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天黑 作品

焚萁 第一六肆章 歸也

    實際上,如果得不到及時救治的話,就算是射在屁股上的箭都有可能輕易要了人的命。

    雖然父親現在還臥病在床,但在得知了至少性命無虞之後,阿祀爾還是鬆了一口氣,情緒也沒有那麼低沉,還順便開導著把責任全攬在自己身上的興哥。

    既然已經看到了象徵著巫勒部的纛旗,那麼說明離巫勒的金帳也不遠了。儘管離開巫勒多年,但阿祀爾倒是並不為這陌生的景色感到意外——胡部與獦狚的生活方式相仿,皆是以遊牧遊獵為生的民族,按時節氣候來說一年通常都在春秋兩季進行遷徙,尋找更宜居的地理位置。阿祀爾當然不會忘記遊牧民族的傳統,也並不覺得詫異。

    如果以天空的角度俯視巫勒的金帳所在,可以看到數以百計的胡帳營地將諾顏的金帳簇擁在中心,而再向外擴散則是三五成群的牧欄與草場,從平原蔓延到矮山,又從山脊跨越過河流,猶如一頭雪白的麂鹿臥在這方草原沃土之上。

    諾顏的金帳是最為龐大顯眼的一座,至少有一般營帳的五倍空間大小,而一行人在望見金帳頂上的王旗後邊紛紛下馬解鞍,以步行的方式走近過去。

    倒不是胡部人對此有什麼特殊的說法,只是單純的忌諱忙亂的馬蹄聲驚擾了諾顏的休息,以及用步行的方式證明自己沒有敵意——畢竟只有敵人才會駕著快馬衝向營帳。

    “你覺得……那會是阿祀爾麼?”聽到帳外人聲鼎沸,兩名衣著貴氣、英武非凡的男子撩開金帳走了出來,在望見興哥帶著增添了兩三倍人數的隊伍返回後,年長一些的向年輕的詢問道。

    年輕男人沒有立刻回應,而是沉默了片刻後才話裡有話地說道:“你連一聲弟弟這樣的稱呼都不願意說麼?”說罷,他不等兄長的回覆便大踏步地向前迎接過去。

    這兩位,便是阿祀爾的兩位同父異母的兄長,德勒黑與沓來,與代表“蒼穹”的阿祀爾相對應,他們名字的含義分別為“大地”與“海洋”。

    海陸空三兄弟都非出自一母所生,所以在繼承父親長相的同時也都遺傳著各自母親的一些特徵。德勒黑明顯是三兄弟中最為高大強壯的一個,長相也十分剛毅,只是眉宇之間有著些許傲慢的神色,他也是三兄弟中武將氣息最為濃郁的一個,披著用堅韌的牛皮繩串起來的內甲,腰間還挎著以寶石鑲嵌的彎刀。

    二哥沓來比起另外兩位兄弟來說相貌居然有些秀美,這可能也和他的母親是巫勒部最漂亮的女人有關,皮膚白皙的不像一個經歷日日風吹雨打的遊牧漢子,反而有些偏於南人的意味。但這並不代表他的性格柔弱,在戰場上他的勇敢與氣魄絲毫不遜於堅毅的德勒黑,也算是人不可貌相的代表了。

    值得一提的是,德勒黑的年齡要比另外兩位兄弟大上十歲左右,已經育有兩個孩子,沓來和阿祀爾的年歲倒是相差不多,只是阿祀爾因為膚色相貌的原因看上去比二哥還老成上一些。

    “大哥!二哥!”在看到兩人走出金帳時,興哥便已經為阿祀爾道明瞭時刻多年未見的兩位兄長,而阿祀爾也是單膝跪地,向二人下拜。

    “這是你從南國學來禮節麼?”沓來大聲笑道,但並非是嘲諷的意味,而是驚訝中帶有一絲好奇,他伸出手將跪在地上的阿祀爾拉起來,用肩膀撞了撞後者的胸膛以示親暱。“回到巫勒可要想起巫勒的禮節啊!南國那一套在這兒可行不通——不過有機會你倒是可以教教我,我對南國很感興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