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天黑 作品

外傳之夜劫城(二)

“放心吧,只要你聽我的肯定沒問題,真要是出了什麼事情,還有我在壓軸。”宿秋月為對方寬心道,又將該曲目中的將軍袍遞到他手裡:“現在你就去找個裁縫鋪子,要他們三天之內趕製出來一套適合你穿的衣服。”

“得令!”小鏡子接過繡花戰袍很是興奮,也不顧衣匠會不會嘲諷他這五短身材也

要唱戲了,既然前輩支持自己,管別人說些什麼?

宿秋月淺斟低唱,隨後打開了抽屜,裡面是一卷黃紙,攤開以後才能看到那上面畫著的內容一個四方的臺子鋪了半頁紙,除了黑色的墨跡之外還有很多用不同顏色油彩勾畫標註著的內容。

略微思索了片刻,宿秋月又用手指蘸了紅色,仔細地在上面增了些註腳,最後又重重地在某一片空白的地方戳下一個指印。

“這樣做總該萬無一失了吧?”宿秋月緊皺著眉頭,兩隻手在胸前攥得很緊。

或許說來你們不信,但我從事的其實是一門精細的技術活兒。

當然,我指的是那種有所預謀並且具有基本規劃的掠奪活動,並不是像山賊那樣佔住一塊地方守株待兔式的死等,靠人多和武力逼迫過往行人留下買命錢沒準兒還會出爾反爾地把人滅口,雖然同在綠林,但我恥於與這些人作為同行。

事實上,我不喜歡與任何人為伍,不過眼下這一票我倒是不介意分享,畢竟這個臨時團伙當中有一個內應,而情報這種東西是無價的。

不過直到現在,我才意識到我錯的離譜。

“大廚說他已經打探到消息了,讓咱們隨時都做好動手的準備。”三男一女正坐在一起研究著他們即將進行的大劫案,而會議組織者口中的“大廚”就是所謂的內應。其實大廚也未必就真是個廚師,只

不過這種因利益而聚首的烏合之眾彼此之間還是以代號相稱、保持距離的好,這樣就算哪一個倒黴蛋最後被抓了也不至於因為心理不平衡把其它人供出來。

“貨物具體長什麼樣?放在什麼地方?由什麼人在看守?”一個能文能武、長相十分英俊的男人捻著自己的獨門兵器,一連提出了三個關鍵性的問題,看來也是頗有見地。

“老靴”,也就是這樁會議的發起人突然露出很奇怪的表情,猶豫道:“東西就放在那個胡商的臥室,只要他離開那個房間就會讓夥計去輪流把守,大概兩到三個人吧只不過那東西的樣子嘛”

眼見得其它三人都對老靴那閃爍其詞的樣子生出不耐煩的意味,他才道:“大廚說那天鼎長得像個鍋火鍋。”

“什麼?火鍋?”唯一的女人詫異道,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什麼問題。

“你沒聽錯。”老靴聳了聳肩:“我也是反覆確認過他說的是不是這個詞。”

“他親眼所見?”一直沉默的乾枯老頭兒咳嗽了兩聲,說話時身體甚至在抖,也不知道這麼大歲數了幹嘛還要搞這檔子事,可能是嫌命長吧。

老靴又道:“那倒不是,可既然他是從胡商的學徒嘴裡聽來的,這消息應該屬實吧!”

“萬一他是想要揹著我們獨吞這寶物呢?先給我們釋放出一個錯誤的信息,再把我們當餌調走守備,最後他坐享

漁翁之利。”女人露出了一副嫌惡的表情,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寶鼎在黑市當中可是天價,誰又敢說沒有過獨享的心思?

最後,還是英俊男子出言維持住了局面:“既然如此,那我們不妨就也都住進那個銜陽客棧裡面,正好看一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和大廚也更方便接上頭。”

這實在是個冒險的舉動,但搶劫的人還能在乎這個?否則還是趁早回家當良民去算了。餘下的三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便點頭同意了,不過那多嘴的女人末了還是提了一句:“雖然是這麼說定了,但我還是得把醜話說在前面咱們大難臨頭各自飛,如果真出了什麼問題,你們別管我,我也不會管你們。”

這樣的安排講出來卻是不好聽,但卻很現實,也很符合我的立場,我肯定是不會起高調的。

其實那個大廚提供的情報也不止是“傳說中的生息爐長得像個火鍋”這種莫名幽默的細節,更重要的是哈姆德這支商隊中成員的信息,貌似裡面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的高手我好歹也是綠林裡有字號的人物,能一對一戰勝我的傢伙根本不會在這種商隊裡受苦,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尤其是這些臨時同伴搞出什麼么蛾子來,我還是用我最擅長的方式好了。

說的簡單一些,就是把事情的進展提前,然後拿到貨就跑路綠林當中從來都沒有承諾,如果你

入行的時間夠久,而且命也足夠硬的話,自然會明白這個道理。

其實我不太相信這世界上有萬無一失的事情,但幸虧我對自己的本事還是很有自信的。

望平六年,元月十二。

落雁城的官邸前,一個身著便裝的男子無視了門前值崗的兩位官員家僕徑直走了進去,二人也沒有阻攔的意思,假笑著敷衍了一聲之後便朝著手心裡呵著暖氣,抱怨道:“瞧瞧人家一天天的多威風神氣,哪像咱們大冷天的還得跟孫子一樣在外面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