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2 章 寫信
此刻再看雷勒修,似乎又多了點和以前不太一樣的滋味,例如以前他不會在這種再尋常不過的清晨,產生什麼衝動。
他突然有點不太想放雷勒修走了。
“項鍊昨晚被你扯斷了。”金繆把一根項鍊遞給了他。
項鍊紅繩上的某一處多了一個斷口,雷勒修先前編織的時候沒打死結,導致它昨晚被雷勒修給扯下來了,還在金繆脖子上留下了一道紅印子。
金繆其實不喜歡戴這種東西。
像狗鏈子一樣。
雷勒修一頓,接過了項鍊,他站在那兒,低著頭,開始重新編織那根紅繩,把散開的地方慢慢的編好,他的指尖很靈活,把結弄好,遞給了金繆。
“你幫我戴上吧。”金繆說。
雷勒修又停頓了下,垂下眼,走到他身前,金繆配合地彎下了一點腰,這個距離讓雷勒修想起了昨晚。
近在咫尺的臉龐,充斥著興奮的、暗紅的瞳孔,在情緒高漲時,那瞳孔的顏色會變得很深。
雷勒修手臂緩過金繆頸間。
脖子不管對人,還是對血族來說,都是很脆弱的地方。
雷勒修肩頭一沉。
金繆懶洋洋的把下巴搭在了他肩膀上:“桌上那疊東西你拿回去,農場那邊的事兒記得去找那老頭子……”
打結時,雷勒修指尖一停,轉而把繩索打了個死結。
待到天明,金繆送雷勒修離開,這趟出來贏了不少錢,金繆嫌帶在身上麻煩,留了點兒,剩下的都給雷勒修了,雷勒修還有他的獎金,箱子都快裝不下了。
他們走到了岔路口,不順路,金繆停下了腳步,雷勒修轉過頭看他,金繆擺了擺手,“我會給你寫信的。”
雷勒修嘴唇翕動。
“嗯?”金繆看他好像還想說什麼。
雷勒修道:“約翰雖然是個酒鬼,但他酒窖裡的酒很好喝,下次有機會,可以嘗一嘗。”
金繆輕哂:“偷偷去嗎?”
雷勒修也輕扯了下唇角:“可以買,不過那傢伙有點吝嗇。”
“是嗎?有多好喝,讓你這麼念念不忘。”
雷勒修說下次請他喝。
他們在這兒分別,金繆看著雷勒修背影遠去,看不見蹤影,才朝另一頭離開。
*
雷勒修回到小鎮,正是晚上,伊爾諾不在家,他把裡外收拾了下,和衣而眠,第二天一早,去醫生家裡接伊爾諾。
伊爾諾看到他回來很是高興,但看到只有他一個人,又有點疑惑,金繆和他哥哥一起出去,回來時卻只有了他哥哥一人。
提起金繆,雷勒修嘴唇緊抿,臉上是伊爾諾看不懂的神色,他說金繆回去了。伊爾諾之後沒敢再提。
那一段時間,雷勒修身上氣壓都有點沉,他自己或許不知道,但伊爾諾從小到大都在他身邊,對他的情緒感知很敏銳——哥哥看起來不太高興。
家裡金繆住過的那間房間打掃過,但裡面的東西沒有挪動過,某一天夜裡,伊爾諾半夜起來放水,發現金繆住過的那間屋子亮著光,他跑去一看,卻發現是雷勒修坐在金繆坐過的那張桌後。
他懷疑他哥哥和金繆分手了。
於是那一段時間,伊爾諾都特別的乖巧。
農場裡的夥計都知道,住在雷勒修家裡的帥小夥金繆離開了,有次雷勒修在路上碰見一個黑皮膚年輕人,對方和他打招呼,但他忘了他叫什麼名字。
以前也從來不會有人在路上和他打招呼。
對方問金繆什麼時候回來。
金繆什麼時候回來呢?
雷勒修吐出一口氣,看向遠方軟綿綿的雲。
他也不知道。
他想他。
想得快要發瘋了。
入秋了,樹葉都泛了黃。
金繆是個騙子。
雷勒修從信箱裡拿出了一張報紙,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了,他說他會給他寫信,而截止目前為止,金繆一封信也沒有寄過來。
他合上了信箱,往回走時,一封信從他手上的報紙裡掉了出來,雷勒修先是一愣,捏著報紙的手一緊,彎腰撿起了那張信紙。
【雷勒修收】
寄信人——埃斯恩。
不是金繆寄過來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