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面書生 作品

第50章 鬥曲篇(二十四)

1.

  《大海》用嗩吶演繹出來,可比《枉凝眉》的難度要高得多,一個低得特別低,一個高的特別高。

  張改明從小就練習嗩吶,將近五十多年的成長曆程,讓他懂得如何將吹嗩吶的氣息給用到極致,而《大海》則需要在每個音調上拉滿了音,有時候中間又得間隔數十秒才能換下個音,尋常人如果要挑戰,就算不吹紅臉,也會半途而廢。

  因此,說他是賽場上一匹黑馬一點也不為過。

  本來還以為他會就此結束,誰成想,後面還有更高的才藝要展露。

  只見他吹完一曲以後,立馬就將嗩吶給放下,找來八仙桌上面的二胡,找了個凳子平靜的坐下,盤起二郎腿閉著眼睛就起了範,隨後就是一首經典橋段《二泉映月》。

  平靜的演出完以後,站起來朝著眾位評委鞠了個躬。

  眾位評委瞬間眼裡放光,對他一笑,表示認可,而後就開始商量,進行評比。石鍾比較欣賞的是他最後一段二胡演出,作為曲藝協會會長的他,曾經也對各種二胡曲子頗有研究,《二泉映月》是盲人阿炳的一大代表作,據傳他原是正一派道士,後來因為環境影響,一度淪為街頭藝人,嚐盡世間辛酸。

  曲子雖悲,但是藝術成分卻很高。

  再加上張改明本身身上便有一種討好的氣質,就算是他這個曲藝協會會長,也投入其中,深受影響。

  “張家班原先參加過一次朱載堉杯比賽,那會他們的班主是一個叫張大發的年輕人,因為表演慾痕跡太過嚴重,被我評了‘油膩’二字,一晃這些年過去,沒成想他的後人卻一下轉變這麼大。《安河橋》雖然安靜,可卻能讓人迅速投入其中,《冬天裡的一把火》,《大海》卻能帶動現場的氣氛,足以證明他的感染力。後面的二胡表演更為加分,那是盲人阿炳的經典曲目,我研究了二胡很長時間,覺得他的表演堪稱完美。”

  石鍾說道:“武先生,郭先生,還有兩位書記,我在這裡有一個不情之請。你們能不能將這次的裁定權直接交給我?”

  對方是老面孔,又對曲藝這行研究頗深,那些評委就是再有自己的看法,也要給他一些薄面。因此,簡單的商量過後,就將這個裁定權交給了他。

  “謝謝。”石鍾微微一笑,而後便看向面前的張家班等人說道,“對不起,我先等不到其他評委們講話,請問一下這位班主,你叫什麼名字?”

  “老師好,我叫張改明。”張改明說。

  石鍾瞬間激動道:“張改明先生,我不得不佩服一下你的職業素質,你是我所見過的班主中最冷靜,最投入的一個。《安河橋》本是民謠,你用嗩吶演繹出來,就像是深山中的隱士一般,《冬天裡的一把火》又好像一把火,把整座山給點燃了一樣,讓山上所有的猴子們都尖叫瘋狂,《大海》又好像在關鍵時刻,撲起千層浪一般,將這把火給撲滅似的,給人一種靜若處子,東若癲狂的感覺。而後面的盲人阿炳二胡伴奏,更是刷新了我的認知,迄今為止,還從沒有哪個班子像你這麼驚豔過。所以,綜上所述,我將給出你九十三的高分。”

  2.

  “謝謝老師。”張改明激動道。

  九十三分,這可稱得上是全場最高分。

  張改明也沒想到自己的一段表演會掀起這麼大的風浪。

  感謝完石鍾以後,就帶著他的嗩吶隊伍緩慢退場。

  全場響起熱烈掌聲,久久不息。

  緊隨而來的方彬彬看了眼後面還沒上場的嗩吶隊伍,等到群眾們的掌聲被降下去後,接著說道:“九十三分,那可是目前為止所出現的最高分,看來後面的嗩吶隊伍要有壓力了。下面要出場的是賀家班的賀疙瘩,賀金龍二人以及他們的嗩吶隊伍,有請他們上臺。”

  群眾們吹起口哨,直呼賀家班兩位班主的名字,為他們加油打氣。與此同時,賀疙瘩兄弟兩個帶著自己的嗩吶隊伍威武上場,來到八仙桌面前,面對著那些評委們道:“評委們好,我是賀家班的班主賀疙瘩,這位是我的同胞兄弟,賀金龍。接下來我們要表演的是嗩吶民樂+流行樂+川西變臉。首先是民樂,八臺演出《懷鄉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