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昔 作品

第 216 章 歸墟篇結束

“我認輸!”

像有什麼大石落下了。

當狼王喊出這三個字時,他發現,之前困擾他情緒蕩然一空。

獸族的榮譽與尊嚴;如何做一名合格的獸;永遠的鬥爭與廝殺,保持排名……

這些以前困擾他的東西,像虛幻的泡沫,隨著“我認輸”三個字的脫口而出,就這樣輕飄飄地戳破了。

原來那些東西遠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有分量……

狼王甚至感覺一身輕鬆,像吐出去了一口晦氣。

狼王專注體悟這種奇妙的感覺,忽而覺得身旁一空,原來是秦如清站了起來。

狼王重新看到了歸墟的暗紅天幕,當然也看到了獸皇巨大的眼瞳……他瞥了一眼,故意無視了。

狼王看見那個奇怪的人類好像對他笑了一下,然後轉身離去。

她是一個絕對的勝利者。然而卻沒有趾高氣揚的氣勢,帶著一種理應如此的平淡與從容。

狼王無聲回到了獸族隊伍。

他在思考那個人類,但這不耽誤他感覺到周圍同類看他的目光。

耳邊還有他的同族氣憤指責的聲音:

說他是廢物、是罪人。

經此一戰,他丟盡了獸族的顏面,最好被關進永寂之森受難,永遠不能出來。

烏木也冷然地看著他,說,他讓他失望了。

這些目光和聲音都是以前的狼王無比恐懼的。

可現在他發現,他竟然很平靜。

面對烏木實則失望的眼神,狼王甚至在想:你是什麼東西。

你的失望對我沒有任何分量。

察覺到那重負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卸下,狼王一身輕鬆。

什麼獸族榮譽、勇士精神,狼王發現他都不在乎了。

用人類的話說就是蝨子多了不怕癢——反正他也沒臉可丟了。

狼王甚至還有心情分析,自己這回就算丟了獸族的臉,也不可能會受到什麼實質的懲罰,關進永寂之森是更不可能。

因為他是獸族現在接受血脈洗禮的獸中,唯二成功達到返祖效果的獸。

另一個就是烏木。

至於在獸族的地位會不會受影響……憑著這身返祖的血脈,也根本差不了多少。

就是最近可能要稍微夾著一點尾巴。

狼王想著想著,還分析出這場比斗的好處來。

至少他發現了第五眼神通的缺陷,曉得了缺陷,就知道怎麼改進。

狼王敢肯定,這場戰後,他一定會比之前更強。

他是輸了,但只是輸給了那個人類。

其他任何嘲笑他的獸,若真和他打,狼王會叫他們好好嘗一嘗自己眼睛的厲害。

至於那個人類……這些沒腦子的蠢蛋只會一味指責自己,卻看不出那個人類的特殊。

狼王敢斷言,那個人類,未來一定會是獸族的巨大威脅!

放到以前,狼王可能會出言提醒一二。()

可現在,他一個字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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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那個人類說的,找個通道縫隙偷溜進人界去找小美狐不好嗎?

何必摻和進這些繁複爭端?

就讓那些獸認為他是廢物吧。

他反而會因此輕鬆,受到的關注變小,就更方便行動。

狼王決定,從此刻開始,他就做個旁觀者。

再不維護一心維護獸族,當什麼不適合他的“獸族勇士”。

自然也不會倒向人族。

溜進人界後,小美狐願意跟他好那最好,要是不願意,他就佔個山頭安心當他的狼大王……

……

秦如清回到人族隊伍,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勝利的喜悅。

她路過那些世家天驕,看著他們難以抑制地露出某種複雜神色。

那絕不僅僅是敬佩。似乎還有點,微妙?

他們好像認為,秦如清實力是有的,但是此番獲勝,更多是憑藉運氣?

什麼運氣,自然是狼王有獲勝的本事,卻倒黴地發揮不出來的運氣啊!

狼王明明血脈神異,卻偏偏又是個不中用的。

為情所困!

想秦如清那人眼睛多尖啊,自然發現了這點,偏她運道極佳,還跟過去的狼王的認識,曉得他的情史,自然利用這點大做文章。

狼王空有一身逆天的神通,卻發揮不出來,被秦如清鑽了空子,怎不叫人唏噓。

恰好前頭第五家又輸了一場,人族落後獸族,秦如清這次扳平比分,可謂是給人族大大漲了臉,當真風頭無兩。

秦如清看著這些人的眼神,也約莫猜出來他們在想什麼。

嘴角翹了翹,這局面,正是她想要的。

淡定走到她原來的位置,啟榮衝她擠眉弄眼地豎大拇指,三姐對她抱以讚歎的微笑。

倒是唐子鳳,反而是他們一夥兒L人中表情最平淡的一個。

秦如清不樂意了,撇嘴道:“唐子鳳,我贏了你怎麼也沒驚喜啊。”

方才那戰她打得多驚險吶。

唐子鳳卻眼眸認真道:“我知道你會贏。”

簡單的幾個字,是對她實力的充分信任。

秦如清果然滿意了,欣然拍拍唐子鳳的小臂,“有眼光!”

“可唐大哥剛才明明差點忍不住衝上去呀!”啟榮天真又無情地戳穿。

唐子鳳俊逸淡然的面色終於在此刻皸裂。

陸薇似乎無聲嘆了口氣,打圓場道:

“我剛才也緊張呢,這也不耽誤我們信任小五啊。”

秦如清無知無覺地哈了一聲,依然沉浸在她了結一樁大事的喜悅中,快活地跟她的小夥伴傳音說:

“等我事後跟你們解釋此番我是怎麼操作的。嗐,已經迫不及待要回去了呢。”

秦如清好處撈夠了就想溜。

而確實也快到了溜的時候。

()到目前為止,三場比試已經完成了兩場,人族獸族各一勝一負,最終輸贏便只看最後一場。

獸族皇子烏木對戰風明月。

此戰在秦如清看來是沒有懸念的。

那個獸族皇子一定很強,連狼王這種血脈進化的獸,都只排第二,那個烏木皇子只會更強。

但秦如清依然對風明月有莫大的信心。

這個信心連她自己都沒有。

這倒不是秦如清喜歡漲他人志氣,而是她道體徹底覺醒後,隱約對六大傳承有了模糊的感應。

六大傳承中,最正統強大的,是源生與玄冥傳承。

源生主生,生生不息,傳承繁衍。

玄冥主殺,以極力破萬物,掌握這世間最鋒利的規則。

風明月是由玄冥傳家的仙品風氏培養出來的仙品種子。

她像是一柄絕世神兵,雖未成長到巔峰,卻已經初具鋒芒。

單輪年輕一輩的戰力,她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因為她繼承的道統,她手中的劍,就沒有不可斬之物。

當然,單純的戰力其實並不能完全代表實力。

實力有多方面的考量。

受心性、幻境、生死之間的絕境發揮等多方面的影響。

要真讓秦如清一對一與風明月進行生死決鬥,秦如清有把握能戰勝她。

因為秦如清萬事萬物皆可利用。

她是一個可以為了勝利不擇手段的人。

但風明月就不一樣了。她的道統讓她只能依靠自身,依靠手裡的劍。

因為一旦有依靠外物的想法,心就不夠鋒利,她就無法發揮完整的實力。

這就是絕對之境。玄冥道統的底層奧義。

秦如清當初過玄冥規則之洞,最終的獎勵就是絕對之境,因此她曉得玄冥道統是怎麼回事。

風明月這柄絕世利器,在拋開一切外部條件的影響下,可以斬盡她能斬之物。

上古擂臺就為她營造了這個條件。

她不會輸的。

果然,風明月和烏木這一戰,光從造成的聲勢來看,比秦如清那場還要浩大。

到最後天上的兩位道尊不得不結出個結界,以此避免周圍人被戰鬥波及。

風明月持劍割斷烏木獸角的這一幕,終於讓這場戰鬥進入尾聲。

烏木眼瞧著比狼王有血性,即便斷了一隻角,氣血大傷,也堅持要和風明月打下去。

然而風明月可不是吃素的。

被仙品嚴格教養長大的人,又修玄冥一道,烏木若再敢糾纏,風明月手起劍落,就敢將他腦袋砍下來。

最後還是獸皇終止了這場戰鬥。

它很平靜的宣佈,獸族輸了。

烏木捂著斷角的橫切面,指縫滲血,不甘地叫了一聲。

獸皇獸瞳轉向他,靜默不語,烏木不知為何就收聲了。

其實他正與獸皇傳音交流。

他沒忘了這場比試獸族真正的目的。

“莫非那位仙品族人就是先祖要找的那位?”

獸皇說:“人族還是狡詐,無法確認。”

“不過,不論她是不是混沌傳人,這樣的戰力,也足夠獸族提防。”

“你回族後,傳我的令,全力狙擊這位風氏人族。”

“那其他兩位呢?”

“有機會,自然也不能放過。”

“該離開了。再不走,這些人族怕是要將你們強行留在這裡。歸墟,終究不是我們的地盤。”

獸皇的獸瞳重新看向兩位道尊。

“我們獸族確實輸了。然而,這次是小打小鬧。下一次,等待你們的將是獸族傾巢而出的大軍。”

“人類,可有做好準備?!”

驚雷一樣的聲音響徹天際,獸皇竟然當著所有人的面,高調地撕開了歸墟的一道口子。

巨大的獸瞳投射出猩紅的光,籠罩住了獸族隊伍。

那些獸族懸浮起來,然後齊齊顯出原型。各種各樣的獸型在深紅天幕中盤旋,亮出利爪和獠牙,帶給人強烈的視覺衝擊。

其實在場的誰都能看出來,獸皇這是在故意示威。

可身臨其境,誰又能不心臟驟停呢!

先前戰勝的欣喜蕩然無存,停滯在心頭的,是巨大的壓力。

——獸族的野心已經再無遮攔了!

他們明晃晃地將“獸族大軍”這幾個字掛在嘴邊。

可以預見,歸墟之後,獸潮暴/動將會越來越頻繁。

直至戰鬥的全面爆發!

強烈到刺眼的紅光過後,懸浮於天幕的獸族隊伍驟然一空。

那一瞬間有種寂靜。

說不上來是輕鬆,反而是種沒有落到實處的茫然虛無。

在這種墜落的氛圍中,忽然又響起脆亮的一聲。

“哈,這些醜東西終於走了。”

鮮活輕快的語氣,是雨後清晨絢麗的虹,將霧霾失落震盪一空。

眾人像被這聲驚醒,紛紛抬頭,朝聲音來源看去。

無數目光彙集,秦如清無辜地眨眼睛。

“你們看我幹嗎,獸族走了不是好事嗎?誰還聽不出來,那大眼睛是因為獸族輸了在給自個兒L找臺階下呢!”

人群愕然。

大眼睛?這是在說獸皇嗎?

當真是膽大包天啊!

要知道獸族隊伍是走了,但是獸皇之魂可是無法離開歸墟的。

秦如清這話,極有可能被獸皇聽去。

她就不怕獸皇震怒,當場將她劈成雷渣嗎?

像是知道這些人在想什麼,秦如清嘿嘿一聲,指指上頭:“咱們兩位道尊的結界可還撐著呢!”

秦如清多惜命!剛才獸族走了之後她就看了一圈,發現道尊的結界非但沒徹,還加固了。

獸皇劈開歸墟傳送獸族隊伍也是要費力氣的,當真它那個魂形態能

一直保持啊!

這會兒L都走了,哪兒L還有功夫來管她說啥。

當然,就算它真有那個閒工夫,兩位道尊也不是吃素的。

人群跟隨秦如清的動作看向天空,果然看到了未散的結界,順帶著,也看到了道尊輝煌的身影。

這輝煌以前看著高遠,如今卻一下子將眾人的心夯回實處。

而之前,心中因獸皇示威的幾句而升起的頹喪情緒,也隨著秦如清這荒誕的打岔,不翼而飛了。

這些人琢磨過味兒L來。

對呀!那小丫頭說得對啊!

無論獸族怎樣放狠話,贏的都是他們人族。

這可是大大長臉的事!

獸族也正是因為輸了,面上無光,才放出那些話來找補的。

什麼獸族大軍進犯,那不還沒來麼!

他們現在是在著急什麼。

真是,一大把年紀了,竟還沒一個小丫頭看得透。

目光重新回到秦如清身上,這次換成了正經地打量。

姿容不必說,五官兼具英氣與柔美,氣質更是修仙界獨一份的鮮活。

重點還是實力……

她無可爭議地崛起,耀眼到了他們這些立於修仙界頂層的老傢伙也不得不正視的地步。

年輕一輩戰力前三,而實際……不好說。

老傢伙們不是那些稚嫩的小年輕,自有一雙判人的厲眼。

之前秦如清與狼王那一戰,他們不一定能看出來秦如清是在故意藏拙,卻一定能曉得,這絕對不是秦如清的全部。

開啟了五隻神目的狼王都不能逼出秦如清的全部實力,風明月就可以嗎?

風明月與秦如清之間,實力孰高孰低,老傢伙們也得在心中打個問號。

無法評價。

這等層次的天驕,未來如何,是誰也無法展望的。

拋開戰力不說,秦如清還極有可能是獸皇口中提及的,“混沌傳人”

能叫龜縮獸澤幾千年的獸皇,主動出面試探,可想這“混沌傳人”的重要程度。

一定是能威脅到獸族發展的存在。

這場名義為決鬥,實際是試探的比試,最終結果如何,怕是獸皇也迷茫。

就那三場比試露出的東西,可看不出什麼端倪。

當然,獸皇無功而返,老傢伙們心頭也迷茫。

秦如清看起來是像那所謂的“傳人”,但是,太像了,又叫人本能升疑。

況且,除了她,其他人就沒嫌疑嗎?

在老傢伙們看來,第五家那個異軍突起的神秘小子,嫌疑或許就不比秦如清少。

而一貫耀眼的風明月就更不必說了。

至於真相到底如何,或許除了那位傳人本人,怕就是隻有兩位道尊知曉。

但是道尊乃是高深的大人物,輕易不會開口,這就成了一個無法開解、懸而未決的死題。

霧裡看花,撲朔迷離…

…或許這就是道尊想要的局面。

說起道尊,老傢伙們又忍不住看向天空,露出希冀的眼神。

若說誰最有能力解救人族現在的困局,自然是神力非凡,實力遠超修仙界如今水平的兩位道尊。

仙法就起源傳承於他們。

他們是修仙界所能展望的、真正接近“仙”與“神”的存在。

就算道尊已經隕落了,但他們能以魂體形式保留意識,長存於仙墓,說不定就有手段拯救現在的人界呢!

老傢伙們當然是可以理解的。

比起寄希望於尚未徹底崛起的小輩,自然是有口皆碑的道尊更加靠譜。

但是道尊顯然要讓他們失望了。

“我等將繼續沉眠。”浮生道尊目視下方,平淡開口。

“我們沉眠後,歸墟將再次封印。”

“這次封印與以往不同,歸墟不會再像之前那樣,十年一開。”

浮生故意停頓了一下,給了這些人消化的時間後,才緩聲道:

“此後,歸墟只有一次開啟機會,不到萬不得已,人族的生死存亡之際,萬萬不得打開。”

平地起驚雷!

眾人沒想到,臨了都要走了,還有這麼一則爆炸消息在等著他們。

歸墟從此以後只有一次開啟機會!

不到人族生死存亡之際不能再開!

為什麼……何以至此啊!

這簡直有種大廈將傾,人族傾覆只在轉瞬的既視感,實在叫人膽寒!

只有秦如清真切瞭解道尊這番話的緣由——

傳承開啟需要耗費歸墟結界的能量。

而這些來源於上古的魂體,能夠長存於歸墟,恐怕也跟結界有關。

為保存人族的最後一絲力量,歸墟不得不徹底封閉。

大約是氣氛實在沉滯,若是道尊不出言解釋兩句,這些人回去以後恐怕要徹夜難眠了。

浮生長嘆一聲,幽幽道:“倒也不必如此悲觀。待你們來,本尊還有最後一份饋贈……或可救人族於危難之間。”

救人族於危難之間……秦如清看見這些人瞬間亮起來的臉,無聲笑了一笑。

大抵希望就是要這樣的,點到即止。

看不見,摸不著,沒有依託,只需一點星星之火。

然而,就是這點星星之火,就足以蔓延下去,讓這些人無邊遐想了。

只是笑著笑著,秦如清的嘴角又沉重地垂了下去。

道尊曾領著她親身見證過歷史,這份“饋贈”究竟從哪兒L來,秦如清一清二楚。

歸墟結界為何能有這麼大威力?

能支撐起這樣一場規格頂級的傳承選拔,甚至連“絕對之境”這樣的獎勵都能賜予;

能聚集起這麼大量的,幾乎要化為實質的規則之力;

甚至能支持這些上古魂體幾千年不散,還保持著神志。

只因這是千名傳說中的仙人、無數

大能獻祭後的遺留。

一鯨落,萬物生。

他們腳下這片土地,埋葬的,又何止是一頭“鯨”呢!

為人族祭的上古大能,於幾千年前獻祭肉身,震退獸族。

幾千年後,不光肉身,魂體、修為、一切的一切,都將徹底化歸天地,成為養料。

成為,人族的“最後一份饋贈”

可惜,這份沉重的歷史終究是掩埋了。

兩位道尊隻字未提,徒留這些人歡欣鼓舞,半點不知一切背後的代價。

浮生的眼神悠遠而廣闊。他似乎是看了下方的人群一眼,又慢慢將視線投向遠方。

“諸位,本尊在歸墟等你們。”

“人界的未來,終究還是在你們這代人手上。”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浮生與月冥懸浮在半空的身影虛幻起來,最終徹底消失不見。

仙墓深處所有被喚醒的魂體再次沉睡。

整個仙墓陷入了空前的死寂。

……或許也不是空前。

仙墓本就是如此,在結界沒有開放的時候,它一直是這樣,沒有人氣,平靜如一潭死水。

“哎……”

人群中傳來一聲複雜的,飽含情緒的嘆息聲。

這一聲一下子將眾人驚醒。

他們左右環顧:

視野中再無道尊身影;所有仙墓的上古之魂再次陷入沉睡;獸族虎視眈眈;兩界結界岌岌可危……

現實擺在眼前,終於避無可避了!

第五盛與風琴雪這兩個仙品話事人對視一眼,迅速開始穩定人心。

“諸位,歸墟即將封印,此行圓滿,該離開了!”

多的不必說,只看這次小輩得到的傳承,就知道他們一開始的目的已經達到。

那就繼續向前,多思也無用。

秦如清看著仙品的人鎮定自若,甚至還帶了一絲圓滿的欣喜,暗自點頭,仙品的人還是拎得清的。

無論眼下有多少煩惱,都要等到離開歸墟之後才能做打算。

現在一個個杵在這苦大仇恨有什麼用呢。

還不如高高興興的。

反正這趟面子掙了,好處拿了,說“此行圓滿”,丁點兒L問題也沒有。

秦如清開始淡然往三姐小唐的方向走。

要離開了,根據來時的順序,應該是按世家的順序走。

那他們秦家這個“小世家”,在一眾仙品金品面前,自然得稍後。

結果第五盛叫住了她。

“如清小友。”

秦如清頓住……如清小友,這稱呼好客氣,好新鮮吶!

她心裡吐槽,轉身的時候卻堆上笑臉,“在!族長有何吩咐?”

第五盛一臉慈愛,“如清不必這麼客氣,你先前不是與我家翎——”翎羽兩個字還沒出口,驚覺般地想起來,秦如清與翎羽那互相下死手的一架,心裡有些汗顏,轉而改口,“……

與我家有林關係不錯嗎?你又是我第五家的客人(),不若跟著我第五家同行?

第五盛堂堂一個仙品族長?()_[((),如此當著眾人的面兒L,公然邀請一個小輩同行,言語熱絡,還口稱秦如清是第五家的客人,這其中意味,簡直瞎子都能看得出來。

周圍的眼神微妙起來。

秦家這口小野灶,終於還是被秦如清一人燒成了熱灶。

就像是還嫌這熱度不夠似的,風琴雪也來湊熱鬧。

“如清仙子之前在蓬萊,也未來我風氏拜訪。既然第五氏都已經去過,不若這次就跟著我們風家一起走吧。”

風琴雪一貫在外有個狠辣爽利的名號,實際卻是個心細如髮的,她瞧出來秦如清很在意秦家那幾個人,又溫聲道:

“你那幾個小夥伴,也可跟著如清仙子一起,來我風氏做客。”

面對兩大仙品的邀請,秦如清怔然中還覺得這場景有點眼熟。

讓她想想……哦哦,想起來了,曾經百族大會之時,她也是如此這般,被兩大仙品拉攏。

當時瞧著,她也如現在一般,風光無限。

可實際呢,兩回邀請真的完全一樣嗎?

秦如清在心裡笑一笑。

當時,在大人物眼中,她還只是個出身南嶺偏遠地方的小丫頭。

有些天賦,這天賦也還算稀罕,能夠叫那人大人物感興趣般瞧上一眼。

瞧得不錯了,就廢個兩句話功夫,拉攏一番。

若再真心些,就耗費些資源,許諾出去。

當然,仙品的東西自然不是那麼好要的。

要了,半個人都得蓋上他們的戳。

秦如清尤記得她半是被威逼,半是被利誘地去了蓬萊的場景。

當時她們家裡四個人,在中域分別,三姐小唐,每個人望著她都欲言又止,飽含擔憂。

這幾年兜轉,她從蓬萊去了歸墟,現在要從歸墟離開了,這些人又來邀請她。

同樣的戲碼,卻是不一樣的味道。

邀請她作何?

當然是發覺,咦,他們原本沒太放在眼裡的小丫頭,價值竟然比他們想象得還要大!

好似在歸墟中得了不得了的大傳承!

實力現在堪比風明月了!

最重要的是,極有可能是獸皇都重視,刻意過來探究的“混沌傳人”

那可是能影響兩界和平的存在!

於是,不得不、也不敢不正視了。

她就這樣,從一個小丫頭,外姓種子,變成了如今的“小友”“尊客”

秦如清不覺得憤怒,人性如此,現實如此。

她平靜又認真地享受著此刻的榮光,將激昂與快活記在心中。

為何不快活呢!

她很快活。她就要快活!

快活過後,秦如清從記憶中翻撿出仇恨。

早說了,她是個睚眥必報的。

好與不好都記在心

()中。

第五翎羽曾經威脅她的言靈契約,可不是不作數了。

她對規則的掌控力上來後,就實打實發現了那約束的存在。

至於契約最終為何沒起作用……秦如清心裡一清二楚。

當然不可能是第五翎羽大發慈悲放過了她。

而是,那契約對如今的她,已經起不了作用。

契約是依靠規則實現的,不說她如今對規則的掌控能力就不比第五翎羽差,就說她的道體——

可是被道尊整整滴了三滴天人境大能的精血,完全大成的存在。

若是第五翎羽捏的契約真能影響這種級別的道體,秦如清就敬他是個人物。

細細盤點下來,那狗東西,應該是打第一眼見她,就發現了她體質的神異。

倒不一定是那時就猜出了她有青蓮道體,卻一定是抱著發現不錯過的心態,給她暗中打上契約烙印。

如今契約沒起作用,卻不代表秦如清就要輕飄飄放過這茬。

如果說,僅僅是沒生效的契約,還不夠驅動秦如清報復,那傳承路上的驚人的一刺,就足夠秦如清給第五翎羽打上“敵人()”的標籤。

那幾息間的生死殺招,秦如清看到的,是第五翎羽眼眸中滔天的殺意與覬覦。

對她道體的覬覦。

這狗東西應該是不知道通過什麼法子,模糊知曉了道祖、青蓮道體的存在。

又一路見證她走來,對她很是知根知底,曉得她身上的神異。

如果說開頭只是猜測,等後面她去了蓬萊,在四獄中顯露種種異象,這傢伙才算真正確定了她的身份。

確認之後尚沒有動手,畢竟要利用她打開仙墓封印,結果誰都沒想到仙墓竟然開啟了傳承選拔,瞬間打亂了他所有的計劃。

她的小命與傳承之間,自然是先爭傳承最重要。

所以第五翎羽依然沒有動手。

直到最後關頭,第五翎羽發現青蓮傳承竟然對他拒之門外!

他知曉歷史,立馬就洞悉了真相。

因為他沒有道體,自然不被青蓮承認!

於是當機立斷,立馬決定宰了她這隻已經養了許久的肥羊()”

當時若不是道尊出手阻攔,她不死也傷。

秦如清從那時起就在心中深深記下了這個仇。

沒人能再利用她後還能全身而退。

看眼下的情形,或許到了該討點利息的時候了。

心中飛快又有序地閃過這些念頭,秦如清對著第五盛燦然一笑。

她笑得燦爛,第五盛便悠然捻鬚,下意識認為,應該是成了。

仙品的面子,這小丫頭應該不敢不賣。

結果耳畔傳來這丫頭親熱又和氣的聲音,可細聽內容,卻不大順耳了。

“抱歉啊,族長,這一次,如清恐怕不能跟第五家同行了。”

第五盛的笑容凝滯了一瞬。

怎麼?是不接受

()第五家的示好?難不成這小滑頭要倒向風家?

可明明是他們第五家將她帶出來的啊!

沒有四獄的栽培和好處,她現在能和風明月爭輝?

第五盛很是坦然地認為,秦如清如今的成績,是有第五家的一份功勞的。

如今見她反水,心裡當即就不快起來。

秦如清洞悉了第五盛的眼神,心中哂笑。

這就不高興啦?難聽的還在後面呢。

便略微一躬,不緊不慢解釋道:“不去麼,倒也沒什麼特殊原因,不過是如清惜命,怕今日入了第五族地,後頭就有去無回了。”

不去就罷了,還什麼“有去無回”,這就是明晃晃的詆譭了!

第五盛終於落了臉色,肅聲道:“小友慎言!我第五家一向以和為貴,此番乃是誠心邀請,小友不去便罷了,怎地還出言詆譭!”

秦如清眉一挑,“詆譭?我可沒詆譭。”

她朝站在不遠處的第五翎羽一抬下巴,笑眯眯說:“你第五族人,前有利用言靈契約威脅我替第五家解開仙墓封印,後有傳承路上的生死相逼……第五翎羽一擊不成,自然不會放棄。我此番若是跟著第五家同行,不就相當於羊入虎口?”

這話的信息量,好生龐大。

圍觀的眾人目光驚疑。秦如清與第五翎羽在傳承路上有過一戰的事他們是曉得的,因為排行榜上顯示了,可具體二人是因何打起來的,他們卻不知。

照秦如清這說法,“生死相逼”這樣的詞都用上了,可見直接是下了死手。這聽著,可不像是為了爭奪什麼傳承,而是二人之間有著深仇大恨。

還有前頭那句,第五家用言靈契約威脅秦如清解開仙墓封印……乖乖,原來是這麼回事!

還以為之前秦如清跟著第五家隊伍走是受了他們招攬,如今聽著,原來真相是威脅來著?

第五盛這下子已經不是不快,而是氣得臉色漲紅了。

“傳承路上,道統為先,自是各憑本事,翎羽與你起爭執,是再正常也不過,何來你口中的‘生死相逼’?”

“至於什麼言靈契約,更是無稽之談!”

“難不成你不曾受第五家恩惠?不圖你回報,怎的拿了好處,還又往第五家身上潑髒水!”

第五盛氣歸氣,作為族長,避重就輕的本事自是一流。

直接將秦如清與第五翎羽那場生死間的交手定義為,“起爭執”,又將原因歸結為,“傳承道統之爭”

要真是這個原因,那在修仙界是再正常也不過的了。

至於言靈契約……第五盛當然是曉得這個事的,翎羽曾跟他提過。

不過,曉得歸曉得,卻從未放在心上過。

他從來都認為,就算有這個契約又如何?

第五家培養你的好處也實在拿了,拿了好處,自然就不能說是什麼威脅。

當然,如今這麼多人看著,斷斷是不能承認這種事的。

事關仙

品聲譽,必須要果斷否認掉!

不僅要否認,還要反口指責秦如清忘恩負義,如此才能模糊重點。

第五盛的話術打得什麼主意,秦如清自是一清二楚。

畢竟嘴上功夫,她也是其中好手。

不過今日卻不打算與第五盛爭執這個,她所針對的目標,從來都不是第五家。

秦如清故意重重嘆了口氣,做出真情實意的姿態來:“族長莫急,清清還是感念族長栽培的。”

“聽族長的說法,莫不是不知第五翎羽對我使用言靈契約一事?”眉頭微微蹙起,帶著一絲顯見的疑惑。

她開始細細解釋起這樁事來。

“如清不知是因何得罪了他,早在西嶺,第五翎羽還在做署長之時,就對我施下了言靈契約,我一出身小世家的人,哪裡能提防這等手段!”

“後來傳承路上,第五翎羽更是直接對我下了死手。當時這一幕,傳承路上的其他人可都看見了!這是隨便找個人問都能問出來的事,斷斷不能是如清作假呀!”

第五盛冷靜下來。

聽話聽音。他約莫感覺出來,秦如清好像是不打算與第五家撕破臉。

她所針對的,從頭到尾好像都只是翎羽?

沒聽她說嗎,“莫不是不知第五翎羽對我使用言靈契約一事”

這不就是個明晃晃的臺階嗎?

不知情——這不就直接將第五家和他這個族長摘了出去!

所以,要不要順著這個臺階下呢?

第五盛謹慎地沒做聲。

而秦如清這時候又偏轉了目光。她看向第五翎羽,陡然拔高聲音:

“署長,清清不懂事,不知哪個地方得罪了您,若真是清清錯了,只要署長說出來,清清一定當眾賠禮道歉!”

“就盼著署長別背地裡搞什麼陰司手段,如清實在防不勝防啊!”

這段話表面委曲求全,實際卻暗含刀光劍影。

這不是當眾扇巴掌是什麼!

眾人心裡唏噓感嘆,這口瓜當真是吃得好生舒坦。

急急地偏轉目光,想看看第五翎羽是何反應。

以前第五氏,他們更在意那位少族長。

如今看著,這位前族長之子,好像更加神秘,頗具手段啊。

第五翎羽垂著手,背直挺挺的,姿態還算挺拔,只是狹長的鳳眼卻映射出寒光,尖針一樣射向秦如清方向。

秦如清丁點兒L不懼,甚至故意揚了揚嘴角,挑釁般地說:“怎麼,署長如此看我作甚?敢做不敢當嗎?”

眾人目光在秦如清與第五翎羽身上來回偏轉。

從頭至尾,第五翎羽都沒說一句話。

可看他情態,卻又好像無聲勝有聲。

眾人心裡嘖嘖,當真是好大一齣戲!

他們未必不能看出秦如清這番唱唸有做戲的嫌疑,可更加明晰一件事——

若秦如清真的不佔理,她怎麼敢當眾

下第五家的面子?()

而第五家解釋了半天,也沒解釋出個屁來,只能迂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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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子便也罷了,她還爬杆而上,直挺挺地扇了第五翎羽一個耳光。

這位前族長之子從身份上說可是不差現任少族長分毫。

眾人的八卦慾望被完整的滿足了,開始想著這出戏要怎麼收尾。

秦家這個丫頭……當然是能全身而退的。

尺度拿捏得正好,只扇仇人的耳光,卻又給了第五家一個臺階下,沒真正跟他們撕破臉。

她如今的實力,有扇這個耳光的資格。

眾人毫不懷疑這點。

只是這場戲,終究是鬧得有些難看了。調子揚得如此高,能不能順順當當下來,也是個問題。

只是很快這些人就發現,秦如清做戲,有人上趕著給她收尾。

一直被眾人忽略的風琴雪走了出來。

她丁點兒L不顧第五盛發黑的臉,徑直走到秦如清跟前,親熱道:

“丫頭,既然你擔心小命,不若跟著我們風家走?”

“我們風家人各個都是打架的好手,必能保你性命無虞。”

“做靈舟回去時,你若無聊,還可與我們明月切磋。”

秦如清順著風琴雪指尖的方向,看向了風明月。

這位穿著勁裝的高冷仙子,竟然朝她露出一個生疏的笑,眼裡閃動著強烈的切磋慾望。

嘿……又打架啊。

秦如清將頭扭回去,對著風琴雪齜出了一口小白牙。

“風署長邀請,如清不甚榮幸,自然不能拒絕。”

風琴雪對外的職務乃是東域仙品署的總署長。

當然在她風氏有更高的地位,但是秦如清拿她的職務來稱呼,是丁點兒L問題也沒有的。

風琴雪唇線上揚。

不能拒絕,自然就是答應了。

“你若是不介意,可以叫我風姨。”

秦如清沒等一秒,張口就喊了一聲,“風姨!”喊完才像是感覺赧然,撓撓頭解釋,“嘿,如清就直接厚臉皮喊了。”

她們這裡親親熱熱,簡直都像是一家人了。

眾人沒想到這出戏竟然如此高潮迭起,跌宕起伏。

這收尾,秒啊!

甚至秦如清親熱完,還沒忘了一旁的第五盛。

他此時的面目自然有惱怒,卻也帶著一絲尷尬。

尷尬在於,秦如清之前遞過來的臺階,他沒順著立即下去,現在就這麼不上不下地被晾在這了。

第五盛有心想打斷秦如清與風琴雪的做戲,找找存在感,卻又拉不下顏面。

只能木頭人似的杵在這。

好在秦如清沒忘了他。

甚至,秦如清還及時遞上了第二個臺階。

她帶著絲歉意說:“如清與第五翎羽的嫌隙,自然與第五家無關。先前如清氣惱,聲音略大了些,有做得不對的地方,望族長海涵。

()”

這不僅是個臺階(),還周全了第五家的顏面。

第五盛心頭的氣(),就像戳破的氣囊一樣,一下子癟了下去。

並非是秦如清這話真的安撫了他。

而是他的氣惱,實在無以為繼。

當一個人有身份有手段時,她就可以發出她想發出的聲音。

秦如清此番為自己討公道,如果她自己立身不穩,她的“公道”也就不穩。

偏偏這顆小樹已經長成,她紮紮實實,討要她該討的東西,絕不雷池一步,在這樣的情況下,任何狂風都撼動不了她分毫。

第五盛在心中長嘆一口氣。

他第一次直觀地感覺到一個人的勢。

難掩其鋒,哪怕是仙品,也只得退讓了。

萬般念頭只在轉瞬,第五盛心裡有決斷後,立馬轉變了態度,重新堆起笑臉。

“倒還真是不知道翎羽這小子對你用了什麼契約,你這丫頭,竟然也一聲不吭。好在沒出什麼事,不然我們第五家還真的難辭其咎了。”

“至於傳承路上翎羽下死手,你也曉得,事關傳承,可能情急之下,翎羽出手略微重了些,叫你誤會了。”

“都是同輩人,想來也不會有什麼解不開的死結,我叫翎羽給你道個歉,若能解開嫌隙自然是好,就算是解不開,也能叫如清仙子心裡痛快一些。”

說著招手,叫第五翎羽過來,正色道:“你是因何對如清仙子下如此重手,我也不多問了,只一點,既然做了,就要有承擔後果的覺悟。如今眾世家當前,你給如清仙子陪個罪,化干戈為玉帛,也算是保全你們過往的最後一絲情分。”

一個仙品的族長,能將話說到這個份上,算是很給秦如清面子了。

秦如清也做出準備接受道歉的樣子。心裡卻知道,自己怕是等不到這聲道歉了。

以第五翎羽的驕傲,沒在這件事後將她當眾宰了,已是用了極大的忍耐。

果然,第五翎羽淡漠瞥了她一眼,一言不發。

甚至也將第五盛晾在了那裡。

第五盛再次陷入尷尬的境地,不過這一次是他自家人弄得。

秦如清笑一笑,朝第五盛搖頭說:“不必強求了,我與第五翎羽的恩怨,便等之後有機會再了結吧。”

“時日不早,該走了。”

說完直接站到風琴雪身後,喊道:“風姨,是不是該走了?”

她棄第五而就風氏,自然大大給風琴雪長了顏面,風琴雪心下滿意,更加願意給秦如清賣面子,便和聲說:

“不叫上你那些小夥伴嗎?有如清仙子在此,他們自然也是我風氏的客人,蓬萊他們還沒去過吧,這次正好一觀。”

有人給她做臉,秦如清傻了才會拒絕,直接頷首,往前兩步,朝三姐的方向揮手。

“三姐,啟榮、小唐,來這裡!”

秦如清字句清晰,毫不避諱。

於是眾人的目光自然跟隨秦如清偏轉過

()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能被秦如清叫過去,與她一起做客蓬萊的,自然是歸屬於秦家的人。

其中,兩個實打實的秦家嫡系,秦陸薇與秦啟榮不必說,這二人一個丹修一個體修,俱得到了傳承,且擁有不俗的排名。

可後頭那個,唐門唐氏,怎麼也一直跟著秦家走?

難免有些私語。

“那個唐子鳳,好似得到了明爐仙尊真傳,有如此前程,為何總跟在秦家身後?”

你跟在秦家身後,就會自動被人認為是附屬,除了用自己榮光給別人增添光彩外,沒有半分好處。

“說不定以後就兩家變一家呢,現在的年輕人,都是心裡有主意的……”

感受到無數注視,啟榮咽咽喉嚨,有些緊張。

唐子鳳則沉著提醒:“不能退。這是清清給秦家創造的機會。”

一個,正式走向臺前,走到修仙界世家圈核心地位的機會。

陸薇頷首,果斷做出決定:

“不必多說,昂首挺胸,自然過去即可。”

於是三人,以陸薇為首,啟榮和唐子鳳落後一步,跟著陸薇,走到了秦如清旁邊。

就是這樣平淡的一幕,眾人卻仿似看到了一個家族的崛起。

歸墟之後,當沒有人敢再忽視秦家了。

有人從記憶中翻出秦家與瀛洲方氏的恩怨,忍不住朝方家長老的方向看了一眼。

方雨這老東西雖然面色不愉,但還算能端的住。

總而言之,有人歡喜有人愁,這趟歸墟之行,終究算是圓滿。

風琴雪與第五盛同時拿出一塊空間令牌,捏碎之後,駐守在雷之原的人感應到裡面的動靜,立即開啟接引大陣。

光柱拔天而起,看得人恍惚。

歸墟就像是另一方世界,在這裡,連競爭也顯得純粹。

而離開歸墟,就意味著重新投入風雲詭譎。

耳畔是風琴雪客氣的一句,“如清仙子,我們走吧?”

秦如清收回目光,平平淡淡應了一聲。

既然風雨無可避,就只管大步向前了。

好在,她已亭亭。

這風雲變幻。

當能保全自己,亦能保全家族。

任由傳送的光將她吞沒,歸墟暗紅的天幕正在模糊,鼻腔中,獨屬於歸墟的那種,粗糲中帶著灼熱的空氣正變得稀薄。

秦如清最後望了一眼這片土地。

這方用鮮紅鋪就,用英魂填補的天地,她終究會回來。

回來,讓沉眠、卻難眠的英魂真正下落。

讓這片猩紅土地,真正成為一個安息之所。

秦如清重新睜開眼睛時,看見雷原的閃電正擦亮天幕。似乎有人群朝這個方向趕來,口中呼喊著:

“終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