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春鳶 作品
第 60 章 只為一人心動
<p>紀明遙慢吞吞下車，帶著青霜、白鷺、天冬、石燕四個人隨身侍候，另外四個婆子跟隨在後，緩步走向正院。</p>
<p>雖然打起來的可能性非常小，小到幾乎沒有，但多帶幾個人，尤其帶上了天冬和石燕，真是太有安全感了。</p>
<p>紀明達果然在。</p>
<p>但四妹妹和明遠、明豐也在，這讓紀明遙心情好了不少。</p>
<p>“太太，大姐姐。”她仍依禮數行禮。</p>
<p>“二妹妹。”紀明達也照常喚她一聲。</p>
<p>她忍不住仔細打量二妹妹。</p>
<p>二妹妹穿一件水色灑金褙子，薊粉輕羅裙，只梳單螺髻，仍如在閨中一樣打扮得簡素，若髮間的簪釵再少一根，或把翡翠耳環摘下去，就要不合身份了。可她肌膚白裡透粉，雙眼水潤有神，眉目間毫無愁意，一看便知婚後過得極好，不必以盛裝麗服遮飾。</p>
<p>紀明達撫了一下自己蹙金的袖口，右手扣上了左手中指的藍寶戒指。</p>
<p>二妹妹當然過得好了。</p>
<p>畢竟，為她動心的那個男子……可是崔珏啊。</p>
<p>她眼前又出現了崔珏在馬上抱住二妹妹的樣子。</p>
<p>為什麼。</p>
<p>……憑什麼！！</p>
<p>憑什麼崔珏會對二妹妹動心？！</p>
<p>紀明達本以為自己已經看開了，不會在意了。</p>
<p>可當二妹妹與眾人都見過禮，坐在明遠上首時，她卻不由自主地問了出來：“怎麼二妹夫沒與你一起來呢？”</p>
<p>他不是對你心動了嗎？</p>
<p>怎麼會讓你自己回孃家？</p>
<p>“夫君今日與大哥去舅舅家了，說午飯後來接我。”紀明遙看向溫夫人</p>
<p>(筆趣閣小_說)[(．co)(com)，
笑說，“我若晚一日再來倒也不錯，又怕太太和明遠等不及，索性就不讓他來了。”</p>
<p>“你來就很好，何必非叫他也過來。”溫夫人溫聲笑道，“等用過午飯，你就帶明遠回去吧。”</p>
<p>左右老爺前幾日似乎已對崔珏失望了。崔珏若真過來，遇上老爺，兩人爭執得難看，才更不好。不如先遠著，或許還有轉圜的機會。</p>
<p>且明遙今日隨身的四個丫頭，倒有兩個是新人。</p>
<p>是崔家的人，還是——</p>
<p>“這兩個丫頭，是你新挑的？”溫夫人指了指人，似是隨意地問，“才挑上來，就能和你出門了？”</p>
<p>按理說，就算新挑丫頭，也應只會挑十二三歲的上來，慢慢調理著，才能多用幾年。這兩個丫頭都十五六歲了，即便再好，又能使喚多久？</p>
<p>“新挑的人總要用起來，只留在家裡，怎麼長進呢。”紀明遙只答第二個問題。</p>
<p>她笑問：“太太看她們不好嗎？”</p>
<p>她與溫夫人互相笑著，對視了片刻。</p>
<p>就算溫夫人知道人是寶慶姐姐給的，又能怎麼樣？</p>
<p>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她與安國公府，顯然不會走同一條路。</p>
<p>她不是安國公，沒有世襲罔替的國公爵位加身，更沒有祖輩留下的功勞、情分和人脈。她也不是溫夫人和紀明達，沒有可靠的、一直站在她們身後的孃家。她只是安國公府出去的一個普通庶女，若沒有松太公和崔珏，皇帝想捏死她，比捏死一隻螞蟻難不了多少。</p>
<p>她只是在跟隨廣宜公主做事。</p>
<p>廣宜公主與溫夫人可是自幼相交的情分。若廣宜公主都選擇分道揚鑣，她有什麼資本，還死心塌地與溫夫人交底？</p>
<p>真有皇帝賜死她的那天，溫夫人當然不會像拼命保護紀明達一樣保護她。——當然，她更是從沒奢求過如此。想都不曾想過。</p>
<p>對自己是誰，她一直有很清楚的認識。</p>
<p>或許曾經糊塗過一段時間，但也早已被事實敲醒了。</p>
<p>所以，她接受溫夫人對她失望、不滿、憤怒、乃至厭惡。</p>
<p>如果溫夫人要把明遠從崔家接走，她也不會多勸。</p>
<p>“很好。”溫夫人垂下眼簾，“你已經自己當了家，使什麼樣的人服侍，自然該有自己的主意了。”</p>
<p>“回來一次不容易，”她又笑起來，柔聲說，“我這裡事多，你也別在我這乾坐著了，和明宜到熙和院玩去吧，中午來吃飯。熙和院還留得好好的，和你出閣前一樣。”</p>
<p>“多謝太太疼我。”紀明遙笑著起身，挽住四妹妹的手。</p>
<p>熙和院若這就被封了或挪作他用才奇怪。</p>
<p>她才成婚不到一個月。</p>
<p>兩人行禮出去。</p>
<p>溫夫人便命兒子：“帶明豐讀一會書吧，下午就走了。”</p>
<p>“是。”紀明遠牽住幼弟，行禮告退。</p>
<p>僕從也退出了大半，只有幾個心腹留下。</p>
<p>“娘！”紀明達早已皺眉，此時急聲說，“二妹妹對你敷衍不敬，你怎麼就輕輕放過了，還哄她去玩？這次可不是我誤會她吧！”</p>
<p>她又說：“她明知道娘身上不好，家裡事多，也不回來幫一幫，只知在崔家高樂不了。”</p>
<p>“一句話而已，算什麼不敬？”溫夫人輕輕拍著女兒的手，令幾個心腹也退下。</p>
<p>只剩她們母女二人，她才伸手，摸到女兒的眉心，笑道：“她也不是什麼都沒幫我。你看明遠，不正是她在照看嗎？”</p>
<p>“這算什麼幫？”紀明達</p>
<p>不服(筆趣閣♂小說)[(．co)(com)，
“難道明遠在自家就沒有學上、沒有屋子住？我看娘還是快把明遠接回來，別被她帶得左性起來，也不孝順了。也別再讓四妹妹和她親近才好！”</p>
<p>“你呀，別耍孩子脾氣。”溫夫人笑，“咱們自家是不缺先生，更不少房舍，可明遠要讀書舉業，少不了與文官清流之家先結識，對他才有好處。雖有張家是你們舅公家裡，可我病著，出不得門，難道叫他自己成日去張府拜望，又跟著張府見人嗎？那也太過刻意了。不像崔家，兄弟兩人都年輕，前程看得見，故交親友又極多，明遠是妻弟，跟著他們見人也不突兀。趁早交好，以後有機會，他們更少不了提攜明遠了。”</p>
<p>雖不能對明達直說，是為躲徐三姑娘，才有機會把明遠送去崔宅，可這些話，應也足夠說服她。</p>
<p>紀明達的確被說服了。</p>
<p>可母親話裡對崔家如此看重甚至推崇，又叫她抿起嘴唇。</p>
<p>“崔家……有那麼好嗎？”</p>
<p>紀明達又想起了崔珏那雙淡漠無情的眼睛。</p>
<p>崔家當然好了。</p>
<p>溫夫人一嘆。</p>
<p>否則，怎麼會叫她幾乎舍了臉面不要，也費盡周折給明達求來婚事。又怎麼會叫老爺捨不得放手，非要再換一個女兒嫁過去？</p>
<p>只怕老爺哪天折騰出大事來，這安國公府，還少不了崔家相助。</p>
<p>“崔家是好，可惜與你不合適。”她對女兒笑道，“你看，你嫁回舅舅家裡，是想回家就回家，還能回來幫我的忙，咱們日日在一處，又像你出嫁之前了，不是更好嗎？”</p>
<p>雖然打起來的可能性非常小，小到幾乎沒有，但多帶幾個人，尤其帶上了天冬和石燕，真是太有安全感了。</p>
<p>紀明達果然在。</p>
<p>但四妹妹和明遠、明豐也在，這讓紀明遙心情好了不少。</p>
<p>“太太，大姐姐。”她仍依禮數行禮。</p>
<p>“二妹妹。”紀明達也照常喚她一聲。</p>
<p>她忍不住仔細打量二妹妹。</p>
<p>二妹妹穿一件水色灑金褙子，薊粉輕羅裙，只梳單螺髻，仍如在閨中一樣打扮得簡素，若髮間的簪釵再少一根，或把翡翠耳環摘下去，就要不合身份了。可她肌膚白裡透粉，雙眼水潤有神，眉目間毫無愁意，一看便知婚後過得極好，不必以盛裝麗服遮飾。</p>
<p>紀明達撫了一下自己蹙金的袖口，右手扣上了左手中指的藍寶戒指。</p>
<p>二妹妹當然過得好了。</p>
<p>畢竟，為她動心的那個男子……可是崔珏啊。</p>
<p>她眼前又出現了崔珏在馬上抱住二妹妹的樣子。</p>
<p>為什麼。</p>
<p>……憑什麼！！</p>
<p>憑什麼崔珏會對二妹妹動心？！</p>
<p>紀明達本以為自己已經看開了，不會在意了。</p>
<p>可當二妹妹與眾人都見過禮，坐在明遠上首時，她卻不由自主地問了出來：“怎麼二妹夫沒與你一起來呢？”</p>
<p>他不是對你心動了嗎？</p>
<p>怎麼會讓你自己回孃家？</p>
<p>“夫君今日與大哥去舅舅家了，說午飯後來接我。”紀明遙看向溫夫人</p>
<p>(筆趣閣小_說)[(．co)(com)，
笑說，“我若晚一日再來倒也不錯，又怕太太和明遠等不及，索性就不讓他來了。”</p>
<p>“你來就很好，何必非叫他也過來。”溫夫人溫聲笑道，“等用過午飯，你就帶明遠回去吧。”</p>
<p>左右老爺前幾日似乎已對崔珏失望了。崔珏若真過來，遇上老爺，兩人爭執得難看，才更不好。不如先遠著，或許還有轉圜的機會。</p>
<p>且明遙今日隨身的四個丫頭，倒有兩個是新人。</p>
<p>是崔家的人，還是——</p>
<p>“這兩個丫頭，是你新挑的？”溫夫人指了指人，似是隨意地問，“才挑上來，就能和你出門了？”</p>
<p>按理說，就算新挑丫頭，也應只會挑十二三歲的上來，慢慢調理著，才能多用幾年。這兩個丫頭都十五六歲了，即便再好，又能使喚多久？</p>
<p>“新挑的人總要用起來，只留在家裡，怎麼長進呢。”紀明遙只答第二個問題。</p>
<p>她笑問：“太太看她們不好嗎？”</p>
<p>她與溫夫人互相笑著，對視了片刻。</p>
<p>就算溫夫人知道人是寶慶姐姐給的，又能怎麼樣？</p>
<p>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她與安國公府，顯然不會走同一條路。</p>
<p>她不是安國公，沒有世襲罔替的國公爵位加身，更沒有祖輩留下的功勞、情分和人脈。她也不是溫夫人和紀明達，沒有可靠的、一直站在她們身後的孃家。她只是安國公府出去的一個普通庶女，若沒有松太公和崔珏，皇帝想捏死她，比捏死一隻螞蟻難不了多少。</p>
<p>她只是在跟隨廣宜公主做事。</p>
<p>廣宜公主與溫夫人可是自幼相交的情分。若廣宜公主都選擇分道揚鑣，她有什麼資本，還死心塌地與溫夫人交底？</p>
<p>真有皇帝賜死她的那天，溫夫人當然不會像拼命保護紀明達一樣保護她。——當然，她更是從沒奢求過如此。想都不曾想過。</p>
<p>對自己是誰，她一直有很清楚的認識。</p>
<p>或許曾經糊塗過一段時間，但也早已被事實敲醒了。</p>
<p>所以，她接受溫夫人對她失望、不滿、憤怒、乃至厭惡。</p>
<p>如果溫夫人要把明遠從崔家接走，她也不會多勸。</p>
<p>“很好。”溫夫人垂下眼簾，“你已經自己當了家，使什麼樣的人服侍，自然該有自己的主意了。”</p>
<p>“回來一次不容易，”她又笑起來，柔聲說，“我這裡事多，你也別在我這乾坐著了，和明宜到熙和院玩去吧，中午來吃飯。熙和院還留得好好的，和你出閣前一樣。”</p>
<p>“多謝太太疼我。”紀明遙笑著起身，挽住四妹妹的手。</p>
<p>熙和院若這就被封了或挪作他用才奇怪。</p>
<p>她才成婚不到一個月。</p>
<p>兩人行禮出去。</p>
<p>溫夫人便命兒子：“帶明豐讀一會書吧，下午就走了。”</p>
<p>“是。”紀明遠牽住幼弟，行禮告退。</p>
<p>僕從也退出了大半，只有幾個心腹留下。</p>
<p>“娘！”紀明達早已皺眉，此時急聲說，“二妹妹對你敷衍不敬，你怎麼就輕輕放過了，還哄她去玩？這次可不是我誤會她吧！”</p>
<p>她又說：“她明知道娘身上不好，家裡事多，也不回來幫一幫，只知在崔家高樂不了。”</p>
<p>“一句話而已，算什麼不敬？”溫夫人輕輕拍著女兒的手，令幾個心腹也退下。</p>
<p>只剩她們母女二人，她才伸手，摸到女兒的眉心，笑道：“她也不是什麼都沒幫我。你看明遠，不正是她在照看嗎？”</p>
<p>“這算什麼幫？”紀明達</p>
<p>不服(筆趣閣♂小說)[(．co)(com)，
“難道明遠在自家就沒有學上、沒有屋子住？我看娘還是快把明遠接回來，別被她帶得左性起來，也不孝順了。也別再讓四妹妹和她親近才好！”</p>
<p>“你呀，別耍孩子脾氣。”溫夫人笑，“咱們自家是不缺先生，更不少房舍，可明遠要讀書舉業，少不了與文官清流之家先結識，對他才有好處。雖有張家是你們舅公家裡，可我病著，出不得門，難道叫他自己成日去張府拜望，又跟著張府見人嗎？那也太過刻意了。不像崔家，兄弟兩人都年輕，前程看得見，故交親友又極多，明遠是妻弟，跟著他們見人也不突兀。趁早交好，以後有機會，他們更少不了提攜明遠了。”</p>
<p>雖不能對明達直說，是為躲徐三姑娘，才有機會把明遠送去崔宅，可這些話，應也足夠說服她。</p>
<p>紀明達的確被說服了。</p>
<p>可母親話裡對崔家如此看重甚至推崇，又叫她抿起嘴唇。</p>
<p>“崔家……有那麼好嗎？”</p>
<p>紀明達又想起了崔珏那雙淡漠無情的眼睛。</p>
<p>崔家當然好了。</p>
<p>溫夫人一嘆。</p>
<p>否則，怎麼會叫她幾乎舍了臉面不要，也費盡周折給明達求來婚事。又怎麼會叫老爺捨不得放手，非要再換一個女兒嫁過去？</p>
<p>只怕老爺哪天折騰出大事來，這安國公府，還少不了崔家相助。</p>
<p>“崔家是好，可惜與你不合適。”她對女兒笑道，“你看，你嫁回舅舅家裡，是想回家就回家，還能回來幫我的忙，咱們日日在一處，又像你出嫁之前了，不是更好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