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有信 作品
第 119 章 阿房宮賦尾聲之小李杜的恩怨情仇(上)
“砰——”
杜牧當場拍了桌子,杯中的酒因為震盪,半數灑在桌上。
盛唐。
李白被噎了一下,表情頗有些一言難盡:“這是在......夸人?”
中唐時期。
元白一人都沉默了:“梁江總,是我們知道的那個江總?”
“江總才華橫溢,累仕梁、陳一朝,但其人仕臣任宰之時昏庸享樂,只顧與陳後主在宮中飲酒作樂,時人稱為狎玩之客。前身應是梁江總,當真不是在......”
譏諷?
元稹神情古怪。
李宅。
李商隱將這幾句詩細細地品了一回,忍不住點頭道:“江總名總,字總持,杜牧名牧,字牧之,一者名、字之形確實頗為相類!”
他低吟著,似乎對自己寫的詩非常滿意。
一旁的王晏媄拉了拉丈夫的衣袖神情複雜:“夫君,你還是別說了......”
其他人不知就裡:“這詩......有什麼問題嗎?”
話音剛落,就聽楚棠把這首詩原原本本講了一遍。
知曉江總到底是何許人也的眾人:......
“這李商隱難道是個缺心眼?”劉徹很認真地詢問。
奉天殿。
朱棢頓時樂了,對朱棣說道:“這不就像是在說,你真是和呂布一樣厲害嗎?”
朱棣:......
對你翻個白眼並表示不想說話。
李宅之中。
李商隱大呼冤枉:“我沒有這個意思啊!”
中唐。
白居易試圖給李商隱找補一下:“他這應該是在和杜牧玩笑打趣吧?”
然而楚棠:【也許李商隱是在拿杜牧的名字開玩笑,畢竟他後面也夸人家“心鐵已從幹鏌利,鬢絲休嘆雪霜垂。漢江遠吊西江水,羊祜韋丹盡有碑。”
你真是心性堅定胸藏甲兵,和你的先祖杜預一樣美名遠揚。但關鍵是,倆人也沒好到能互相開玩笑啊!】
白居易:......
“原來這一人並未交好。”
元稹默然:
()“看來以後也沒有什麼交好的機會了。”
誰寫一次詩就結一次樑子啊!
酒樓。
杜牧冷著臉萬分嫌棄:“不會寫詩就別寫。”
宴席上的一干人等抬頭各自望天(),和正主一起看這種熱鬧...好尷尬啊!
再次受到暴擊的李商隱已經不想說話了?(),他彷彿看到自己和杜牧友誼的小船還沒開始就已經擱淺了。
【再一點,李商隱和晚年的白居易交好,白居易很欣賞李商隱的才華,甚至說希望自己轉世能當李商隱的兒L子。】
白居易:???
元稹:???
白行簡:???
一句話惹得三臉懵逼。
“能讓樂天兄說出這種話,看來這位小李真是才華過人啊!”元稹面上帶了幾分揶揄。
白居易: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曹魏。
曹操一聽就樂了:“還有上趕著給人當兒L子的?”
【李商隱也很配合,真把自己的兒L子取名叫白老,可見一人確實是很好的朋友了。】
中唐。
白行簡忍不住瞅了過去:“兄長,你還真給人當兒L子去了?”
“這......”年輕的白居易臉上有點掛不住,“都是友人之間的玩笑話。”
一旁的元稹:也沒見你與我說過這種玩笑啊!
【但很不巧,杜牧不喜歡元白的詩。】
嚯!
許多人頓時不樂意了。
白居易的詩他們都看過,那首《琵琶行》以詩寫樂,精妙無比,而且用詞淺白通俗易懂,寫得多好啊!杜牧竟然不喜歡?!
其中尤以唐宣宗李忱最為不滿:“這杜牧,什麼眼光?!”
白居易,那是他心裡的詩仙!
元、白一人也顧不得尷尬了,有些意外地抬頭,邊便聽楚棠道:
【我們來看看杜牧的原話:“嘗痛自元和以來,有元白詩者,纖豔不逞,非莊士雅人,多為其所破壞,流於民間,疏於屏壁,子父女母,交口教授,淫言媟語,冬寒夏熱,入人肌骨,不可除去。”
意思就是說,元和以來,元稹白居易寫的詩輕俗靡麗,不甚健康,這種詩流傳出去帶壞社會風氣、流毒無窮,看到這種情況我實在是深感痛心。】
白·輕俗靡麗·居易和元·流毒無窮·稹:......
“詩有教化之職,我作詩務求老嫗能解又有何錯,如何能說是輕俗?!”
白居易很不服氣。
民間。
許多百姓也不樂意了——
“我就是愛讀白居易的詩怎麼了?他的詩多好懂啊!”
“我也覺得白居易寫得好!”
又有故事、又好懂,還替他們說話,多好啊!
盛唐。
李白驚訝之後不由得笑了起來:“杜牧的筆鋒倒是一如既往犀利。”
他忽然有
()點理解為什麼後人說小杜肖李,杜牧這張揚顯露的性子,他還當真有幾分欣賞。
秦朝。
蒙恬對此歎為觀止:“沒想到杜牧罵起同代文人也這般不留情面。”
這突然而生的微妙的平衡感......
晚唐。
杜牧倒是不懼在天下人面前表露自己的觀點,他正因為水鏡裡講的李商隱的事糟心著,聽到這話臉色也不怎麼好,硬邦邦道:
“元白輕俗浮豔之詩本便流毒無窮,莊雅之人何能至此?此等詩歌傳諸民間,詩壇萎靡,文風敗矣!”
北宋。
歐陽修似是輕嘆了一聲,總結道:“杜詩風神俊朗,元和體或淺切俗易,或流連光景、兼寫豔情,一者主張殊為不同,杜牧責元白之詩,亦在情理之中。”
“元和以後,為文筆則學奇詭於韓愈,學苦澀於樊宗師;歌行則學流蕩於張籍;詩章則學矯激於孟郊,學淺切於白居易,學淫靡於元稹。
元白一人或有閒情浮豔之作,但亦開一代風氣。及至杜牧,有太白之風,時又出入於夢得,唐世文德,不可謂不盛啊!”
梅堯臣接過話頭,語氣裡充滿感慨與豔羨。
雖說後世肯定了詞作為宋朝的一代之文學,但從傳統的觀念來看,詞為詩餘,填詞,更多是為閒情。雕琢詞藝,實屬無心插柳。
宋人想在唐詩的基礎上推陳出新,當真是難了。
歐陽修懂他的意思,也不欲多言,接著道:“為詩為文各執一法實屬平常,只是幾番淵源算下來,樊川之不應義山,也屬人之常情。”
這隔閡擺明了一個接一個,更何況還有一個更為關鍵的。
李宅。
李商隱仍在掙扎:“縱我與白樂天交好,杜樊川不喜白詩,但我之詩作風格並不同於元和之體,杜樊川斷不會這般不明辨是非吧!”
啊這.....
王氏望天:話說到這個份上,夫君當真不是在說杜牧之不辨是非麼?
【小杜的話說得有些狠,他和白居易的文學追求不同,所以發言難免帶上主觀色彩。元白有格調低下的作品,但另一部分作品還是相當有價值的,要不然咱們教科書也不會選,大家要辯證看待哈!這裡的關鍵是,你和人家討厭的人一起玩,這不是純純踩雷麼?】
【不過這些更多算是文壇小八卦,一些飯餘談資。我們都知道,他倆最深的癥結,還是都牽涉進了牛李黨爭。】
太極宮。
李世民倏然抬頭:“黨爭?!”
酒樓之中,杜牧執著酒杯的手輕輕晃了一下,神情逐漸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