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亂性

 俞笙還沒反應過來時幸幹了什麼, 便一步看到柏亞的臉色綠了。

 俞笙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在他面前總是一副肆意張揚到有些傻氣的富二代臉上浮現出這種難看的表情。

 ——倒是比以前更真實了。

 喝得迷迷糊糊的小狐狸被時幸帶著向門內走去, 忽然卻聽到身後傳來柏亞的聲音。

 “等一下!”

 時幸回過頭, 正看到柏亞有些咬牙切齒的笑容:“時隊長能不能將那張卡給我檢查一下,畢竟這裡人來人往,萬一時隊長弄錯了進去豈不是還麻煩——”

 時幸的神情沒有什麼變化。

 他再次拿出那張卡片送到柏亞手中, 卻看到面前拿著卡的人神情微微一沉。

 ——可惡, 時幸卡的等級甚至比自己的還要高。

 時幸的神情似乎並不意外:“怎麼了,柏先生是真的看出哪裡有問題了嗎?”

 “沒有沒有,”不知道時幸到底是什麼來頭的柏亞不敢招惹,他咬牙迅速記住上面的卡號,將卡又遞還回去,“時隊長的卡等級挺高的, 沒有問題。”

 時幸聞言也並無任何喜色,而柏亞已經又恢復了從前嬉皮笑臉的樣子。

 他滿臉殷勤地望向俞笙:“美人, 既然咱們都能進來,要不一起在裡面逛逛吧。我對這個裡面很熟悉, 到時候美人想去哪裡......”

 “不用了。”

 這回開口的卻不是俞笙,而是從來不怎麼和他說話的時幸。

 “小狐狸不想和你一起,我帶著他就好。”

 被毫不留情直接拒絕的柏亞神情一愣。

 他看著不遠處徑直走遠的兩人, 低聲報出一串卡號,無聲地衝身後比了一個“查”的手勢。

 ·

 硃紅色的大門內是一條長廊, 似乎也沒什麼特別的東西。

 只是好在人確實很少, 能讓小狐狸肆無忌憚地“調戲”時幸。

 “沒有想到時隊長這麼厲害呀,”俞笙背過身, 面對著時幸笑眯眯地倒著走著, “我還以為按照時隊長的性格不會喜歡來這種地方呢。”

 腰間忽然一暖, 緊接著俞笙感覺自己被人輕輕帶著走過了一個拐彎。

 “能不能看點路,一會兒撞牆上了。”時幸鬆開攬著俞笙腰部的手,低聲開口。

 心情不錯的小狐狸也絲毫不覺得後怕,仍舊倒著走將後背安心地交給時幸:“這不是有是時隊長在嗎。”

 時幸勾唇笑了笑,倒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轉而慢慢握住俞笙的手腕。

 他面對著俞笙探究的目光,低聲開口:“不是我喜歡來這裡......是我父親。”

 俞笙眨了眨眼。

 他聽著面前的人聲音微沉:“這個卡其實和我父親有關,只是我平時不怎麼......和他聯繫。”

 時幸明顯一副不欲多說的樣子,俞笙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似乎時幸好像確實從來沒有和他們提起過他家裡的事情。

 身後似乎突然傳來輕微的風聲,俞笙轉過頭,發現他們不知何時走到了一個小花園面前。

 俞笙盯著花園裡微亮的調酒臺看了幾秒,忽然轉過頭:“時隊長,我渴了。”

 原本垂著頭的時幸神情微微一怔。

 他看著面前笑得狡黠的小狐狸:“我想喝‘change’,麻煩時隊長幫我調一杯吧。”

 ·

 時幸其實不太清楚俞笙為什麼獨獨對這個名叫“change”的雞尾酒情有獨鍾。

 他從小到大嘗過的各種雞尾酒也不算少,但也只在俞笙這裡聽過這個名字。

 時幸憑著剛才嚐了一口的記憶,勉強調配了一杯出來,想著俞笙嗜甜,最後又往裡面加了些許混著檸檬汁的白糖水。

 笑眯眯的小狐狸也沒有說什麼,捧著被子坐在調酒臺外面,神色安然地慢慢喝著時幸調的這杯酒。

 酒杯中的老冰融化成細碎的小冰塊,碰撞著杯壁發出清脆的聲音。

 “其實我最開始可不喜歡喝酒了,”俞笙又抿了一口酒,忽然輕聲開口,“我第一次喜歡上喝酒,是在拿到職業生涯第一個冠軍之後,南岸哥那些人帶我去了一個酒吧,給我調了一杯‘change’讓我喝。”

 時幸靜靜地坐在俞笙旁邊:“為什麼不喜歡?”

 “因為酒苦啊,時隊長,”小狐狸轉過頭,彎了彎眼角,“我真的不喜歡苦的東西。”

 他說到這裡又想到了什麼般,瞥了瞥嘴:“我成年那天微醺哥騙我喝了一種巨苦的雞尾酒,把我給氣哭了,所以後來我想到酒的第一反應,就是太苦太難喝了。”

 俞笙聳了聳肩:“我不理解為什麼有人會喜歡主動去找苦吃。”

 時幸一時之間想象不出來俞笙哭的模樣。

 他記憶裡俞笙從來都沒有哭過,除了剛才毫無徵兆的那一次外,即便是那麼多次疼到暈厥,時幸看到最多的,也是俞笙蒼白著臉衝著他笑。

 “那天拿完冠軍後,他們又拉我去喝酒,不過這回是南岸哥給我調的,說真的不苦,很甜。”

 剛才時幸給調的那杯酒只剩了一個淺淺的杯底,俞笙沒有著急喝完,而是慢慢吞吞地搖晃著,“結果出乎我的意料,確實很甜,我問南岸哥那杯酒叫什麼名字,他說叫‘change’。”

 俞笙說到這裡,輕聲笑了起來:“於是我以為只有這種酒是甜的,每次喝酒都纏著南岸哥給我調,結果他們卻說,他們都會調,於是我有一段時間,嘗過四個人分別給我調的‘change’。”

 面前的人忽然輕吸了一口氣,轉過身背對著時幸,輕聲開口:“時哥哥這杯酒調的不太對,不是‘change’。”

 “可以麻煩時哥哥重新調一杯嗎?”

 時幸有些意外,但他也沒說什麼,只是微微點了點頭,思索了片刻,重新拿出了一個玻璃杯。

 俞笙依舊背對著自己,小口小口地抿著面前杯底的酒精。

 “竟然都已經......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啊。”

 時幸用老冰鎮著玻璃杯,聞聲抬起頭:“什麼?”

 “沒什麼,”俞笙笑著搖了搖頭,忽然開口,“時隊長為什麼打職業?”

 時幸聲音微頓:“因為一個人。”

 俞笙這回有些詫異地轉過頭:“這個人,不會剛好是我吧?”

 時幸神情似乎帶上了些許無可奈何:“......你要是再喝多了瞎說,我就不給你調了。”

 小狐狸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我最開始打職業......是為什麼呢。”

 玻璃杯中僅剩的一點酒也慢慢見底,俞笙垂下眼,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冰涼的酒杯。

 “我最開始打職業是想和隊友一起拿一次冠軍,拿到一次冠軍之後我想能不能再拿一次,一直到後來......我希望每一次一起拿冠軍的都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