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一百

 宋衍望著光屏上出現的立體頭像,又去看面前的少年,他眯了眯眼,“沒見過。” 

 那頭的張釋失望的按掉聯絡器,他把臉埋在掌心裡深吸一口氣,冷靜,會找到的,一定可以。 

 “你惹了多少人?”雷湑盯著江餘,聽不出在壓制著怒氣。 

 “不多,算上你們,一共五個。”江餘輕描淡寫,把雷湑氣的五臟六腑都擰在一起,又不會對他動手,只能自己生悶氣。 

 正在暗自抽·出一絲信息素往江餘那裡遊走的宋衍忽然提高聲音,維持的平靜淡然無存,陰冷無比,“誰給你做的標記?” 

 標記?江餘皺眉,下一刻他微微變了臉,他只給那個男人做過精神疏導。 

 “是恩修奇。”雷湑猛地站起來。 

 可是無論雷湑和宋衍怎麼做都抹不掉那個標記,他們的情緒開始失控,因嫉妒帶來的瘋狂可怕危險。 

 “你們想弄死我是不是?”江餘額頭滾出冷汗,臉色白裡泛青。 

 “是我不好。”雷湑一驚,慌亂無措的去抱江餘。 

 宋衍把江餘硬生生從雷湑懷裡拉走,力氣大的都能聽見江餘那隻胳膊脫臼的聲音。 

 江餘痛的大罵。 

 “累了?去睡會吧。”宋衍嗓音柔和,透著不容拒絕的強迫,絲毫不覺得剛才是在欺騙自己的兄弟。 

 他需要親自找自己的二弟瞭解一些事。 

 “我在門口,別害怕。”雷湑繃著神經,一副誰敢上來就跟他拼命的樣子,包括宋衍。 

 就因為你在,我才害怕,江餘被關在房間裡,限制了行動自由,他直覺自己跳出一個小坑,卻不小心踩進一個深淵。 

 無處可逃。 

 他焦慮的像個困獸,卻又無計可施。 

 就在江餘心裡生起一股絕望時,房間裡出現一個陌生的男人,他舉起手裡的酒杯,笑的像個紳士,“江先生晚上好,有興趣喝一杯嗎?” 

 “你是誰?”江餘眯眼。 

 “你的合作伙伴。”男人把另一杯紅酒推過去,“來一點?等會你需要足夠的耐心。” 

 沒有捕捉到敵意,江餘淡定的把一杯紅酒全部灌進口中,舌頭品著慢慢散開融·化的香甜,這已經不是第一個突然跑過來說認識他的人了。 

 “味道不錯吧?這可是我按照江先生的口味調出來的。”男人 

 江餘的目光探究,“說吧。” 

 “還想跟江先生敘舊舊。”男人臉上的遺憾轉眼間就沒了,他微笑著說,“該辦正事了。” 

 他突然伸手按住江餘的手腕,也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一道藍光罩住江餘的微子卡,那張卡和自身的大腦組織是相通的。 

 一瞬間,江餘的頭劇痛起來,有無數東西蜂擁而來,鋪天蓋地的撕扯著衝進他的腦海。 

 第一世,他是有錢人家的私生子,註定不被承認,面對排擠和嘲諷,直到住進一個畫家的臥室,從同居到信任,用了五年。 

 他在生命最後兩天與那個人盡情做·愛,“寶貝,再見。” 

 在他死後,那人埋怨他不肯和對方一起到老,把他的屍體埋在那片玫瑰園裡,幾年後留下一封遺書,與他葬在一起,得償所願。 

 第二世,他是幾個拼車人之一,眼睜睜看著身邊的活人一個個以各種詭異的死法死去,反覆體驗恐懼,噁心,最後他是唯一一個存活的人,和一個鬼少年一起。 

 那個少年說“我知道你是誰,我會去找你的” 

 他還來不及鬆口氣就死於捲簾門之下。 

 第三世,他在精神病院結識一個男人,並帶對方逃出來,看對方怎麼一步步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忘了是十年還是多久,他陪伴在那個男人身邊,享盡獨寵和柔情。 

 或許是那天的風很大,依靠的懷抱太溫暖,死前他對那個男人說,“你是我這一世的愛人。” 

 然後走的乾脆,卻沒想到那個男人在幾天後就抱著他發臭的屍體開槍自殺了。 

 第四世,他和一個小孩相依為命,一點一滴養育教育長大成人,給了所有耐心和溫柔。 

 沒想到那孩子對他存了心思,在他希望對方成家立業之時,對方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越陷越深,直到泯滅了道德,理智,和自我。 

 他居高臨下的俯視斷了氣息的少年,“我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給了你希望。” 

 然後死在少年對他的執念裡。 

 第五世,他是一所大學醫務室老師,和體育系的一同學搞到一起,被帶回家見公婆,經歷出櫃,他給出承諾說“我最喜歡你,永遠”,那一刻的真心有多少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個人偷偷選了代孕機構讓他有自己的孩子,與他白頭到老,在去世前抓著他的手說捨不得他,最後閉上眼的時候是不甘心的。 

 而他長命百歲,孤獨無依。 

 第六世,他成了一個剛登基的新帝,一無可用之人二無兵權,讓當朝權傾朝野的丞相,世人眼中的佞臣明白何謂喜歡,在他身上做下記號,說要娶他。 

 洞房花燭之夜,他帶著腹中未出世的胎兒一起走了,留下那個人一夜白頭,孤苦半生,最後與他並肩躺在棺材裡被塵土掩埋。 

 第七世,他是一個陰差陽錯被拐賣到大山裡的富家子弟,在那裡認識了一個傻子,對他愛的卑微又單純,為了他把自己弄的殘缺不堪,相依相伴幾十年,一場突如其來的地震結束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