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個甜粽 作品

第84章 小牡丹

 燕昭翎抿著唇在一旁看著太醫給他清理傷處,有些地方傷口都和衣裳連在一起了:“你……輕點。”

 太醫嘆了口氣:“公子忍忍吧,這點疼,咬咬牙便過去了,傷口不清理乾淨,傷處會潰爛。”

 宮憫的疼一半真的一半演的,有些地方的傷周圍皮膚已經疼麻了。燕昭翎也不是沒受過傷,但看到宮憫受傷,只覺比自己受傷還難受,他嫌太醫手重,叫太醫讓出地方,擰眉黑臉的自己上手。

 清理了傷處,又上了藥,包紮起來,才算完事,太醫開了藥方子,叮囑注意發熱事宜,揹著箱子離去,燕昭翎命人去熬藥,又折了回來,房中只剩下了二人。

 “還疼嗎?”

 “疼。”

 “上一回,是我過失。”他淡聲道,又問宮憫,今晚但凡哪個環節出了岔子,他是不是真打算去當俘虜。

 這是打算和他秋後算賬了,

 “是。”宮憫說。

 燕昭翎:“……”還挺理直氣壯。

 “你知不知道,沒了利用價值,你會是什麼下場。”他道,“你不必因……為我做到這種程度。”

 宮憫反應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燕昭翎那欲言又止的話是什麼,他以為他是為了還他的恩情,他以為他是因為他之前幫了宮家。

 “王爺,你要清楚一點,首先——我被擒一事,非你過失,此為意外。”宮憫說,“其次,我並非因那件事,才去做的,有些事想去做,沒有那麼多的理由,你一定要我說個理由……”

 他掀了眼簾看向燕昭翎,道:“那也只是因為,你是我宮憫可以且願意豁出命去保護的人。”

 “至少,我的心情,和你是一樣的。”

 不是因為什麼亂七八糟的理由。

 外邊天際矇矇亮,屋中昏暗,燭火搖曳,籠罩著宮憫的臉龐,他低啞輕柔的嗓音說著比任何情話還要動聽的話,燕昭翎心口似被燙了一下。

 油燈裡的火苗跳躍著,燕昭翎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替他蓋好了:“他們對你做什麼了?”

 宮憫撿著幾件事兒提了,不想深聊,叫人心疼心疼就夠了,心疼得太深,難免傷神。

 “我這些時日吃了不少軟筋散。”宮憫忽而道,“軟筋散吃得多了,身子骨容易留下些後遺症。”

 聞言,摩挲著他尾指的手指停頓了下來:“什麼後遺症?能不能治?”

 宮憫:“你湊近些,免得叫別人聽了去。”

 燕昭翎低下了頭。

 宮憫:“聽聞吃多了,那方面是會受影響的。”

 “哪方……”燕昭翎話一頓,突然明白了過來。

 過了片刻,他面上發熱道:“無礙,你不行,本王也能……替你,等你傷好再說。”

 宮憫偏頭側向另一頭。

 燕昭翎看到他肩頭髮顫:“又疼了?”

 接而,聽到了他低低的悶笑聲。

 燕昭翎:“……你耍我?”

 “沒有。”宮憫轉回頭,桃花眼的瞳孔清澈,唇邊還擒著笑,“王爺就不能說不行就不做,怎的還這般貪。”

 燕昭翎被他這話說得面上有些繃不住,他掀了掀眼簾:“你需求那般大,我說不行能成?”

 是誰需求大?怎麼還倒打一耙,宮憫道:“王爺不想做?”

 “不想。”

 “嗯。”宮憫懶洋洋道,“你不想,我想。”

 “……”

 當夜,燕昭翎守著宮憫睡了過去才離開,他走後,宮憫睜開了眼,身上太疼,疼的厲害,睡不著,渾身跟散架了似的。

 紅妱那邊燕昭翎已經派人去遞了口信,這段時日,他出事的事兒紅妱還沒告訴他母親,怕他母親受不住,她這段時間也心急得厲害。

 第二日一早,紅妱得了消息就上門來了,主僕二人見面,紅妱一下紅了眼眶。

 “哭喪還早了些。”宮憫還有精力打趣道,“人還好好的呢,你這一哭,我是走還是不走?”

 紅妱道她這些時日沒睡過一個好覺,夢裡夢見的都是不好的事。

 “這不好好的回來了,甭擔心了。”

 “夫人前幾日遞來信,聽說京城不太平,還問我你怎麼了,我都不敢回信。”紅妱道,“公子沒事便是最大的好事了,前些時候,王爺得了好幾次公子的消息,結果都是空歡喜一場,沒消息倒也是好消息。”

 “他……這段時日都在做什麼?”宮憫問紅妱,他知道問燕昭翎,燕昭翎肯定是不會細說的,這人有什麼難受,都往心中隱忍。

 紅妱說得便仔細多了,燕昭翎右肩上的傷,就是上一回被炸去了一地,受了埋伏,一時不察傷的。

 她還帶了夫人寄回來的信,信上問了些家常話,信紙末尾又提了一嘴他的婚事。

 辰時,燕昭翎回來了,身上帶著一身寒氣,進來看到他們兩人,宮憫讓紅妱先走了。

 “聊什麼了?”燕昭翎走過來問,他在門外似聽到有在說他。

 宮憫伸出手:“扶我一把,我想小解。”

 紅妱到底是女子,多有不便,宮憫忍了好一陣了,燕昭翎一頓,過去扶住了他,解手時,燕昭翎偏過頭,看他這模樣,宮憫手頓時沒力的下滑:“許是軟筋散效果還在吧。”

 燕昭翎:“……”

 他咬了咬牙,替他解褲子。

 這鐵杵磨了這般久,也不見會成針。

 解了手,宮憫上了床,燕昭翎洗淨手回到床邊,見床下有一張信紙,撿起來隨意掃了一眼,一下就看到了末尾處的“婚事”二字。

 他捏著紙張,紙皺了些,他又鬆了力道,把信紙放在床邊:“令堂安否?”

 二皇子謀反一事,有了鐵證,他私下以土匪窩養兵,圖紙上都有窩點,他家中有一個下人,是外域餘孽,也是線人,勾結外域人,這已足以耐人尋味,宮中道士也是他所引薦。

 樁樁件件,讓二皇子落了馬,而後又牽連出了諸多事宜,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太后也被攪在了其中,背後的每一件都有她的身影,終日打雁,叫雁啄瞎了眼。

 宮憫這段時日養傷,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藥得喂,解手得扶,穿衣手抬不起來,一人睡覺怕黑,身上癢得摸摸,把能佔的便宜是都給佔了,理由還分外的正當。