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非子 作品

240. 世界十(十一) 宮廷文裡心比天高的教……

薄紗因風而起,撫弄著寶扇單薄的脊背。輕紗的顏色,同寶扇身上的衣裙一般,是淡雅的梨花茭白。寶扇纖細的腰肢,被輕紗籠罩著,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掌,在攏著不盈一握的腰肢。




直到一曲鍾了,寶扇伸出素手,解開腰肢上的薄紗。她好似隨意一般,將綿軟蓬鬆的薄紗,鬆鬆垮垮地纏繞在霜色的皓腕處。




寶扇腳步輕移,上前了兩步,她輕俯腰肢,柔聲道:“唯願陛下聖安。”




極其普通的恭賀言辭,甚至有些俗氣。但經過寶扇這般怯怯地道出,褚伯玉的心中,竟泛起波瀾。




褚伯玉抬起眼眸,只見寶扇細腰微彎,姿態恭敬,連悄悄抬眸的動作,都未做出。褚伯玉將酒樽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表面上平靜無比,但若是細聽,則是有些發顫。




“賞。”




聞言,寶扇身子微動,一時間忘記了如何動作。還是樂娘走上前去,拉著寶扇的柔荑,向褚伯玉謝恩。




獻舞結束,寶扇離開了人前。但宴會中,關於寶扇的議論聲音,卻並未停下。




有人面露醺意,身形微晃,顯然是已經喝醉了。他伸出手掌,兩掌合攏,圍成一個纖細的圓圈,嘴裡嘖嘖稱奇道:“那方才的舞姬,腰肢有這麼……細,我一隻手掌便能將她握在懷裡。聽聞習舞者,身子柔韌,在床笫之間,也定然有許多意想不到的驚喜罷。”




在他身邊的,皆是男子,聞言都露出瞭然的笑意。唯有坐在輪椅上的恭王褚時,神色淡淡。他溫聲提醒道:“鄧大夫還是慎言為好,那女子雖為舞姬,畢竟是陛下身邊之人,豈容你我隨口議論。”




鄧大夫本就看不慣褚時溫潤如玉的假面,褚時身為淑妃之子,能安穩度日已經不易。依照鄧大夫看來,褚時便該夾著尾巴,縮頭縮腦地過活才是。但看著褚時面容俊朗,衣衫整潔,半點自慚形穢的卑微姿態都無,除了雙腿有疾,褚時倒比他這個兩朝大夫,還要引人矚目。




鄧大夫早已經摸清了褚伯玉的脾氣,在他眼中,褚伯玉還是個乳臭未乾的小皇帝。倘若不是有鐘太後坐鎮朝堂,依褚伯玉溫吞的性子,朝廷怕是早就亂了套了。因此,鄧大夫並不擔心,褚伯玉會因為一個舞姬,責備於他。




鄧大夫冷眼看著褚時,面帶譏諷:“我調笑又如何,舞姬生來便不是讓人取樂的玩意兒嗎?恭王是做縮頭烏龜久了,便將自己的待人處事,搬到我頭上來了。縱使我今日向陛下請旨,將那舞姬要到府上,又有何妨?”




說罷,鄧大夫便不顧及身旁眾人的阻撓,踉蹌著走到正殿中央,拱手行禮道:“陛下。”




滿殿寂靜,只聽得鄧大夫的揚聲請求。




“方才那隻舞,只讓臣魂牽夢繞,恐怕回到府中也是夜不能寐。臣請陛下,將那舞姬,賞賜給臣做妾室罷。”




眾人皆知,鄧大夫年歲不小,卻是個好色之徒,聞言紛紛調侃起來。但褚伯玉沒有應聲,只目光沉沉地望著鄧大夫。諸多臣子察覺異樣,皆匆匆停止了調侃,臉上佈滿肅然之色。褚時眉眼舒展,他舉起酒樽,輕酌了半口。揚起的寬袖,遮掩住褚時嘴角清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