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遲 作品

第22章 22.

 可是關於周嘉也的故事,我的回答是,我不知道。

 周嘉也演的那個電視劇我看了,他在裡面演一個男配,我在網上搜他的名字,由於我算是半脫離世界的狀態,對網絡的使用有點像原始人,只能看著搜索框裡出現什麼就看什麼。

 但我找到了周嘉也的微博,掛著認證,是去年才開通。

 我把他的微博從頭翻到了尾,就像當初加上他的好友後把他的空間也翻了個底朝天,那時候由於空間有訪客記錄,我起初還很剋制自己,但他沒什麼隱私概念,訪客記錄大大方方的敞開著,我發現了他空間的訪客記錄非常非常多,我的闖入很快就會被淹沒,後來就再也沒有顧及。

 我在他的微博裡看到了他是去年夏天拍的這個劇,他在劇組裡發過一次微博,是八月初。

 他最後一次給我發消息也是八月初,他最後一次叫我的名字,是在網絡上,看不見表情,聽不見聲音,他說林薏,你會怪我嗎。

 九月殺青離組。

 照片裡,我看見他的耳朵上有了一個耳釘,只有左耳一個,像他笑起來的眼睛一樣閃爍。

 男同學轉交給我那個信封,就是九月份。

 我在時間的縫隙裡,拼命尋找著我們交錯的蛛絲馬跡,試圖單方面證明,我和周嘉也還沒有走散的證據。

 這個夏天就這樣在漫長的消磨中結束了。

 然後,我在九月開了學,出發去帝都。

 我行李不多,只帶了一些洗漱用品和最近這個季節的幾套換洗衣服,裝起來總共也就一個行李箱。

 這個畫面其實不是第一次。

 上一次,是我十五歲時從帝都回到南苔市,那時候我媽媽也在,路上沒跟我說一句話,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的打,有她的黏膩喊著的寶貝,有她一同聚會的貴圈密友,還有林家那位我的生父。

 她在電話裡溫柔體貼的應著放心我陪著薏薏呢她在我旁邊,然後把電話遞給我,溫柔地哄我:“來,薏薏,跟爸爸打個招呼。”

 彷彿我是那個不知好歹不情不願的矯情鬼。

 可我心知肚明他們二人的恩愛戲碼,那位林先生也並不需要我認或不認他。我一年到頭只有過年的那頓團圓飯才見他,而且說不上什麼話,作為被恩賜養著的私生女,我沉默坐在桌尾安靜吃飯就是對他們最大的報答,他們只需要一個乖巧聽話的啞巴,配合他們想象中美好的團圓飯。

 我什麼都清楚,所以很配合,也沒有什麼感情的,乖巧叫了一聲爸爸。

 媽媽果然滿意的收回了電話,繼續同他講著回南苔後給我安排好的一切,電話裡講南苔的天氣適合休養,講南苔的學校已經聯繫好了,講這裡的人都很友好不會有人欺負我。

 彷彿我們真的是一家三口,很幸福的一家。

 那時候我是從初中三年的校園陰影中逃走才回了南苔,跟我如今的病症狀況相似,不愛說話,也恐懼人群,反應略顯遲鈍,大多數時候不是在發呆,就是沉浸在自己的空白世界裡,本能的抗拒著與這個世界的交流。

 只是沒有人在意我,他們理所當然的覺得我本來就內向,沒有人覺得我是病了。

 人來人往的機場,我一個人提著行李,其實很害怕,可是我沒法跟任何人講話。

 媽媽掛斷電話之後,也結束了這場幸福一家的戲碼。

 不耐煩的對我訓誡:“回了南苔市給我老實一點,少去給我招惹別人,不討林家歡心也就算了,連同學關係都搞不好,淨給我添麻煩,真不知道怎麼會有你這種廢物。”

 “你爸爸會按時給你打錢,你自己看著花,不要來煩我,自己老實點,要是有老師因為你而找上我,下一次你就給我滾鄉下去。”

 我只低頭看著行李箱上印著的花紋,媽媽不耐煩再次問我聽見了沒,我沉默點了個頭。

 那一年機場人來人往,我像一個被迫不及待丟棄的垃圾回了這座南方小城,我沒有想過以後,只是覺得終於離開了那座讓我喘不過氣來的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