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天黑 作品

鑊澤 第一二九章 還是見血了

    “你丫少放屁了,我當年在京城的時候蜂麻燕雀金平彩掛什麼騙子沒見過算命還不都是騙人的行當”

    “非也非也,那些江湖騙子和我們玄門道宗的大不一樣。我卜卦向來很準,你還是聽我一句勸吧……”

    “笑話,以前還有個老頭兒說我命不好要遭報應斷手呢!你看我手斷了嗎”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你他媽的別咒我啊”

    這二人都是青年人,聲音洪亮,引得大堂內稀稀拉拉地三桌客人都看向他們。更引人注目的是一個滿頭白髮盤起一半、另一半垂落肩頭,模樣清秀的青年人,他是那個聲音溫潤柔和、說著自己是道門出身的一個,令人驚奇的不光是他年紀輕輕就白了頭,還有就是這天氣他居然只穿了一身單衣;和他鬥嘴的那位則披著一件黑色的大氅,長髮披散與大氅幾乎融為一體,嘴上叼著一杆墨煙桿,生得鳶肩龜脊、鳥喙豺聲,總之看上去就有些刻薄和乖張。

    有古人云:“豺聲忍,鳥喙毒,鳶肩躁,牛腹黷。”若不是這年輕人生得乾瘦,估計就佔全了,而從他嗆聲說的那幾句話來看,的確不是個安生的主兒。

    賀難在解決完葛新的事情後,周獠就給他批了假一方面是為了讓他回家過個好年,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葛新案在水寒郡官員口中的風評兩極分化,有人覺得這麼處理不錯,將來都以此方式論處也未必不可行,只是過程實在太過冗長熬人,還需精簡;而也有人覺得這簡直就是瞎胡鬧,有過這麼一次就足夠荒誕了,甚至還寫文章彈劾賀難。周獠知道賀難之前還算講理地一個一個說服他們是為了盡顯公平,但之後要是還有人挑刺那可就跟唱戲一樣了。於是他索性就把師弟放走,由自己來善後,免得某些老官僚們被賀難罵中風了。

    賀難還是在水寒郡逗留了幾日,他這幾日就按照東方柝的引導繼續“修仙”,而教會徒弟餓死師父,賀難在能自己完整地走過一遍大小周天之後就把東方柝轟到大街上去靠算命賺錢了,美其名曰“自食其力”。東方柝也算是個好說話的人,就真到大街上給人算命去了,這半個月倒是還真賺得了一些錢。他和賀難待了也有不短的時日了,賀難那捉摸不定的行事風格折磨的他漸漸顯現了老媽子一樣的特質,越來越絮叨。

    回到煊陽縣要經過郡城,賀難和東方柝便尋思著今日在郡城歇歇腳,再置辦一些年貨。

    賀難和東方柝大剌剌地找了一張桌子坐下,東方柝張口就是三隻整雞五斤牛肉,賀難則是不斷地看向店裡的幾桌客人。

    蔡自琰和他對視了一眼,總感覺在哪裡見過,就在蔡自琰還在琢磨這孫子怎麼這麼眼熟的時候,賀難卻已經回想起對方是誰了,只是衝他笑了一笑便不再管他。而同座的卜紅薔卻總是偏頭看向兩位青年,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一壺酒很快見底,卜紅薔就算是陪座也喝了大半碗,臉上已經逐漸浮起紅暈,看來是不勝酒力,此時的卜紅薔連坐都坐不太住,只覺得頭昏腦脹,渾身都不舒服,但蔡自琰又將她面前的酒碗倒滿了。

    “蔡公子,還是算了吧……”卜紅薔推脫著,她現在只想趕緊離開這兒,但卻使不出力氣來。

    “別急啊,你的車還沒送回來呢。”蔡自琰挑了挑眉,他抬腳坐到了對面卜紅薔的身邊。他們坐下的位置本就靠近大堂的一角,這一下子把卜紅薔徹徹底底的堵在了角落裡面。

    “嗯……小女子實在是不勝酒力,馬車就算了吧,你就叫你的家丁把馬拴在附近,我明日再來取就是了。”

    這話說的蔡自琰有些不高興,他的手用力抓在了卜紅薔的肩膀上:“不是說一個時辰麼現在才剛過半你就想著走”

    這個舉動頓時打消了卜紅薔對他的所有好感,她像一隻受驚的小鹿一樣慌忙躲避著,但空間就這麼大卻無處可躲,只好用力地掰著蔡自琰的胳膊:“蔡公子,你別這樣,我該回去了!”

    蔡自琰一邊心道這女人真是麻煩,手上卻更加用力,將卜紅薔的手腕攥得通紅他喜歡沾花惹草不假,但比起“武”的,他更喜歡玩一些“文”的把戲,比如在那些漂亮姑娘面前文縐縐地吟詩作對,盡顯自己的翩翩風度;再比如故意扮成個窮小子去接近某個姑娘,等時機成熟再恢復自己富家公子的真實身份,這些小技巧再加上他那俊朗的面容總是能讓這些小家碧玉的姑娘們心甘情願地投入他的懷抱,而到了他玩膩的那一天再給姑娘家裡一大筆錢就將她們甩脫。此法他用過不止一次,倒也算是無往不利,但還從沒有像卜紅薔一樣不識抬舉的。

    “我看得上你才花些功夫討好你,叫你白菜西施,我給你臉你得接著。”蔡自琰的臉一下子變得十分陰沉,“你跟著我有什麼不好只要你跟了我,綾羅綢緞金銀首飾隨你挑選,你也不用大冬天的還趕著馬車賣菜了。”

    卜紅薔卻搖了搖頭,看著蔡自琰認真地說:“蔡公子,我把你的東西和錢都還給你,你放我走吧。”說罷,她便脫下披在自己身上的那件羔裘,連同這幾日蔡自琰買菜的錢一併還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