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品香菸 作品

第242章 羅弟,你要玻璃球乎?

  讓這位本來天不怕,地不怕,瞧不起嬴成蟜的世家領袖學會了隱忍不發,學會了好漢不吃眼前虧,學會了臥薪嚐膽。

  “我還當你當了十年禽獸忘記了怎麼說人話,原來我小時候教導你的話你還是沒有忘了乾淨,還知道尊重長輩。”

  你管趙太后一口一個趙香爐叫著的時候怎麼不想著尊重長輩,虛偽!真是虛偽!

  甘羅深以為然,應聲道:“兄長說的對,十年未受兄長教誨,羅誤走了歧路。今日得見兄長一面,真乃羅萬幸也。”

  嬴成蟜哈哈大笑,一巴掌就朝著甘羅的頭拍了下去。

  甘羅從床榻頭軲轆到床榻尾,雙手護著腦袋笑著說道:“羅又說錯話了?兄長你喜歡聽什麼?你說。”

  “犬吠。”嬴成蟜也笑著道:“我喜歡聽犬吠。”

  甘羅臉色一變,不能維持住那個見到闊別已久的兄長而心生歡喜的笑容,陰鬱之色浮在臉上。

  “嬴成蟜,你不要太過分。我的桉子還沒有完結,你不要以為你贏定了。”

  嬴成蟜眯起雙眼,揚起右手。

  甘羅只覺得一口大銅鐘又套在了自己頭上。

  “士可殺不可辱!”

  啪~

  銅鐘被敲響,嗡鳴在繼續。

  甘羅一聲哀嚎倒在床榻上,捂著雙耳顫抖不休。

  還沒等他緩過來,撞擊大銅鐘的巴掌再次來襲。

  甘羅身體輕微抽搐,大腦神經不能在隨心所欲控制身體各處,他像是一灘軟泥一樣鋪在了床榻上。

  “汪。”

  他面部朝下,笑著輕聲叫道。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在他耳邊,一連串狗叫聲響起,於是他笑得更開心了。

  嬴成蟜手掌覆在甘羅後腦勺處,暖流自其手掌所發滲入甘羅腦後。

  那沸騰的江水開始減緩乃至平復,澎湃的巨浪落下就不再升起。

  很快,甘羅便一身大汗,趴在床榻上氣喘吁吁。

  扣著耳朵確定那嗡鳴聲,已經帶著那不堪入耳的狗叫聲一同遠去。

  《黃帝》這門功法邪門怪異,但其所誕生的內力卻是中正平和,沒有邪淫跡象。

  如果不看練功過程只看內力,《黃帝》確實當的起這個名字。

  如那位傳說中的人類先祖一般,既有披荊斬棘攻無不克的一面,也有包羅萬象存蓄萬物的一面。

  “我本以為你我會在我家見面,沒想到是在這咸陽獄。”

  以甘羅對嬴成蟜的瞭解,在嬴成蟜對他動手之前,應該會和他見一面說說話,確定雙方再無談和餘地再動手。

  “我也沒想到,李斯這個人行事如此果斷,我以為他最多會和我通報一聲。”嬴成蟜嘆了口氣。

  世事難料。

  他將一應竹簡丟在廷尉府,確實是存了試探李斯的心思,他要知道李斯是不是還站在他這一邊。

  雖然李斯最看重的長子李由做了嬴扶蘇的親軍,隨嬴扶蘇往西北而去,看似好像李斯就綁在了他嬴成蟜這輛戰車上。

  但蜡祭上那一番話說出去後,嬴成蟜以己代人。

  如果他是李斯,現在定然撇清關係,和自己這個揚言絕貴族者離得遠遠的,免得被濺上一身血陪上一家性命。

  再疼愛的長子,也沒有家族重要不是?

  見到那些竹簡,定然都送到甘羅手裡,站在甘羅這一邊。

  李斯是在始皇帝執政期間在秦國登上朝堂,對他了解不多,對他沒有信心是應有之事。

  然而李斯此人就是不走尋常路。

  那些竹簡確實是到了甘羅手裡,但是是把甘羅從甘家捉到廷尉來,遞過去讓甘羅認罪。

  在沒有原告的情況下,李斯自己把原告佔了為嬴成蟜衝鋒陷陣,把試探變成了決戰。

  現在甘羅在咸陽獄內過的輕鬆自在,咸陽獄外的各大派系全都亂了套了。

  正常的鬥爭應該是試探,接觸,尋找破綻,丟馬前卒。就像甘羅所作所為一樣,從嬴成蟜身邊人下手。

  哪有兩軍剛剛對壘,排兵佈陣還沒列好呢,直接一個萬里飛劍取人頭把主將弄死了,沒有這樣的打法。

  李斯的搏命打法,不僅讓嬴成蟜小吃一驚。

  更讓所有派系的人都有些膽顫心驚,而且將這種事算在了嬴成蟜頭上。

  在雍城祭壇上,是嬴成蟜當著所有人的面說要對甘羅下手,不是李斯。

  只有呂不韋聽到這件事絲毫不見意外。

  商人相邦繼續用那根直針逗弄著池塘裡面的肥魚,老神在在地靠坐著評價了一句——同為商人。

  “我還以為李斯是你早就授意好的。”

  甘羅有些意外地回了一句,又三分欽佩七分嘲諷地道:“沒想到我栽在了李斯身上,這是不是就是你所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嬴成蟜毫不猶豫地又給了甘羅一個大逼兜,甘羅躲了一下沒躲開。

  好在這大逼兜象徵意義居多,實質傷害微乎其微,甘羅內心輕舒口氣。

  “甘茂當初也就做到了左丞相,你一個上卿說李斯光腳?再給他十年二十年,所有世家都要唯李斯馬首是瞻。”

  甘羅呵呵笑道:“那也不錯啊。”

  嬴成蟜見甘羅笑得歡暢,看不出一絲做作,就知道自己這一趟大概率是白來了。

  甘羅寧可失去世家領袖的位子,也不願意配合他變法,甘羅站在世家一面。

  嬴成蟜手掌拍向甘羅腦袋,這次甘羅沒有躲避,眼睜睜地看著。

  嬴成蟜在甘羅頭上揉了兩下,甘羅不適應地眨了眨眼。

  “你我兄弟,何必落到如今這步田地?當年甘龍攔在商鞅面前不得善終,若非你大父入秦重整甘家,現在秦國哪裡還有甘姓身居高位者。你就非要學甘龍不可?助我變法就那麼難?”

  甘羅整理著被嬴成蟜弄亂弄散的頭髮,平澹道:“衛鞅入秦,於秦毫無根基,希求入孝先公之眼而一步登天。他一根如野草般的人,早就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

  “自然不在乎得罪秦國所有世家,可以用世家之血來換他一人榮華富貴。”

  “且適時秦國危在旦夕,魏國大將龐涓就領著魏武卒在函谷關外虎視眈眈,隨時有衝關滅秦的可能,秦國不變法則死。”

  “國之利益與其個人利益相合,有孝先公鼎力支持,故行變法可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