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2 章

傅雲崢隨著餘鶴折騰,並不反對,只要餘鶴喜歡自然是做什麼都成,喜歡學醫時就學醫,現餘鶴在不想學了,想種地那就種地吧。

現在餘鶴整日滿身喪氣,倒有點‘學醫救不了天下人’的意思,只不過有些人是換了思路,棄醫從文,而餘鶴則是原地擺爛,哀哀怨怨。

不過對於餘鶴學醫這件事,最有發言權的也不是傅雲崢,而是餘鶴的師父沈涵。

餘鶴小半年遊歷回來,受了好大打擊,也不愛見人,沈涵很是擔心,給傅雲崢打了好幾個電話詢問,說打不通餘鶴手機。

傅雲崢問餘鶴:“怎麼手機都不用了,你師父找不到你,電話都打到我這來了。”

餘鶴揚頭起,超然物外般感慨:“手機也沒什麼意思,你在手機上看到的,只是別人想讓你看到的,根本不是真的,人的心思都在手機上,就只會用眼睛看屏幕,不會用心去看世界了。”

傅雲崢:“......”

真是好有道理的一番話,只是從餘鶴嘴裡說出來怎麼就這麼奇怪?

對於餘鶴的狀況,傅雲崢也和沈涵聊過。

年輕人在外面受了挫,跌了跟頭,產生逃避心理很正常,好在倒是有觀雲山這麼個地方供餘鶴躲著,不必非要出去接觸外面的世界。

傅雲崢原本是不想管,他勸沈涵說:“年輕人在外面折了翅膀,養養總會好,旁人說什麼都顯得空偽。”

沈涵對此持反對意見,他認為餘鶴是沒經歷過什麼挫折,還要再摔打摔打才好。

聽聞餘鶴不想再學醫,許久未曾動怒的沈涵真生氣了,毫不留情面地說:“他現在還有這麼些感慨,說明還是沒摔疼,真摔疼的人是說不出這些廢話的。還談什麼歸隱?他才見了多少人,經歷了多少事,還沒真正落在這凡塵裡頭,談什麼勘破凡塵,就是你慣得!”

傅雲崢沒否認,應了一聲:“您說的對。”

“你也不能對他寵溺太過!”沈涵嘆道:“哎,這孩子鬼精鬼精,知道你慣著他才敢這樣,你看他要是在沈宅他敢這樣嗎?”

傅雲崢無言以對。

向來慈和的沈涵罕見的疾言厲色,急聲對傅雲崢道:“再說這點風雨算什麼?這天底下每分每秒都在死人,絕症病人更是多的是!躲在觀雲山就能躲得過天命、躲得過生死了?他現在能做塊兒爛泥黏在你這塊兒牆上,有一天你要是不在了呢?誰還能託著他!他還能躲到哪兒去,躲在你棺材裡嗎?”

傅雲崢多少年沒被人這樣劈頭蓋臉的訓斥,沈涵是長輩,他也不頂撞。

傅雲崢語調平淡地說:“沈老,您也知道我拿他沒辦法,不然我叫他接電話,您親自說說他,您是他師父,他總能聽進去。”

電話那邊安靜了兩秒,而後話筒中傳來一聲輕咳。

沈涵緩下語氣:“算了,年輕人經不住事兒,話說重了又要哭,就先這樣吧,我再想想辦法,你也別說他了。”

傅雲崢:“......”

沈涵一聽餘鶴不學醫真是著急,不捨得罵餘鶴,急赤白臉地衝傅雲崢發作一通,又擔心傅雲崢轉頭去說餘鶴,還專程交待傅雲崢也不許說。

這偏心眼的老頭。

傅雲崢心想,我本來也沒說他,我是拿他沒辦法,您自個想轍吧。

但縱是傅雲崢也沒想到,沈涵想的辦法居然是給餘鶴送來一個徒弟。

作為師父替餘鶴收徒天經地義,而且這徒弟不是別人,正是沈涵的親孫子、剛上大學的沈銘樂。

沈銘樂天資極佳,聽說也是個學醫的天才,才十七歲就在中醫藥雜誌上以第一作者發表了論文。

餘鶴看到沈銘樂的第一眼,就覺得這小子不服不忿,比當年的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

十七歲的沈銘樂恃才放曠,平等的不服所有人。

只見他一身休閒裝,揹著個黑色單肩包,脖子上掛只白色耳機,眉眼間滿是傲氣。

沈銘樂父親是餘鶴的大師兄,名叫沈松風,人如其名,長袖長褲,闆闆正正站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