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禾喵 作品
第24章 非禮勿視(三合一)
“滅火的村民怎麼會在這裡?”十瀾哼笑一聲:“你不知道前方駐紮了誰麼?”
那人連忙辯解道:“貴人有所不知,小的是為了躲懶,才避開了來時的路,不巧走到這兒來……小的知錯了!”
他這樣說,十瀾卻是不信。
打量此人衣著,是粗布麻衣不錯,但手背膚白無繭,瞧著就是個幹細緻活計的,而非莊稼漢。
十瀾當下就把他給扣押了,再摸出腰間信號彈,往天上一放,沒一會兒茂嵐就帶著幾人匆忙趕到。
這套操作,別說那個人傻眼了,湯幼寧與湘宜也看得一愣一愣。
十瀾本是暗衛出身,自有一雙看人的利眼,幾乎從不出錯。
茂嵐聽聞了來龍去脈,也覺得此人可疑,當即帶回去審問。
面對探子,從來都是寧可殺錯,絕不放過。
主僕三人的散步之行,不得不中途截止。
本以為是個小插曲,沒想到返回驛站之後,那個行跡可疑的人,還真被審出了東西。
他叫李春山,並非探子,不曾受到過這方面的訓練,稍稍一用刑逼問,就倒豆子似的全部交代了。
原來,他是為了散播流言而來。
說的是——帝星微弱,德不配位。
此話把現場之人全都鎮住了,茂嵐不敢託大,立即稟報了攝政王。
再繼續審下去,那山火也不是雷電所致,竟是人為!
背後之人顯然知曉御駕行蹤,途經津豐驛站,被大雨迫停,因此冒出此計。
任何自然災害,借用鬼神說事,立即就不一樣了。
雷擊引起山火,那是上天的啟示,是天罰!
薄時衍過來了,沉著臉在一旁聽著,李春山卻是再也審不出其它東西。
他不過一個小嘍囉,哪裡能接觸到更多訊息?
薄時衍也不需要繼續從他嘴裡挖,命茂嵐遣人去南邊徹查。
既然喜歡牽扯鬼神,南邊的洪水瘟疫,背後之人豈會放過?
茂嵐聞言,心下一肅,“這……”
這可真是拔出蘿蔔帶出泥,叫他們給撞破了!
恐怕是有心人企圖下一盤大棋,拿小皇帝與攝政王說事,必然存了挑撥的心思。
趁著謠言尚未形成輿論,暗中揪住源頭,把他們一網打盡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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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這麼快獲知此事,純屬意外。
不說薄時衍感覺如何,湯幼寧兩眼亮晶晶的瞅著十瀾,難掩欣喜與敬佩。
“十瀾好棒!真厲害!”
倏地一下就飛過去了,那人跪下喊女俠饒命,比戲臺子還要精彩。
十瀾一張小圓臉,笑起來有幾分可愛,完全看不出她身手狠辣。
“是娘子福運滿滿,十瀾跟著沾光了。”
若非她要在附近走走,哪能發現此人呢。
湯幼寧搖頭不聽,拉住她道:“你立功了,我要獎勵你。”
她正琢磨著能拿出些什麼來獎勵,十瀾搖頭不敢受:“哪能要娘子的東西,王爺賞罰分明,會獎賞我的。”
“他?”湯幼寧不由好奇:“他會賞什麼?”
十瀾答道:“賞金十兩。”
暗衛營自有一套賞罰規矩,若是沒完成任務,去領鞭刑;若是做得好,則有賞金。
湯幼寧聽了替她感到高興,“太好了,是金子!”
她笑著笑著,又犯愁起來,王爺給了金子這樣貴重的賞賜,那她給什麼呢?
她只有一個小首飾盒,裡面都沒有純金的物件,比不上金子貴重。
湯幼寧凝眉思索,忽然想到了:“十瀾,我給你的匕首編一條穗子如何?”
她記得,那把匕首是銀白色的,正好搭配一枚紅色穗子,以白玉綴之。
十瀾在暗衛營長大,從未跟小姑娘一起弄過這些手工活,還是第一次有人要編穗子送給她。
當下心裡一軟,卻還是推拒道:“這等費神之事,怎好讓娘子來?奴婢所做的,皆是分內之事。”
湯幼寧不容許她拒絕,“旁的針線活我也不會,我只會這個了。”
恰好,她就有一枚小小的白玉墜子,裝點在匕首上面,不顯累贅,定然好看。
在她的堅持下,十瀾推辭不過,只好收下。
不過,她想了想,道:“王爺有一把佩劍,時常隨身,娘子不如多做一條穗子。”
“他?”湯幼寧在桐鷺殿早起時,撞見過薄時衍練劍,流雲颯沓,風姿凜然。
他有一把佩劍不錯,但是,她一搖頭道:“我不想給他做穗子。”
薄時衍正好交待完了茂嵐一些安排,還沒進門,恰恰聽見這一句直白的拒絕。
他不禁眯起雙眸,大步跨入。
氣氛頓時微妙起來,她們都知道,王爺定然是聽見了。
湘宜連忙補救道:“娘子是想給王爺編一條腰間玉絡,用紅翡就不錯……”
湯幼寧正要出聲說自己不會編玉絡。
薄時衍冷聲道:“出去。”
湘宜張了張嘴,沒膽子再說什麼,娘子與王爺之間的氛圍頗為怪異,她們這些身邊人,只有乾著急的份!
湘宜與十瀾退出去了,湯幼寧也想跟著,被薄時衍給叫了回來。
“抄書。”
湯幼寧原先抄的那本古籍尚未抄完,又來了新的幾本。
這是懲罰,賴不掉,她也沒說其它,乖乖坐下抄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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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為的山火被打滅了,對外並沒有闢謠說不是雷擊引起。
天氣持續放晴,及至第二日,隊伍繼續啟程回京。
御駕抵達京城那日,百官相迎,街道上被清空了大半,但依然很熱鬧,人們爭相一睹帝王的儀仗。
或者說,看攝政王的人更多,高頭大馬,俊美如斯。
他若不是那般冷酷無情,只怕能被大膽的姑娘們用繡帕香包給淹沒了!
面對這樣一個位高權重的異姓王,到底是沒人敢動手嬉戲,按捺住了。
湯幼寧在竹簾後方,偷偷覷著外頭的熱鬧,這場面與離京時候差不多。
“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她的語氣難得有幾分惆悵:“回府後,就出不來了……”
湘宜與十瀾在馬車上陪著她,午時前還傳遞了樂蘿縣主的帶話,說是回京後給她下帖子帶她玩。
湘宜不敢應,湯幼寧也不敢應。
十瀾安撫道:“娘子只管跟王爺提要求,他會應允的。”
湯幼寧搖頭,正色道:“人不能太貪心。”
湘宜見狀一臉不忍落,娘子乖巧的令人心疼,為何王爺這幾日捨得橫眉冷對?
兩人似乎在鬧矛盾?
馬車回到承鄴坊,停在攝政王府正門前,陳管家領著一幫下人等候迎接,有條不紊的吩咐他們歇下行囊。
他捻著白鬍子,笑呵呵的告訴湯幼寧,她的住處挪位置了。
“不住涿禾院了麼?”湯幼寧不解,怎麼就搬走了。
陳管家笑道:“湯姨娘莫不是忘了,有一頭牛呢。”
涿禾院的院子就那麼點,哪裡有地方養牛,怕牲口會有氣味,還得挪遠點去關著,並且安排一個下人飼養。
湯幼寧愣住,她還真把這頭牛給忘了,如今,它是屬於她的‘財產’。
她有牛牛了!
心裡不禁期待起來,趕著去往新住處一瞧究竟。
還有奶孃,這麼久不見,她也念得緊……
苒松在後頭,看湯姨娘歸心似箭,就這麼撇下主子不管不顧,簡直想感嘆一句女子無情。
王爺待她不薄,這都搬院落了,也不過來感謝一句?
薄時衍覺得,應是他那番話起了效果。
她不該因為他的優待而生出什麼企盼,他不耐煩應付黏人的女子。
尤其是那等沒眼色之人,沒臉沒皮的糾纏,屬實難看。
如此也好,往後,她就不會再穿那些衣裳來邀寵了。
一味藥,就做好藥的本分即可,王府自會給她體面。
至於其它……他何至於飢不擇食?
——這般想著,腦海中卻浮現前不久在桐鷺殿,她笑語嫣然,在他跟前不斷聒噪的模樣。
薄時衍眉間微蹙,未往湯幼寧那邊看一眼,徑自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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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幼寧的新住處名為雪鸕園,園子的規格比院子寬敞不少,草木幽徑就不說了,裡頭還有個小池塘,養著一群鮮豔的錦鯉。
這是陳管家自作主張給挑的位置。比先前的涿禾院,來往前院方便許多。
他早就請示過,給湯姨娘挪一挪,王爺叫他別多事,現在給換了院子,主子也沒叫搬回去。
陳管家便知,自己做對了。
湯幼寧被引著路踏入雪鸕園,秦婆子正在廚房裡忙活。
得知娘子要回來了,一直在掐算時辰,蒸最新鮮熱乎的玉i乳i豆腐羹給她吃。
別說湯幼寧想念奶孃,秦婆子更是如此。
二十年前她所嫁非人,丈夫又醉又賭,閨女病死了,還要發賣妻子。
她幾經輾轉來到湯家,接手了奶貓一樣的湯幼寧,成為她的奶孃。
把小嬰兒一點一點帶大,十八年了,還不曾分開這麼久過。
人一回來,秦婆子頓時顧不上灶臺,有一籮筐的話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