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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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藍會回來，藍藍不會回來，藍藍會回來，藍藍不會回來……”




茂密森林某個空曠的草地上，胡青臣躺在地上，仰頭看著樹梢上的鳥雀。




他數著鳥雀的數量，一邊數，嘴裡一邊唸叨，唸到最後一隻鳥雀的時候，他滯了一下，喉嚨像被什麼堵住一般:“藍藍……不會回來……”




藍藍已經離開了很久了，明明說一個小時就回來，現在已經兩個半小時了。




這個時間長到，雷克甚至中途又醒了兩次，然後又被他砸暈兩次。




胡青臣猛地坐起來，乾枯的手指蓋在自己臉上。




他的眼眶開始發熱……




是幻覺嗎？




他是不是根本就是在做夢？




姐姐都死了這麼多年了，怎麼可能沒死，還生了個女兒？




致命訓練場防守這麼嚴密，賽場上，怎麼會出現一個年紀那麼小的小孩？




這些這麼明顯的不合理的地方，他之前為什麼會忽略。




只有一種可能，這根本就是他的幻想……




他是中了什麼毒嗎？




那朵食人花，難道還有什麼致幻的作用？




少年胡思亂想的心根本停不下來，他又看向身邊還躺著的雷克。




這個雷克是不是也是假的？




一定是，根本沒有藍藍，沒有外甥女，也沒有雷克。




這麼想著，少年因為過於乾瘦而顯得奇大無比的眼睛，瞬間瞪圓了。




他突然往旁邊一抓，抓住雷克的衣領，“砰”的一拳，砸在雷克臉上。




雷克本就血呼啦擦的臉，瞬間又多了一個巨大的烏青。




胡青臣死死的盯著眼前的雷克。




半晌，彷彿最後那口堅定的氣也洩了，胡青臣往後一跌，整張臉茫然又呆滯:“是夢……果然是夢……我這麼大的力氣，他都沒叫痛……這果然是一場夢……”




【？】




【大哥，求求你說句人話吧，他到底是為什麼捱了你這麼大一拳，都叫不出痛的？你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前頭那兩板磚打得那是又脆又響，哥們，比賽規定不能攻擊其他參賽者，兩板磚加剛才那一拳，你直播間現在已經三次黃牌警告了，再碰他一個手指頭，你直接強制淘汰你知道嗎？】




【我覺得他知道，但他不在乎，說實話，我覺得這哥們有點瘋，你們看他的眼神，看著就不正常。】




【他本來就不正常，你們沒看參賽者資料嗎，他有過疾病史，十三歲到十五歲，住過兩年精神病院，因精神力暴動導致了神智永久性弱損，每次情緒激動，都容易出現癲狂的病症……你們看他那麼瘦，一看就是長期□□神類藥劑產生的副作用。】




【誒，快看，他又想打雷克了，完了，這一拳下去，立刻淘汰。】




胡青臣確實想再打雷克一拳，他心裡還有最後一點期待，他雙眼通紅，眼白裡全是血絲。




他嘴裡唸唸有詞，嘟噥著“不是做夢，不是做夢”，拳頭已經高高揚起。




拳風凌冽又快速，然後……




“舅舅！”




如天籟一般的童音驟然響起！




發白的指骨停在雷克的臉龐三公分處。




胡青臣有些恍惚，他懵懵的鬆開手裡的雷克，迷茫的視線，遠遠的朝著右邊看去。




小炮彈一樣的女孩，揹著小揹包，蹦蹦跳跳的跑來，等到她跑近了，胡青臣黑得滲人的眼睛，才漸漸有了焦距。




“舅舅，對不起，藍藍回來晚了，藍藍還以為舅舅已經走了……誒？”




藍藍話還沒說完，舅舅突然伸手，把她拉進了懷裡。




藍藍有些懵的被舅舅緊緊抱住，她十分不解:“舅，舅舅？”




胡青臣將小女孩死死的壓進懷裡，聲音裡帶著哭腔:“我以為你不回來了……我以為你們又不要我了……”




藍藍:“……”




藍藍不明所以的拍拍舅舅的背，想到舅舅是手背破了皮都要哭很久的舅舅，藍藍只能哄舅舅:




“藍藍不會不要舅舅的，藍藍見到舅舅好驚喜的，藍藍以前也問過雅雅媽媽，為什麼舅舅和爺爺奶奶不和雅雅媽媽一起住，雅雅媽媽說他們來不了，舅舅，以後你跟藍藍一起回家好不好？我們去見雅雅媽媽！”




胡青臣吸了吸鼻子，他終於放開了小女孩，使勁點頭:“好！好好好！”




藍藍笑笑，她捏著衣袖去幫舅舅擦眼淚，等到舅舅不哭了，藍藍又看向地上的壞叔叔。




這一看，藍藍的小眉頭就皺了起來:“舅舅，藍藍怎麼覺得，壞叔叔頭上的血，比藍藍走之前，好像多了好多？”




還在擦眼淚的胡青臣:“……”




胡青臣放下自己的左手，手指悄悄摸到草叢裡的磚頭，將那帶血的磚頭推遠一些，他搖頭:“我不知道，他一直都這樣的。”




【你摸著你的良心再說一遍。】




“一直都這樣嗎？”藍藍撓撓小腦袋，她也記不清了，不過舅舅肯定不會騙她的。




藍藍取下自己的小揹包，從裡面拿出半瓶水，這些水是她帶著渴了的時候喝的，現在只能先用掉了。




藍藍用破衣服沾了點水，先給壞叔叔擦乾頭上的血，等找到傷口的位置後，藍藍又噠噠噠的跑去採止血草。




很快，壞叔叔頭上多了一片綠色的草原。




“這樣……他能醒嗎？”胡青臣有些遲疑的看著一頭綠毛的雷克，把草碾碎，塗在頭上，是一種什麼很新的儀式嗎？




“能醒的。”藍藍對自己的手藝很有信心:“藍藍之前也是這麼給0哥哥塗藥的。”




0哥哥？




胡青臣突然眼前一亮:“是藍藍的哥哥嗎？也是你媽媽生的嗎？”




【噗！一口水噴了出來，哥們你是真敢說！】




【元帥夫人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不是的，0哥哥不是雅雅媽媽生的，雅雅媽媽沒有生過小孩，雅雅媽媽只有藍藍一個女兒！”小女孩脆生生的解釋。




“哦。”胡青臣有些失望，但他又糾正外甥女:“藍藍，你這裡語法用得不對，你應該說，雅雅媽媽沒有生過‘別的’小孩，不是雅雅媽媽沒有生過小孩。”




藍藍呆了一下:“啊？”




胡青臣伸手摸摸小女孩的頭髮:“不過沒關係，你還小，以後上了學校，唸了書就懂了。”




藍藍抓抓腦袋，藍藍在死亡星的確沒有上過學，死亡星沒有學校，只有瓦爾醫生爸爸教過藍藍一年級的課程。




“好。”藍藍就乖乖的回答:“藍藍以後會多多唸書的。”




因為雷克一直沒醒，舅甥倆只能繼續等著。




到了中午，藍藍拿出揹包裡的營養液，要和舅舅一起吃。




胡青臣也有營養液，他沒吃藍藍的，還把自己的營養液分給了藍藍。




不過……




“嘔……唔……好，好喝……yue……”




看著藍藍一邊乾嘔，一邊捏著鼻子喝營養液的樣子，胡青臣整張臉都紅了:“我，我只有這款營養液。”




訓練場裡的物資包是分三六九等的，容易獲取的是低級物資包，裡面的物資不光少，還廉價，不容易獲取的是高級物資包，裡面的物資又豐富又昂貴。




胡青臣一直吃的都是低級物資包裡的廉價營養液，他不知道藍藍吃不慣。




“沒，沒有，藍藍很喜歡吃……”藍藍吃得聲音都變調了，她紅著眼睛喝完半瓶營養液，然後把剩下的推給舅舅:“舅，舅舅也吃……”




胡青臣本來想說都給藍藍吃，但看藍藍小臉都喝綠了，他只能把剩下得半瓶拿回來喝了。




很難喝嗎？他沒有感覺，他平時喝的也是這種低價營養液，察覺不出什麼差別……




又看了一眼藍藍揹包裡那支營養液的牌子，哇，是高級物資包裡才會有的貴价營養液！




胡青臣一下子很窘迫，是他太沒用了，不能給藍藍喝貴价的營養液……




胡青臣顯然不知道，這個貴价的營養液在藍藍眼裡，和廉價的營養液，其實也沒什麼區別……




她讓她雅雅媽媽給慣壞了，她自打斷奶之後，喝的都是她雅雅媽媽自己做的，添加了3s農作物的果味營養液。




小孩子突然被迫改變口味，肯定一時間適應不了。




“唔。”正在這時，旁邊的雷克忽然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