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於歌 作品

第 37 章 一個班花的進化史


寧頌演納西,第一次彩排並不順利。

他其實算是很能放得開的,也不緊張,臺詞也都背熟了,發音他還找濮喻糾正過。

但是演戲真的是需要天賦的,要做到在外人面前完全去扮演另一個人,又不生硬,其實很難。

他還是適合做配角,躺在舞臺上裝死屍。

但他既然決定銳意進取,自然不會輕易被困難打敗。

他積極向盛焱求取經驗。

盛焱是天生適合舞臺的人,他舞臺經驗也特別多,從幼兒園就經常上臺表演,演一箇中學生的舞臺劇更是小菜一碟。

但他今天有點不在狀態。

寧頌抓著他胳膊,問陳墨說:“我被刺後直接跪地上麼?往前倒是不是更好啊,正好焱哥可以一把接住我。”

他很懂觀眾的心理,知道什麼樣的畫面他們更愛看。

陳墨點點頭:“可以啊,細節你們倆可以自由發揮,最後在雷託懷裡就行。”

寧頌就對盛焱說:“那咱們試試,你接好啊。”

說著就做了個撲向盛焱的動作。

盛焱將他抱在懷裡,寧頌的頭髮就蹭著他的下巴。

蹭的他心慌意亂的,抱著寧頌的胳膊不知道該不該收緊。

他腰真細,細到……特別有感覺。

就是摟起來有一種“怎麼這麼細”的驚異感和莫名很舒服的熨帖感。

就很好摟。

“你要向後退吧?”寧頌抬頭看他。

他化了妝的臉有一種在漂亮和詭異之間的感覺,大概是不習慣,寧頌琥珀色的眸子也變得陌生,他往後退了兩步,然後扶著寧頌的身體跪倒在了地上。

寧頌就匍匐在他懷裡。

這是他們這個舞臺劇的高潮,也是最後一幕,納西之死,寧頌躺在他懷裡,微微張開嘴巴,做瀕死狀。

盛焱一低頭就看見他蹙著眉,露出幾分疼痛的樣子,舌尖紅潤,若隱若現。

盛焱:“……”

寧頌解釋:“我中了劍,表情應該很痛苦。”

說完眉頭蹙的更緊,甚至帶著微微喘息,抓著他衣襟的手顫抖,彷彿無法承受又極力隱忍。

盛焱就感覺身體有點熱,說:“……你不用這麼誇張,反正觀眾又看不清你表情。”

“我這不是給你配戲麼?”寧頌躺在他腿上看他:“這樣不會更好入戲麼?”

不會,會叫他很出戏。

盛焱說:“你就裝作奄奄一息就好。”

寧頌入戲很快,立馬做奄奄一息狀。

後面是盛焱的大段臺詞,舞臺劇和電視劇不太一樣,會有類似心聲的自我剖析,臺詞都是英文的,盛焱的英文非常標準,但他今天演的顯然沒有之前跟傅繪生那一次彩排的好。

陳墨提醒他說:“最後兩句臺詞你要看著納西說。”

盛焱低頭看寧頌,見寧頌眯著眼睛看他。

他的演技很拙劣。

他就笑出聲來。

寧頌也笑了,坐起來說:“你看你非要跟我搭戲,笑場了吧。”

其實不是朋友的人在一起演最好了。太熟的人對視一眼就很容易笑場。

盛焱說:“你別看我,你看我我就出戲。”

寧頌很配合說:“那我這次閉上眼。”

他將他迷惑他的眼睛閉上,他們不再有靈魂的碰撞。

這次盛焱表演的就順利很多,說完了大段大段莎士比亞式的很華麗慷慨的臺

詞,
舞臺的燈光打在他們身上,黎青元他們那些演員就舉著一塊很大的幕布圍過來,將他們圍繞在中間,然後披在他們身上。

盛焱低頭看著強光下的寧頌,有點晃神。

陳墨喊了一聲:“ok,咔。”

大家紛紛放鬆下來,寧頌也立馬睜開了眼睛,笑著撥開他身上的布說:“剛蒙我臉上了,我還自己偷偷拽了一下,哈哈哈哈哈。”

排完全場戲,已經六點半了,大家都飢腸轆轆,火速回休息室換衣服。

因為排練的非常多,他們和班裡其他節目都只分到一個休息間,大家一起脫衣服穿衣服,倒也非常熱鬧。寧頌將他頭上的帽子摘下來,晃了下頭髮,對盛焱說:“你看我頭髮,都溼透了。”

不止他頭髮溼了,裡頭穿的t恤也溼了一大塊,脖頸被汗水蒸過,透著一股溼漉漉的白。盛焱不知道為什麼就想湊到他脖頸上聞一下,聞茉莉花香氣溼了會是什麼味道的。

但他只聞到了陌生的香氣。

這香氣似乎在濮喻的身上聞到過,是一種薄荷檸檬摻雜了一點香水味的,不再甜膩溫柔的香氣。

他就想到寧頌昨天是在濮喻那裡睡的。

“你昨天在濮喻那邊住的還行麼?”

“一百萬的床真的不是吹的,”寧頌似乎習慣了和他不正經地說話,“一覺到天明,夢都比平時美。”

盛焱笑出聲,伸手又去擼他的頭,這一回碰到了寧頌的頭髮,他將手收回來,脫了演出服,看到旁邊有男生在偷偷看他胸肌,嘴角又沉下來,撈了他的新t恤穿上。

寧頌看著他說:“等會回去洗澡你不換衣服麼?”

他發現盛焱有個怪癖,那就是他每次換演出服也好,或者在星悅的時候換服務生制服也好,他都要把裡頭的t恤也一併脫下來,換成新的。

“到時候再換。”盛焱將棒球帽戴上,蓋住了他的一頭白髮,藏青色的棒球帽,襯得他皮膚更白。

感覺他整個人都元氣滿滿,香香的。

寧頌換上校服,沒有了華麗的戲服的襯托,他的妝容在純黑色制服的映襯下看起來更顯顏色,盛焱覺得比他穿戲服的時候還要好看。

豔麗和素淨搭配的剛剛好,寧頌那種普通又開朗的感覺完全變了,像一朵小白花。

像茉莉花。小小的素淨的漂亮。

寧頌換好衣服就去了一趟洗手間,盛焱進去的時候,見他正對著鏡子擦自己嘴唇和眼角上的口紅。

他手裡的衛生紙變成了淡淡的紅,顏色從他的臉上消失,一個素淡的,有些平凡的寧頌就又回來了。

像到了十二點的灰姑娘,南瓜馬車和水晶鞋都不見了。

他擦的有些用力,嘴唇邊緣甚至有點紅,笑著抬頭看向鏡子裡的盛焱,笑:“豆芽菜迴歸!”

盛焱回過神來,笑了一下,進裡頭去了。

他以為在舞臺上的心慌意亂只是因為今天的寧頌很漂亮,因為第一次看到他的顏色,所以有些不習慣。

可是如今他洗盡鉛華,甚至比平時更素,為什麼他看著他,還是出了神。

寧頌回到了他從前的樣子,他心裡的寧頌卻回不去了。

從洗手間出來,又路過李猷他們班的排練室,寧頌朝裡頭看了一眼,見裡頭還坐著幾個人,但李猷並不在裡面,他就回過身來,黎青元手抵著他的肩膀,問:“看什麼呢?”

“我看猷哥在不在。”

黎青元笑了一下,快走了一步,搭上

盛焱的肩膀,盛焱回頭,隔著黎青元看到寧頌嘟囔說:“餓死了。”

那張過於素淨的臉在他眼裡都這麼靈動明亮。他覺得吵著餓的寧頌很可愛。

他們走到門口才知道外頭又下雨了。

下的不大,但地溼漉漉的,地上那些落花都沒有清理,滿世界依舊像鋪著一層薄薄的雪,空氣都因為這種視覺假象變得陰冷。他們一群人冒著小雨朝食堂跑,盛焱忽然聽見寧頌打電話的聲音,因為在跑的緣故,他的聲音也跟著身形在薄霧裡伏顫:“才出來,你在幾樓?”

盛焱在細雨裡回頭,寧頌就撞到他身上,笑了一下,抓著他的胳膊往前跑,一邊跑一邊對著電話說:“沒什麼,剛不小心撞焱哥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