看溫夫人,雖還大病未愈,神色總透出疲憊,但禮數是一絲不缺,說話也滴水不漏,賢惠不賢惠的,也暫看不出來,但一定是個厲害人物。

紀大姑奶奶粉面桃腮、朱唇杏眼,端莊坐在溫夫人身邊,笑著和人說話,看上去倒比她娘還氣派。

聽說她退了崔家,嫁回了親舅舅家,才三四個月功夫,已經鬧了幾次,倒不知是什麼緣故。

這二姑奶奶嫁了親姐姐退了的人,把丈夫化成了繞指柔,讓崔翰林願意當著滿湖邊滿酒樓多少人的面給她買鮮花。大姑奶奶嫁了原本親妹妹要訂的人,夫妻感情卻稱不上好。

紀家這行事,細想起來倒有意思。

她們姐妹連襟相見,心裡就不尷尬嗎?

可惜,今天二姑奶奶沒來。她暫且見不著這位當年十三四歲,就有沉魚落雁之貌的絕世美人了。

朱夫人最後才看向她新訂的三兒媳。

前幾天阿敏回去,言語裡是已經對這位三姑娘喜歡上了。紀三姑娘也的確是好模樣,雖然比不得兩三年前的二姑奶奶,倒比紀大姑奶奶更多一分嬌媚。她垂頭坐在徐老夫人身邊,旁人不問便不說話、不開口,好似是靦腆安靜的性情。可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阿敏哪裡會喜歡沉默溫柔的女孩兒?他打發出去的兩個丫頭都是妖妖調調的,愛纏人、愛鬧、愛爭風吃醋的。這紀三姑娘絕對有些手段,才能讓阿敏一見就愛上,連出去的丫頭都不想了。

下午,回到自家,朱夫人便忙叫了心腹來問:“讓你去打聽紀三姑娘的姨娘,你都打聽到什麼了?”

老爺八年前才調回京裡,去年才升的禁軍後軍指揮,這京裡的舊事,他們有許多都不知道。

誰知前兒去同姓的德慶侯府,給他家老夫人慶賀壽辰,德慶子夫人話裡卻稍提了一兩句,紀三姑娘的姨娘有問題。她要細問,德慶子夫人又不肯明說,她只好回來叫人快快地打聽。

那心腹恰好今早才問到些有用的,忙回道:“聽順天府衙門的一個老捕頭說,十二年前,安國府上的一個姨娘殺了另一個,安國公夫人報的官,殺人的姨娘給判了斬立決。倒不知哪一位是三姑娘的姨娘。”

還能哪一位是?!

朱夫人手一抖,茶碗差點蓋身上。

怪不得安國公府親友那麼多,卻不在這些公侯府上給三姑娘找夫家,也不再找個讀書做官的人家,只找到他們家裡來!

她忙將茶遞給丫頭,跑去前院找丈夫:“紀三姑娘的親姨娘殺過人!這事老爺知不知道?”

柴指揮知道。

“這有什麼?”他請夫人坐,自己也大馬金刀地坐了,普通說道,“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安國公實話告訴過我,那時候三姑娘才三四歲,之後都是溫夫人親自養在身邊帶大的,教養和大姑娘、二姑娘都一樣,且又不是她親手殺的人,你怕什麼?難道她嫁來柴家,還敢殺人?我一輩子殺了幾千個人,還怕一個小姑娘不成!”

他又道:“況且,若不是有這件事,咱們家怎麼能攀上安國公府?阿敏豈能娶到國公家的小姐?你快別多想了,快去預備下聘。我已經選定了,七月十三日,就給阿敏辦親事!”

“這!”朱夫人不想應。

“快去罷、快去!”柴指揮說,“親都定了,難道這就過去退親?為一件十來年前的事,

把安國府得罪死了,難道對家裡和阿敏就是好了?孩子們的前程,可還指望他家呢!”

丈夫心意已定,朱夫人只得回去寫聘禮。

她親生的有三兒三女,頭兩個兒子都已娶親,頭兩個女兒也已出閣,只剩阿敏和十三歲的小女兒還未成親。餘下有妾生的老四老五兩個庶子,都還不到十歲,庶出的女兒,有兩個已經出閣,還有兩個小的,也沒人家。

邊寫邊想,她有了主意。

阿敏才迷上三姑娘,滿心火熱,她不能在這時候潑冷水,好像故意見不得他和三姑娘好。男人想的也和女人不一樣,說不定,阿敏也覺得三姑娘的姨娘殺人,和三姑娘又沒關係。

她只對親女兒親口說了這事,讓她自己心裡提防著,帶兩個妹妹都別和新三嫂太親近了,也千萬別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