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焱 作品

第61章 瑣碎事

 自初一賞宴後, 元夕和李側福晉也算是說上了幾句話。

 大年初五暢春園有煙火會,康熙辦的喜宴,太子、太子妃都在初四趕去暢春園, 元夕閒來無事, 本身到了春節就是要與人說閒話打牌的嘛,她便帶著年前命人制好的撲克牌去找李側福晉去了。

 不是她非要蘇個撲克牌出來,實在是玩意兒不多,這時代的雀牌也就是麻將,她實在是不會。幼時常見人在茶館裡打麻將, 一夥子男人打著麻將, 喝著茶抽著煙,烏煙瘴氣, 故而她從不喜麻將。她不介意別人打著玩,就是不喜歡賭錢, 厭惡那些人藉著國粹麻將的由頭賭錢, 越叫越上頭。

 元夕為何要找李側福晉呢,實是因為除了每旬請安之外, 她就沒和其他女眷打過交道。李側福晉縱使曾經性子傲慢些, 但也算是說過話的, 應該也能玩一會兒。

 榴香院裡, 李側福晉知道瓜爾佳側福晉來了,眉頭一皺:“她來作甚?”

 大阿哥在她懷裡晃手:“額娘, 新側福晉嗎,我還沒見過呢。”

 “罷了, 年節便見見吧。”李側福晉搖搖手, 就讓人叫進來了。

 穿著春日新衣的元夕一進屋子, 就和三四歲大小的弘皙阿哥對視到了, 小阿哥白嫩圓呼的,腮幫子肉肉的,眼睛又大又圓,很是可愛。弘皙雖然不受阿瑪疼愛,卻被李側福晉寵到了骨子裡,看到元夕也是瞪大眼睛瞧著,一點都不躲,勇敢地對視著。

 元夕先和李側福晉行了半禮,然後落座,眼睛裡滿是笑意地看著弘皙。她一直都很喜歡小孩子,尤其不是自己生的那種,玩哭了就還回去。

 李側福晉見她看著弘皙,臉上全是笑意,她豈能看不出真假,因此態度好了些:“好了,別盯久了,嚇著我們弘皙。”

 “大阿哥膽子大,怎麼會被嚇到。”雖然元夕很想抱抱軟乎乎的小孩,三四歲的孩子已經能跑能跳了,偏又矮矮圓圓,很是可愛,正是最好玩的年紀。不過後宅總是要忌諱些的,若是她抱著孩子出了點什麼事,真是有嘴都說不清。

 故而元夕雖看得心癢,卻沒開口。

 “不知你來作何?”李側福晉直接問道,眼睛撇上碧兒手裡的托盤。

 元夕猛地想起來,忙招手讓碧兒送上來,托盤裡放著一盒撲克牌,她道:“這年節裡,自己待在屋子裡怪無趣的,便想著找側福晉來玩牌。這是我聽民間玩法學來的,倒也簡單,保準側福晉一學就會。”

 碧兒冬柔便是一學就會,但她們倆真的將尊卑恪守進骨子裡,雖然偶爾說著些勸阻主子的話語,但當真不敢贏牌,時不時讓兩張,讓元夕打兩局便能贏一局。可是元夕打牌是真的差,牌運也不好,一手散牌都贏了,她們倆卻捏著炸都不出,她還有何不懂的呢。

 還不如找個有氣性的李側福晉玩牌。

 “也給弘皙備了一份文房四寶,若是側福晉覺得好,就讓大阿哥用;若覺得粗陋,擱著積灰都是行的。”元夕覺得無所謂,不止是弘皙,她還給大格格和二阿哥備了一份禮。她既然都上門了,便覺得空手而來不給小孩子壓歲錢不妥;既然給了大阿哥,自然府裡另外兩個孩子都不能落下。

 李側福晉掃了一眼,確實是好東西,便淡淡點頭:“弘皙,還不謝過瓜娘娘。”

 元夕:“……”她實在聽不慣“瓜娘娘”,總覺得自己就是個瓜皮。

 弘皙喜滋滋地表達了感謝,他年紀小,藏不住心思,肉眼可見地快樂。李側福晉讓人把他抱了下去,倆人才開始打牌。

 鬥地主果然是簡單,李側福晉摸了兩把就上手了,順子、三帶和風箏(飛機)混著來。倆人合著碧兒一塊兒打,漸漸地,她就覺得不對了:“你這丫鬟老給你讓牌,偏我吃虧,不行!”

 元夕正在興頭上,有了李側福晉,便有了種贏來之不易的感覺,很是開心,“換誰?”

 “我身邊人芳繡必定是可靠的,一定不讓牌!”

 算盤珠子都快崩元夕臉上了:“那當然不行,你的丫鬟我不信。若是如此,我還說冬柔謹慎老實,一定不讓牌呢。”

 李側福晉眼波流轉:“那就請林氏,她性子還有些爽快,入府也比較久,還能聽得幾句話。”

 左右元夕誰都不熟,便點頭應了。李側福晉的人去請林格格,元夕便問道:“側福晉,我原做宮女時和範格格身邊的雪兒似有齟齬,可範格格似乎沒冒頭,不知是……”

 對方了悟,她輕哼一聲,挑眉不屑:“範氏就是那般人,性子軟好惹,所以身邊需要個蠻橫的撐場面。那個雪兒內宅也知道,脾性大了些,掐尖要強了些,卻知道誰能欺負誰不能欺負,為她主子做面子罷了,否則範氏當真是軟弱可欺。”

 “不過嘛……既然她以前惹了你,那時你也是茶水房的人,待遇不尋常,她竟然惹了,看來偶爾還是不長眼的。”

 內宅前院雖不通消息,可李側福晉這樣的人想知道前院一些不隱密之事還是簡單的,元夕的特殊待遇又未曾特意隱瞞過,故而不難查。因此她才藉著有孕見了一回,然後就被太子刺了幾句,乖巧縮著尾巴做人。

 早在幾年前,太子看她的眼神就冷了,李側福晉雖不知為何,卻只能藉著要強的性子為自己撐場面;後來生了弘皙,不知是她做了什麼拖累了大阿哥,漸漸更見不著太子幾回,慢慢就歇了心思。雖然素知男子薄情,卻未料如此情淡,幸而尊貴體面還是有的。

 倆人到底不熟,一時間不打牌竟不知道說些什麼,便是聊育兒經,偏生元夕新婚不久,談何孕育之事。

 李側福晉摸上腰側,身後的丫鬟忙遞了個暖爐替她暖肚子。

 “可是肚子不舒服?”元夕奇道,方才打牌時看著還好。

 李側福晉有些羞澀:“小日子,老毛病了。”

 元夕想到自己在網上看到的偏方,一臉狐疑:“我曾聽說,有些人生了孩子就不再痛了,宮裡原有貴人也是如此。”

 她優雅地翻了個白眼:“是什麼胡言亂語的事兒,我生了大阿哥,不也是照樣疼麼。”

 果然偏方不能信,不過既然能流傳,宮嬤嬤也曾提及宮中例子,或許有些人的體質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